其实如果我的故事结束了,我知道,一定又会有人要离开我了。所以我一直想要活下来,让结束的那天再遥远一点,再遥远一点,可是谁都知道。人难逃一死。——余热
哥哥真的要离开我了。
我的眼泪就滑落下来了,其实他那么可恶,我也想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是听到他已经再也回不来的消息,我还是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受。
原来我抑郁的原因是他没有对我道歉。他被该向我道歉的,可是他没有。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连死都不要见我,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他欠了你什么吗?你要哭?他欠了你什么了?”辛念慈伸手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生气的语气就像是跟我有点纠结,却让我无力回答她。
我该怎么告诉她,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是他和你合伙伤害我的,还要我亲口回答你,你们欠了我什么吗?
“我要回去。”我拿开她的手,真的是无法直视我的脸。
我怎么可以这么懦弱,不是想要跟她吵吗?不是因为她,我连我想见的人都不敢面对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只要看到她,就能被她的强势气势给吓到了。
“你来到这里就这样走了吗?你凭什么?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辛念慈抓着我的力气很大,一巴掌就往我的脸上甩了过去。
疼得我两眼昏花,我也烦了抓着她的手臂就咬了下去,她就生气地尖叫着拉扯着我的头发,两个女人打架起来的场景是很可怕的。
我很疼,她也疼。
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看到我们现在的模样,他下辈子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还会感到忧伤吗?会幸福吗?
辛念慈再伸手拿着锐利的犹如刀的钥匙往我的心脏扎了下去,是锥心的疼痛,没有流血,我疼得抓着她的手,骂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是要伤害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变好,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辛念慈......”
看着我的眼睛睁大,而辛念慈才缩回了她的手,她绝望地说:“如果你死了,我就是你了......”
我不了解她的想法,哪怕她曾经是个传奇,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么破落不堪的模样,担心她的同时更加担心自己。
原来她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好,我为自己曾经想要成为她的想法感到羞愧。
“你真的是令我感到失望了,我......本来,还想着要成为你那样让炼川和云祭喜欢的模样,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我失去意识之前,隐约地看到有个像极了炼川的男人走到我们的身边,声音逐渐地失去了感觉。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在云祭的别墅了,又回到了贫穷的小地方了。我最讨厌都没命了,还陪在别人的身边,就好像是犯傻了一样,等等,我马上伸手抓着炼川的衣角,再伸手拍拍他的脸,是有感觉的。
我怎么还能碰得到他的?
“你该不会以为你死了吧?辛念慈才是真的死了。她这次是故意跟你调换了身体,她本来是个很好的女孩,如果你知道她承受过的所有痛苦,你也不会比她善良。所以你也别太讨厌她了,我毕竟深爱过她。不会原谅别人讨厌她的。”炼川一本正经地跟我胡说八道。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跟我说什么,如果他真的是想让我明白才说的话,很遗憾,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余暮惜,我现在跟你说说我以前爱过的辛念慈是怎样的人吧,你会想要知道的,因为这里包括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再承受一次,那么你就认真地听我说完。”
