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颜襄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她始终不会放下李氏自生自灭,母女二人是同样的一类人,在侯府的时候,从来都是李氏护着颜襄,无论遇到怎样的冷眼和斥责,李氏始终将颜襄护在羽翼之下,即使当初李氏在侯府也没有站稳脚跟。
颜襄心中稍安,依着她母亲的性子,若是侯府真的到了那种活不下去的田地,今日缙云垦丁是脱不了身的,既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回王府,只能说明侯府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底。
“过几日,你再从我压箱底的盒子里取出一千两银子给我母亲,侯府自从分家之后就分崩离析,二房和三房心狠,即使侯府的底子本就已经薄如蝉翼,他们还铁了心的分家,不然,侯府哪里会落得这般境地。”颜襄心中怨恨着颜老夫人的偏心冷眼,说话时眉宇间都沾染着恨意。
缙云回府的事情在王府毫无波澜,早在她出府的时候,萧阳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过放长线钓大鱼,颜襄不是皇帝的人吗?自己就陪颜襄好好的玩玩儿,游戏一旦开始,总不能开局就结束吧。
天色暗沉,星河隐入深处,春日的暖风拂动着弱柳新绿,灯火璀璨阑珊的时候,乔欲和虞萧前后登门,两人就像是相约好的一样。
“你们两人若不是相约好一起的,说出来我也不相信,乔欲,你说你是不是赶着饭点儿来的,为的就是蹭这一顿晚膳?”萧阳微微瘪嘴,看见乔欲的那一刻,她就清清楚楚的明白乔欲心里的想法。
乔欲最喜欢的就是栀灵的手艺,之前在清月台的时候,乔欲隔三差五的就登府,就是为了栀灵做的菜,她进了王府后,乔欲已经很少来找她,自然很少再吃到栀灵做的膳食,这些日子,乔欲心中想那个味道想得紧了吧。
“萧阳,表哥,我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和虞萧约好,谁知道他也今天来王府,好巧不巧的也选在了晚上,若是早知道他也来,我肯定今儿中午就来了,不仅比他早,而且还能在王府多尝尝栀灵的手艺。自从萧阳来了王府,没到用膳的时候,我就味同嚼蜡,今日终于能够好好的吃一顿,犒劳犒劳我的五脏庙吧!”乔欲说得可怜巴巴。
听乔欲恨不得不认识他的语气,虞萧也不生气,朝冷暮执晚辈礼道:“舅舅,虞萧未曾奉上拜帖就前来拜见,请舅舅能够原谅外甥,前些日子入了安云庄,我回府后向母亲提起舅舅,母亲热泪盈眶,想着舅舅新婚燕尔,母亲又未曾见过舅舅的新妇,她一直都期盼着有一个能陪伴舅舅的人,特意让我来给舅舅送一件东西。”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雕刻得精致的紫檀木的木盒,郑重其事的递到冷暮的面前,冷暮默默无言的接下了小木盒,他的心中从未想过拒绝,他最惦念的人送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是他心中的珍宝。
虞萧不如乔欲般自来熟,在冷暮的面前,他始终有些拘束,不像在他的那些朋友间的熟稔,更无法像乔欲那般的畅所欲言。
“虞萧,你也留下用膳吧,皇亲贵胄间一直盛传长公主府的膳食是罕都一绝,不过我倒是觉得自从萧阳入府后,我们王府里的膳食算得上是珍馐美馔。你尝尝和长公主府有何高下?”冷暮开口留下虞萧。
虞萧脸色微红,他心中也很想留下来,只是身为晚辈,他又不像乔欲那般和萧阳熟稔,整个罕都的人都清楚韶阳大长公主府得四公子和唐暮的萧阳公主十分的要好,之前两人更是形影不离,听到自家舅舅如翠玉般清脆的声音时,虞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欲跳到虞萧身侧将手臂搭在虞萧的肩膀上吊儿郎当的说:“既然你也留在王府用膳,那回去的时候,我就坐你家的马车呗,我三哥今日回府了,你也知道我坐的是我三哥专用的马车,若是回去晚了,估计又是一顿训。”
韶阳大长公主育有四个儿子,驸马又是一心一意的人,府中一片宁静,乔欲是韶阳大长公主老蚌怀珠生下的幼子,在大长公主府就是霸王一般的存在,不过他却怕极了他三哥,从小在他三哥跟前儿就只有被修理收拾的份儿。
“乔三哥回来了?我竟然不知道,我之前请乔三哥给我带了一件东西,这一次肯定带回来了。前几次乔三哥出去的时候都没有经过那个地方。算起来已经是两年的时间了。”听到乔欲提起他三哥的时候,虞萧的眼睛都亮了,仿佛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辰。
