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玄的脖子立刻滋出了血,痛得他立时嚎叫起来。
“不放老子就杀了你儿子。”潘永言恨恨道。
沈夫人听到儿子的嚎叫,再听到潘永言要杀儿子,立刻就把手放了。
潘永言赶紧收回脚,不再跟这个疯女人纠缠,继续押着沈维玄往前走去。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沈夫人,眼泪就像开了闸门的水一样,哗啦啦地往外流。
刚才,潘永言踹得她好疼,骨头就跟散了架一样痛,可她的心却更疼。
她的玄儿竟然看着她被潘永言打,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虽然她是想以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命,可玄儿这样的做法还是让她感到寒心。
要是换作白儿和青儿,他们俩绝对不会这样对她的。
她想起夫君经常说的那句话,白儿、青儿心善,玄儿却是个白眼狼。夫君这么说的时候,她总要辩驳一番的,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之后,她再也无力为玄儿辩解了。
沈大老爷被救醒后立马冲了过来,直接扑到了她面前,就地坐下,把她搂在了怀里。
“夫人,你怎么样了?快来人,快救夫人。”他完全没有往日的斯文,扯着嗓子发疯般地大喊大叫。
很快下人们围了上来,云霞把康先生给她的治伤圣药,珍贵的回生丸倒了一颗出来,交给沈维青,让他喂他母亲服下。
沈维青道了谢,挤进人群中伺候母亲吞下了药丸。
沈大老爷听说是云霞给的治伤灵药,忙不迭地向她道了谢,又柔声对沈夫人说,穗禾别怕,为夫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夫人强撑着点了点头并扯出了一个笑脸。
大夫被下人引来了,他跪在沈夫人面前诊了脉,好在沈夫人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大夫说开方子服药,再将养一段时日便会痊愈。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自是小心把沈夫人送回房中安置不提。
沈秋风听说了沈夫人的遭遇,摇头大叹了一口气。
这边,潘永言果然顺利闯过了沈维白的第三道和第四道防线,接近马厩了。
苇杭躲在马厩入口处的大水缸里,等着潘永言的到来。
沈维白站在水缸对面,好逼着潘永言贴着水缸走。
此时他对云霞和明光由衷佩服,也心怀感激。
他们俩预判得何其准,潘永言果然处处留心,狡诈地避开了他设置的四道防线。若不是云霞和苇杭,他今天就栽在了老奸巨猾的潘永言手里。
大哥被潘永言带出城后多半会被潘永言杀掉,祖父交代的任务完不成不说,还可能被有心人拿这件事来指责他。
他甚至能想到那些人会说得多难听,会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家主之位稳固,所以才不出力营救沈维玄的。二公主也会怪罪他没有把她的驸马救下。
在道郡郡衙内,在那么多人的眼皮下,潘永言一个人就能把大哥掳走,说起来,确实让人不太相信。
总之,这件事将会成为他沈维白的一个大把柄,一个大麻烦……
所以是云霞和明光的聪明才智,让他避免了被人抓住把柄,消除了他的麻烦。
而更让他感激的是,明光主动出手相帮,要亲自替他抓住潘永言。
潘永言跑了,对他们沈家来说,就像一个不定时就会爆炸的炸药包,指不定哪天就炸了,会害得他们沈家很惨的。
明光和云霞在勘探了沿路地形之后,选中马厩所在院子里的这个大缸子。
此时,明光就呆在装满水的大水缸里,他潜入了水中,靠咬着一根空心细管子呼吸,准备给潘永言出其不意的一击。
沈维白想着那冰冷刺骨的水就打了个寒颤,明光潜在里面肯定很难受,可他却毫不犹豫地就揽下了这个任务,还说他的水性好,不要和他争抢。
从今天开始,他沈维白就认了明光这个兄弟,他要和明光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潘永言进来了,看到沈维白站在那里,顿时警惕起来。
他下意识地把手中的刀攥紧,又四下瞅了瞅,确定没有其他的威胁之后,果断地选择了靠着水缸这边往里走。
“马车已经备好,装银票的匣子就放在车门处,潘大人走近就可以看到。”沈维白出声开始分散潘永言的注意力。
潘永言傲慢地点了点头,押着沈维玄一步一步走向水缸。
他要确认一下水缸里是不是装的水。
苇杭把深吸了一口气,把吸管收入水中,憋着一口气等待潘永言的检查。
潘永言探头看了看水缸,里面几乎满满一缸水让他放了心。他转过身来质问着沈维白:“老子的亲兵怎么还不来?”
要逃亡也得带上几个服侍他的人,所以早前他就交代了沈维白把他的亲兵找来,他要带着出去。
“已经派人去找了,就快到了。”沈维白不动声色地说。
“沈维白,你少给老子耍花招,否则老子立马杀了…”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一个湿淋淋的袋子套住了头。
从水缸中一跃而出的苇杭,就像蛟龙出水,勇猛无比,手中的大袋子稳准狠地罩住了潘永言。
潘永言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刀就被缴了。
他只听到哐当一声,那是刀落在地上的声音,意味着他失去了护身符。
完了!
潘永言心惊肉跳,面如死灰。
沈维玄同样被惊了一下,一股劲力把他往左边一推,紧紧抵在他右边脖子上的压迫感消失了,接着听到刀掉落在地的脆响。
脚下一软,沈维玄倒在了地上。
扭头看去,他才看清推他的是六弟,而潘永言被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打翻在地。
沈维白见沈维玄安全了,便不再管他,自己则冲到苇杭身边与他一道对付潘永言。
潘永言很快被两人联手制服,手脚也被捆得扎扎实实的,一脸土色的瘫在地上。
“明光,你快去换掉湿衣服,这里就交给我了。”沈维白见大局已定,担心明光受寒,催促明光去换衣服。
苇杭见潘永言已经成了菜板上的肉,完全没有蹦的可能了,便对沈维白说了声好,自去更衣去了。
苇杭前脚刚走,沈维白便去扶起了还在地上的沈维玄,帮他拍去了身上的尘土:“大哥,你没事吧?”
“没有。”沈维玄木木地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太回过神来,直到沈维白帮他拍灰尘,他才彻底明白自己被救了。
潘永言都把他押到马车前了,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估计得气死。
沈维玄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扫了地上的潘永言一眼,果然见他闭着眼,脸上写着痛不欲生,万念俱灰的表情,泄露出潘永言此刻内心的糟糕和气恨。
他不禁扬起唇,得意地笑了:姓潘的,等会小爷要亲自宰了你。然后走到潘永言身旁,抬脚就踹,一脚、两脚、三脚……
沈维白没有阻止他,潘永言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看着沈维玄发泄了一番,沈维白便对沈维玄说:“大哥,你看着他一下,我到院外找人来。”
刚才因为怕人多反而坏事,沈维白听从了苇杭的建议,把院子里的人都轰走了。
这会擒住了潘永言,那些手下并不知情,所以也没有人前来,沈维白只得出去找他们过来,好把潘永言押解到祖父面前,听候祖父的发落。
潘永言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死心,听沈维白这么一说,便想出一条毒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