我听了,但是我很后悔我听了,因为我听完了他说的一切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没办法讨厌辛念慈。
辛念慈是在一个很穷的小乡村出生的,她出生的那天地震了,所以整个村都死了很多人,她的父母都说她是好不容易才出生的,所以希望她心里念慈,希望她造福人类。于是才给她取了个念慈的名字。
但是,那个村子里的孩子都很不喜欢辛念慈,因为她总是会让人感觉很奇怪。她的父母生她之前感情很好的,她出生了之后,他们就老是吵架。她去上学的时候,路上只要是丢石头给她的同学就会莫名其妙地踩到狗屎。她去上学的路上无论是哪个老奶奶老爷爷需要帮助,她都会热心去帮忙,结果她也总是迟到,于是教她上课的老师也是骂她罚站,那些骂过她的老师都会喉咙痛。
她的同桌总是会生病,所以,她也总是一个人。没有学生愿意当她的同桌,连她的老师都不太爱跟她相处。只要是认识她的同学,一看到她,就会尽量离她远点。
只是她每次回到家里,她都是会对她的父母笑着说,她每天都很开心的。她从来都没有生病过,但是她的爷爷会算命,在她满岁的时候就跟她的父母说过,她是异族新娘,有可能是什么不寻常的怪物的未来新娘,所以她一生注定是不平静的,其他人都必须要远离她,这是怪物的妒忌下的诅咒。
她的父母不会相信的,她的爷爷不喜欢她,也跟他们说了原因:“如果你们不抛弃她,你们会感情不和的,她注定是不详。但是即便你们抛弃了她,你们也会不开心。对她不好的走霉运,除了怪物之外没人能对她好的,只要一接近她都会心情恶劣。”
他们哪怕总是在吵架,也还是不相信。
直到他们的爷爷临死之前,还颤抖着手指指着哭泣的辛念慈说:“你......你滚。”
辛念慈在十八岁之前,根本就没有尝试过什么叫快乐。但是,她还是会笑着对她的父母说,对着她的老师,对着她的同学说:“我很开心哦。”
她在说谎。
认识她的每个人都知道她在说谎,她越来越出名,可是她的出名使得她越来越孤独。
她选择了当护士,是因为她发现她身边的同桌总是生病,让她心里很难受,但是她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难受,她总是在笑,她笑得很放肆,就像是个女王般的姿态。
她想她总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因为她以后是要成为怪物新娘,所以她要向怪物讨回她所有的委屈,在遇见怪物之前,她觉得她一定要撑住。因为没人陪着她说话,她就打开电视剧看,打开动漫看,没人在她的身边,她就偷看壁虎,买了一堆零食在吃。她每次去买零食的时候,只要是认识她的人,都不敢买她买过的东西,连店长看到她都愁眉苦脸的。
店长既不敢赶着她走,也不敢不收她的钱。每次她买单之后,店长就会心情恶劣地对待其他员工。
她不敢养宠物。一开始养金鱼,不用三天金鱼就死掉,她养了一条狗,还没一周狗就死了,到后来她都不养宠物了,都是自来熟,比如壁虎,它靠它自己吃的蚊子,它就能活命。哪怕是这样,每次她看多了两眼壁虎,壁虎就躲起来了。
辛念慈第一次见到炼川的时候,她还很胖。她是忽然在他的面前昏迷过去了,他抱不动她,打急救电话,救活了她。
她还是人生中第一次病倒的,是在炼川的面前。看到他还是个健身教练,那么她就向他搭讪了,她心底里以为他可能就是怪物了。
第一次在怪物的身边,她居然会感觉很安心。因为哪怕他们两个相杀相爱,她仍然很高兴的是,他始终都没有离开她。
当他们都离开她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们在讨厌她,而她哪怕是被他骂了,她也知道他没有讨厌她。
“你说你会不会跟我结婚啊?”辛念慈瘦了下来就抓着炼川的手,好奇地问。
“不会。除非你可以趁着我发烧的时候,就带我去民政局登记吧,这样或许可以。”炼川损人还不带脏字的。
“如果我有一天先死了怎么办?”辛念慈最爱问他问题了,因为每次听到他的答案即便不会开心,却也不会绝望。
“那我就天天找女友,找一个鼻子像你的女友,找一个眼睛像你的女友,找一个发型像你的女友,找一个身材像你的女友,找一个性格像你的女友,找一个小手像你的女友......”他那天一直在说,而她也一直在听。
他将近说了三个小时,她才连她的生气都没地方放了,完全想不起来她到底气什么,眼泪就凋落下来了。
“我做什么你才会生气?”辛念慈最担心的就是他丢下她不管她了,而且就算是他现在一无所有,她怕他不要她。
“你做什么我都会生气啊,最生气的事情,应该就是我死了,你就找其他男人吧。如果你现在知道我最生气的事情是这样,你还是要激怒我,我可能不会安息。哪怕变成怪物,我都要去找你。”炼川说出的这番话以为是他最认真说的话,然而那个时候的辛念慈听到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没心思听下去了,正专心听着她喜欢听的歌,并没有听清楚他最后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