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涂被蒙了眼扔上了马背,接着又被添了一根粗绳索捆在马背上,很牢靠,他动都动弹不得。
接着他感觉到有人翻身上马,坐在了他身后。听声音那人正是把他抓进梁县城的小子。
乌涂顿感不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刚才叔父的亲随不是说梁县人要晌午才放自己吗?叔父会立即退兵,等晌午之后才能接回自己的。可现在这些人是要把自己弄到哪去?难道他们改主意不放了?或者要偷偷把他给干掉?
乌涂彻底懵了,也吓住了,不停晃动着唯一能动的脑袋,想引人注意。
不过没有任何人理睬他,举廉实在是没眼看,走过去给了乌涂一巴掌,总算让他消停了。
云霞和瑶华指挥着陈军汉和数个兵士收拾停当,带了两个换好衣服的汾县人也上了马,列队在苇杭身后。
等乌其玛的军队退兵时间差不多了,在城墙上的人跑下来报告已经看不到西戎兵之后,苇杭带着一行人打开城门出来了。
一出城,他们便快马加鞭,往汾县方向飞驰而去。
几个人消失在城墙拐角,马蹄扬起尘土也很快消散。
两个汾县人带着他们走的是一条小路,但比从大路到汾县要近得多。
被捆在马背上的乌涂面色惨白,嘴里断断续续发出很低的呜呜声,加上眼睛又看不见,难免更加心慌意乱,这心里面就跟有两个鼓槌在激烈地敲打着,狂跳不止,而脑袋里则像塞了一团乱麻。
马蹄哒哒,乌涂颠来晃去,处于崩溃的边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
退到三里地之外的乌其玛同样不好受,现在才巳时,还没到午时,等到未时对面才会放人,好心焦。
而他被咬伤的耳朵疼痛加剧,身上又感到一阵阵发冷,头胀,两个太阳穴突突的跳。
乌其玛觉得自己从未如此难受过,喊亲随给自己找来虎皮大衣裹着,到马车里睡下了。
亲随传了随军大夫来给他看诊,随军大夫摸完脉后,面色很是凝重。
乌其玛全程没有睁开眼睛,所以亲随和随军大夫交换了下眼色后,带头跳下了马车。
两人走到较远的地方,随军大夫摇摇头说:“大将军已经开始发热了,受伤之人如此不是好现象。”
听了随军大夫的话,亲随面上表情一僵,旋即心里暗自高兴起来。
活该!哈哈,乌其玛你也有今天?看来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所以听见了我的话,站到了我这边。
亲随抬手揉了揉刚才被棍子打痛的胳膊,嘴角撇了撇,眼睛里划过一闪即逝的笑意。
“那怎么办?大将军这病你能不能治?”
随军大夫锁着眉头说:“治是能治,就是比较麻烦。我先去取药来给大将军服下,看能不能把他身上的风寒驱走,热度降下来。如果有效,我方能继续用药治大将军耳朵上的伤。”
亲随听了顿了顿,回头看了看马车,乌其玛身子不好,心情也会跟着暴躁,自己接下来要小心行事才行。
转回头他便催促随军大夫去拿药,随军大夫应声而去。
看着随军大夫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亲随在心里暗自嘀咕,希望乌其玛多受些罪,又祈祷不要牵连到自己。
约莫飞驰了一个多时辰,苇杭一行人沿着山路来到一座小山上,在山顶喝住马儿停了下来。
两个汾县人指着远远的城池告诉苇杭,那就是汾县。
他们看着自己的家园,想着城里的亲人,脸上流露出担忧,也夹杂着希冀。
有萧公子和梁县兄弟,诱出西戎人,夺回家园很有希望。毕竟在梁县,他们亲眼见识了西戎人被打败。
苇杭身子笔直地坐在马上,气度非凡,他朝自己面前的乌涂努了努嘴,安慰两个汾县人不要着急。
乌涂虽然听不懂苇杭在说什么,却莫名其妙身子一僵,接着把脖子一缩,安静得呼吸都放缓了。
此时千万不能惹恼这些人,万一开罪了他们,自己的命可就悬了。乌涂这般想着,便很识相的保持低调。
陈军汉拍马赶上苇杭,与苇杭的马并立。
苇杭转头朝他笑笑:“陈兄,咱们在这里稍事休整下如何?”
“全听萧公子的安排。”陈军汉朝苇杭拱拱手,笑着回应。
对于萧公子,陈军汉完全信赖,尤其是今天萧公子虏回乌涂的壮举,简直让他崇拜至极。
于是苇杭他们都翻身下马,把马缰绳拴到树上,除了继续被捆在马上的乌涂,其余的人都走到稍远的地方。
兵士们忙着把兵器藏到衣袍中以应不时之需,两个汾县人跟大家讲清楚了汾县城墙的情况。
因为一路疾驰,大家确实有些累乏,便席地而坐歇息片刻。
苇杭却一点不感到疲倦,他背着手站着,盯着远处的汾县城在思考。
陈军汉走到他身边,朝他拱手道:“萧公子,您的骑术也这么好,着实厉害。陈某就没见到您不擅长的事,实在是佩服不尽。”
“陈兄过奖了,小弟不擅长的事情也不少。”苇杭朝陈军汉拱了拱手说。
这是他的心里话,有好些事他无能为力,比如廖叔叔,比如那些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人。
苇杭敛下眼睑,眼眶有了一丝湿意,眉头间也爬上了一抹忧郁之色。
每次想到这上面,苇杭的心就堵得慌,心情亦很难受,总为自己没能阻止这些事发生而难过。
其实那时他还很年幼,本也不应承担这些责任,但苇杭对自己要求极高,总觉得廖叔叔他们是因他而牺牲的,所以常常自责。
因此,他跟着父亲刻苦学文,发奋练武,就是为了尽快拥有好本事,能够替那些因他而牺牲的人报仇,也能护他重视的人周全。
还好,现在他总算能一展身手,冲锋在前了。国仇家恨一起报,保家卫国绝不含糊!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了志同道合的心上人,而且还是个聪明能干,能时时帮助自己的好姑娘。
想到云霞,少年的眉眼一下就温润柔和了许多,浅浅的笑意重新浮现在了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