天色早已暗沉,微风轻拂芝兰玉树,绿衣微摆的婢女托着珍馐菜肴鱼贯而入,空气中四处弥漫着香浓的味道,是栀灵独特的味道,也是令乔欲神魂颠倒的味道。
一顿晚膳,自然是宾主尽欢,尤其是乔欲,他面前的杯盏尽空,被吃得一干二净,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今儿到王府,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诉萧阳,前些日子到府中送帖子的时候,我见颜襄那女人似乎并不安分,就准备给她添一点儿事情,稍微出手,信阳侯府仅剩的那几个商铺已经是入不敷出,估计过不了几日就要倒闭了,我的人今儿禀报颜襄派人回了信阳侯府,颜襄那女人一肚子的坏水儿,还是皇帝的眼线,就给你通通信儿。”提起颜襄,乔欲深邃的目光中流过不屑。
信阳侯府这一次算是摔了一个大跟头,天子脚下遍地是权贵,信阳侯府在罕都本就是最底层的存在,颜襄嫁入王府唯一的依仗就是侯府女的出身,近年来皇上国库空虚,每年却不得不拿出一笔银钱分俸那些毫无用处的爵府。
在冷炀的心里,任何与他江山社稷无益的事情都没有存在的价值,罕都数不清的老牌爵府早就已经没落得不知其名,为了减轻国库的负担,冷炀只能对那些成为靳国负担的老牌贵族出手,这一次信阳侯府摔的这一个跟头已是再无翻身之地,也许正会是冷炀的一个契机,以信阳侯府为首,向那些贵族开刀。
萧阳不以为意的打趣笑道:“不就是一个信阳侯府,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乔小四爷也有了顾忌?这可不是你平日里的模样!”
乔欲听后上窜下跳的反驳:“怎么可能,我乔欲怎么会怕了区区一个信阳侯府,只是想着颜襄不是王府的侧妃吗?颜襄那女人又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子,那一位最近会有大动作,信阳侯府这一次再无翻身之地,即使颜襄是那一位手中的棋子,信阳侯府也始终不会被那一位手下留情。”
乔欲的话就像是一颗落入平静湖水中的石子惊起一番波澜,那一位的大动作,又牵扯到信阳侯府,恐怕罕都将会又是一番动乱,正如乔欲所言,颜襄所有的荣耀和依仗都来自于信阳侯府,若是信阳侯府倒了,颜襄就再也不是她引以为傲的侯府嫡女,按颜襄那偏执的性子,这样的变故也许真的会令颜襄陷入癫狂。
“乔欲说的没有错,皇上的确要在罕都有大动作,这些年国库入不敷出,罕都那些老牌贵族却已经成为了贪图享乐的蛀虫,过不了多久,北城将会是另一番天地,而信阳侯府越发的没落,更重要的是这里面信阳侯府的名声越发的不好,早就已经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信阳侯府是绝对逃不了的。”虞萧很赞同乔欲的话,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两人的好言提醒,萧阳记在心里,她和颜襄之间有着无数的恩怨,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颜襄那一个犹如毒蛇的女人,颜襄是皇帝放在自己和冷暮身边的眼线,人一旦陷入了绝望,越发的偏执。
“好,我会让人盯着颜襄的,今日颜襄身边的丫鬟的确回了信阳侯府,信阳侯府的消息已经传到颜襄的耳朵里,颜襄若是得到了那个消息,估计这几日就会有所动作吧!”其实萧阳并不怕颜襄,只是颜襄背后的人着实是一个威胁。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空灿烂,星光璀璨,晚风轻轻拂动着树枝的影子摇晃在眼前,树影婆娑如斑驳的夜色。
笼罩着的夜色撩人,屋内春色盎然,萧阳毛绒绒的脑袋落在冷暮的怀里声音柔软的说:“乔欲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一位是不是真的要有大动作了?听说罕都的北城全是信阳侯府之流,若乔欲那个消息没有假,恐怕罕都又将是一场动乱吧。”
冷暮声音暗哑:“的确,乔欲得到的消息没有假,北城那边即将大乱,整个罕都多的是像信阳侯府那样低到尘埃里的侯爵公府。这一次那一位是下定决心要整顿唐暮的那些功勋贵族,尤其是老牌的侯爵府和伯爵府,可以说整个北城都将要覆灭。”
国库空虚,靳北局势不稳,柔族又卷土重来,冷炀已经预设到靳国即将面对的事情,而国库空虚,将会是靳国最大的阻碍,先祖曾经背后插刀柔族,而柔族又是最记仇的种族,柔族和靳国迟早好会有一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