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算是约了何立言了吗?
江语欣心头的小鹿乱撞了一晚上,事实上何立言能应约倒不让她感到惊奇,因为像他这种人,可能随便哪个朋友邀请他看电影他都会去的,真正让江语欣所振奋的,而是这个提议居然是出自她口。
如果秦雯雯知道的话,一定会惊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当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第二天,窗外的天阴蒙蒙一片,小雨滴答滴答。
老咖啡店多是外卖单,店里看着冷冷清清,江语欣上午的大多数时间就是坐在老咖啡店沿街的橱窗前,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的天空,点两下手机屏幕。
雨没有停的意思,怎么办?到中午,她发信息问何立言。
又不是漏天电影。对方回复。
你现在在干嘛?
码字呗。
江语欣便不再打扰他,她不喜欢雨天,忍不住双手合十,祈求老天爷赶紧把雨停了罢。事与愿违的是,到下午的时候雨滴竟落得更大更勤了些,哗啦哗啦的枯燥声让她的心里更堵了。百无聊赖地抿着唇边的咖啡,看着映着青烟色的朦胧雨景,一个一个地数着窗檐下飘过的花雨伞。
雨一直下着,却依旧闷热,让人微微地有些困。
渐渐地,江语欣靠着窗台听着音乐睡了过去。
“咚!咚!咚!”
迷迷糊糊地睁着眼,一张模糊的脸贴在玻璃上。
“你在外头干嘛?”江语欣瞪着眼睛问。
“走啦,还二十分钟开场。”噼里啪啦的雨声里传来何立言的声音。
江语欣低头看了眼手表,下午两点十分,“电影不是三点半吗?时间还早。”她疑惑。
“你昨天不是告诉我两点半?”
我的天!我记错时间了!江语欣汗颜。赶紧收起耳机去吧台拿伞,“老爸,伞呢?”她朝里头喊道。
“在老地方放着。”
“没有啊!”
“看看墙角呢?”
“没!”
“那就是谁拿走了,雨衣在柜子里,我来给你拿。”
我才不穿那件黄绿色的雨衣呢!丑死了!江语欣拒绝。她看了眼手机,这一下又浪费了两分钟时间。
“爸,我出去了!”
“雨衣……”江父拿着雨衣出来,女儿已经离开。
雨雾中,江语欣躲在何立言的黑色雨伞下,小步快走在沥青老街道上,听着雨点击打雨伞的声响,渐渐地,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随着透明雨点的落下,在她的心里荡出一层一层清澈的光晕。风穿梭过楼宇后变得毫无章序,雨也开始落得随意,带着浓烈的热度肆意地朝她倾泻。
不久,腿已经湿漉,她很庆幸今早选的是热裤,若是裙子的话那必定是糟糕得如同湿拖把般冰冷地贴在大腿上了。
何立言的伞不大,江语欣抓紧了他胳膊,后来几乎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手抓到何立言腰间,那块衣服竟然湿的,抬头看到大半的雨伞挡在了自己头上。江语欣握住对方的手把伞往他那边移了些,可是何立言的手被推过去后又移到了原来位置。
“雨是从你那个方向打来的。”何立言对她说到。
“谢谢。”
声音小到淹没在空气。江语欣有点后悔自己应该穿那件雨衣或者去隔壁店里借把伞,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一百种,自己却总是后知后觉。但这种后悔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下次即使有伞的话我也是不会拿的,她的真实想法。
仅仅十分钟,两人赶到影院,奇怪的是,也就这短短十分钟,雨大得像被施了咒,然后天空居然就在两人眼皮子里不要脸地放晴了。
“真是够了!”江语欣从包里取出面纸擦拭自己被雨浇得冰凉的双腿。
“这还真是不巧。”何立言望着穿破阴云的一束阳光同样无奈,“你去取票吧,我去旁边买两杯饮料。”
江语欣点头走向取票机,何立言去茶店,回来时候带了一杯金桔柠檬茶,一杯原味珍珠奶茶。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江语欣高兴地接过金桔柠檬茶。
“记得你以前在"绿森林"总点这个。”
“昂,这你还记得啊!”江语欣心里激动。
“除了你没人喜欢喝这酸玩意儿。”
“总之谢谢啦!赶紧进去,都已经开始五分钟了。”江语欣推着何立言的后背催促他检票入院。
影院内的冷气很足,何立言很快适应了这个温服,但是对于江语欣来说着实有点冷的,她裸露的双腿紧紧地并在一起,微微颤抖。
“冷吗!要不我们出去吧。”
何立言的声音突然传来。
“不冷,只是腿有点痒,是不是有蚊子呐。”江语欣摇头,她把手伸到腿上挠了挠。
如果现在出去了,那多扫兴啊!她坚持着。
这一定是我看过的最受罪的电影。等到字幕出现,灯光亮起的时候,江语欣瞬间有种阳光普照大地,春暖花开的感觉。灯光下,自己的胳膊,腿,都是冻得惨白的色泽,第一时间让她想到了冰冷尸体,于是赶紧搓了搓,升了些温度。
走出影院的瞬间,全身都是暖暖的舒适感。
天空尚且飘雨,两人进入家甜品店,何立言点了两杯热可可,两份点心。
“还冷吗?喝点热的。”他把热可可递过去。
“好多了,谢谢。”
“天气预报显示四点放晴,我们吃点东西等等,饿的话要不在这吃晚饭?”
“还不太饿,就回家吃吧。”
话出口的一刻,江语欣顿时欲哭无泪,心里咒骂,你拒绝啥呀?江语欣,你是不是拒绝惯了,你居然拒绝了!你好不容易促成的约会,竟然断送在你自己手里!
简直灾难现场。
她幻想何立言会再拯救下,然而对方并没有邀请第二遍,江语欣甚至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是何立言啊!果真,就突然没了下文,两人失了言般的静静对坐着,何立言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江语欣也拿出手机。
会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
是第二次了吗?她记得上一次两人出来,还是去年圣诞节时候的音乐会,转眼竟已过去大半年。
江语欣不自觉地咬着吸管,在过去她的想象里,何立言应该是那种有点鬼主意的,什么话都会说的,却不是没有任何顾忌的,偶尔大大咧咧的人,有点像陆赫靠齐,但也有乔天的心细,他写小说的技术又如同那个大二去了日本的计算机天才阿里,简单地说,他就是个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男孩混合体。
现在的何立言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肉眼可见的深邃。
生活已经改变了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