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光说得如此正式,云霞犯了难,好像回绝明光似乎有点不地道;不回绝吧,明光又有伤。
正犹豫间,明光已经把长衫下摆扎了起来。
一头雾水的云霄越看越着急,姐姐和明光兄在打什么哑谜,要去看什么?不找锦帕了?
我最烦猜来猜去了,能不能直接跟我说清楚啊?小家伙一脸郁闷…
“云霞,不用犹豫了,我来下这个决定,后果都由我担着。”明光朝着她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话已至此,云霞不好再说什么,便对着明光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一定小心!明光笑着嗯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修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姐,奴婢不明白明少侠要去哪儿找锦帕?”
云霞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说让她看着,马上就知道了。
于是紫蔓、云霄和修竹都齐齐盯着明光,连眼睛都不愿意眨,生怕错过什么。
只见明光跑了几步,纵身跃上,抱住树干蹭蹭蹭就往上爬了去。
这下他们总算是明白了,明光是要到树上去寻找。
“姐姐,锦帕怎么会到树顶上去?”云霄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拉了云霞的袖子,寻求姐姐的解答。
云霞低头对他笑:“为什么不可能呢?老鼠有可能拖了锦帕进洞里,小鸟也可能叼了去窝里啊。”
呃?这倒是有可能,云霄转了转眼珠,挠挠头哦了一声。
修竹和紫蔓听了,都点头表示小姐说得很对,两人又凑在一起,低声嘀咕了两句,觉得自己好笨,完全都没有想到这上面去。
不过,小姐和明少侠都那么聪明,自个想不到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接下来,四个人都仰起了头,看着已经爬得好高的明光,他就快到树稍了。
明光背上的伤口实则被拉得有些疼,不过他咬咬牙也就扛过去了。离树上的那个鸟窝已经很近了,所以他加快了速度。
眼看就要够着鸟窝,他又停顿了下来,闭着眼在心里虔诚的祈祷了一下:希望绣帕能在鸟窝里出现。
然后才缓缓睁开眼,他探头看向了鸟窝,只见鸟窝里一只肥硕的灰色文鸟正懒洋洋的趴着。
这家伙看来是在孵蛋,对于明光的到来,立刻表现出攻击性,它扎煞起羽毛,朝明光叽叽喳喳,似乎在抗议不速之客。
明光才懒着理它,伸手把它刨到一边,果然,这鸟儿在抱窝,鸟巢中有六个鸟蛋,再下面铺着碎干草,草下露出了绣帕那有字的一角,正是岳母所绣的霞字。
他立刻展颜笑了,然后开心的扭头对下面喊:“找到了,找到了!真的被鸟儿叼来窝里了。”
不过,明光向云霞四人报喜的时候,那鸟儿很生气,对着明光抓着树枝的手就狠狠的啄了下去,而且快速的啄了好几下。
嘶,明光抽痛一声,转回头见手上已经被啄青了一大坨。
这种鸟本来就以稻谷、草籽等为食,是农人眼中的坏鸟,每每在田中做稻草假人驱赶,所以明光就不客气了。
他伸手把那鸟捉了出来,往空中一扔,那鸟张开翅膀飞了起来,但怎么也不愿意远离它的窝,发出一阵阵短促的叫声。
没一会儿,又飞来一只鸟,两只鸟在空中叽叽喳喳,新来的那只发出尖利悠长的叫声,朝着明光飞来,在他的头上盘旋。
此时明光已经把绣帕拿了出来,锦帕被鸟儿弄得皱巴巴的,还有一股子鸟屎味,这让明光很呕气,又想着自己被那鸟给攻击了,本来准备下树的明光便顺走了三个鸟蛋。
剩了三个,是看在那两只鸟哀哀啼鸣的份上。
还有,这鸟的眼光不错,选了云霞的锦帕衔走,也免了云霞锦帕丢失。
所以勉为其难的给这对儿鸟留了一半的鸟蛋。
他把绣帕放好,又小心的把鸟蛋放在合适的袋子里,确保不会弄碎了,方才开始下树来。
树下的四个人就跟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似的,欢呼雀跃着围着下了树的明光。
明光拿出鸟蛋给云霄,云霄高兴的伸出双手接住。
小吃货首先说的一句话就是:“姐姐,今天晚上可以加个菜呢。”
云霞仰头听了听归巢的鸟儿还在声声悲鸣,有些不忍心,对云霄说:“还是别吃了吧,你听树上的鸟儿叫得多可怜。”
明光就知道云霞会心软,忙举着自己的手说:“这种鸟儿糟蹋粮食,本就该得而除之,吃了不可惜,是为农人除害。再说,我还给它们留了一半鸟蛋。还有,”
他等云霞转过头来时,及时把被鸟儿啄青的地方给云霞看了看,有些不满道:“看看,可是它先攻击我的。”
听了他解释的云霞本来已经释然了,这会儿看到他的伤,自然不再说什么了。也凑到云霄跟前去看那三个鸟蛋,问云霄想怎么吃。
是煮、煎、还是卤?
云霄亮着眼睛想了想说:“卤来吃一定好吃,姐姐上次卤的鸭子就特别好吃呢。”
“这是怎么回事?明光爬树了?”围在一起的几人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云霞回头看时,才发现师父正满脸严肃地站在他们身后。
原来举廉爹正准备出发到兵部去,走到练武场门口时,门子跟他禀报说云霞小姐他们过来了,说是要在练武场里面找什么绣帕。
举廉爹看看时间还早,就立即进门来看看怎么一回事,结果看到几个人正在专注地说鸟蛋,而且还看到了明光手上的伤。
这下可把他吓了一跳,又急又心疼,杭儿背上还有伤,为甚么要去爬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便严厉的出声询问他们,没想到孩子们就跟受了惊似的,个个呆若木鸡的瞪着他。不过,这也让他明了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杭儿确实是爬了树!
举廉爹立刻上下打量明光,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来回回两遍,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才停止了打量。
然后便盯着明光问:“明光你有伤在身哪,为甚么要去做冒险的事情?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师父,明光没有任何不适,您就放宽心。”明光边说边悄悄朝他挤了挤眼睛。
举廉爹收到杭儿的暗示,不好再说他,便有些生气地扭头问云霄,是不是你让明光上树掏鸟蛋的?顽皮!
还有霞儿,你怎么不制止明光呢,他若是再次受伤,那可不就遭大罪了。
“师父,您错怪云霄和云霞了,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决定爬树的。”
听了师父的话,明光才知义父完全会错意了,所以忙替云霞姐弟俩加以解释。
云霄莫名其妙被训,也不甘心,他委屈巴巴地看着师父说:“师父,云霄没有让明光兄去树上掏鸟蛋!”
只有云霞觉得师父怪罪自己是应该的,因为明光上树去也是帮自己寻锦帕。而且经师父刚才这么一说,云霞确实感到一阵后怕,万一,明光再度受伤,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粗心大意忘了锦帕,才会置明光于险地的。
所以,应该诚心接受师父的批评。
这么自我剖析了一番后,她抬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很真诚地对师父说:“师父教训的是,确实是徒儿的责任,请师父责罚徒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