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前程,青云之路。
若是当年他安安分分的在朝中崭露头角,这如今的政事堂,还能有杨南山什么事儿?
都说这位是为情所困,自愿的待在这国子监,可她却是觉得不然,若是真的只想要守着那个孩子,安安分分的待在国子监,成就国士无双,那他如今有设计去给那齐王做什么太傅,前去稳住皇帝的心思?
或许,这位明先生,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呢?
阳光初绽,陆明溪撑伞出门,而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亦是从杨府而出,向着御街而去。
“小姐,你又要去茶楼啊?”
寒风吹来,琉画缩着脖子拢了拢身上的棉衣,微微打了个寒颤,嘶,真冷,今年的盛京,似乎特别的冷。
陆明溪点了点头,一边迈上马车,一边开口道,
“是啊,有人免费请喝茶,为什么不去,记得多吃点。”
一听有吃的,小丫头当即一喜,点了点头,拍着胸脯道,
“小姐放心,论吃,我琉画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姐跟那傅公子密谋什么,但连裕王殿下都不阻止他们见面,她一个小丫头干嘛要拦,当然是去吃好吃的最重要啦!
不过……裕王殿下也有些日子没来了,倒是这小姐,时常与傅公子见面……
琉画一双大眼睛暗自的转动着,又是开始脑补了。
傅大公子倒是还没娶亲,倒是小姐,这赐婚圣旨可是都已经下来了,可不能换人了。
呸呸呸,想什么呢,小姐是那样的人嘛?前几日裕王殿下不是还说,宫中在忙着选日子的事情了,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家小姐便是要嫁人了,夫人也在早早的准备嫁妆了,嫁衣也是找人绣着了,小姐哪里会换人。
再者说了,傅公子虽然俊秀,可也没裕王殿下长的好看嘛……
“还不快上车?想要在下面走着吗?”
车里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小丫头的思绪,当即应声道,
“啊,来啦!”
上了马车,便是徐徐而行,从朱雀街绕道,直到扬月楼旁的甜水街停下。
虽然还是在年关里,临近上元节,各个商铺里也是挂上了一个个惟妙惟肖的灯笼,准备卖着了。
陆明溪下了马车,微微拢了拢身上的狐裘,便是迈进了茶楼的大门。
来了这几次,陆明溪也算上熟客,便是有小厮上前引着她上楼,只是没想到,刚刚走了两步,便是有人叫住了她。
“明溪?”
来人的声音有些惊讶,隐隐的带着几分惊喜之色。
陆明溪转过头去,看向了对面的女子,亦是带着几分恍然,笑了笑,
“叶书岚。”
“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书岚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笑着问道。
陆明溪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笑了笑,
“来喝茶,你呢?”
三年不见,她已经梳作妇人髻,想来是已经嫁了人。
“过几日我爹生日,他喜欢喝雅园的大红袍,我来给他带些。”
叶书岚说道。
她已经成亲两年了,没有荣家姑娘们的运气,不过也好在自在。
她嫁的是她的母亲家的一个远方表亲,小时候见过几面,人长得还算端正,现在在国子监,学识还说得过去,今年春闱就准备下场考试了。
夫妻生活也算得上恩爱,最主要的是夫家没什么弯弯绕绕,她乐得自在。
这不,过几日她爹爹过寿,她是来买寿礼的。
这两年,雅园的茶在盛京名门之中可是兴起的很。
两人多年未见,当年也算得上是同窗之谊,一时间,便是多说了两句。
“不说我了,倒是你,这几年可是够逍遥的,万里追随,跟着裕王去了西境,刚回来,咱们这位裕王殿下便是当朝拒婚,非你不娶,你们两个,可真是够轰轰烈烈的。”
叶书岚说道。
三年前裕王被贬,紧接着安定侯府的三小姐也失踪了,当年一些风言风语,她一开始还不信,后来方才知道,真的是跟着裕王私奔了。
她也真够大胆的。
陆明溪无声一笑,调侃道,
“你叶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关心这些八卦趣事了。”
叶书岚摇了摇头,一脸的苦色,
“嫁了人,自然是比当初还闲,一日日的,也就靠这些度日了。”
嫁了人,走动也不比以前随意,一日日的困在那高门宅院里,都快要闷死了。
陆明溪看着她这神色一笑,是一脸苦恼,感觉整个人要发霉的那种,不过还能露出这种神色,证明她在夫家过的的确不错。
两人又是说了几句,叶书岚便是匆匆离去,她今日家中还有些琐事,多留不得。
两人打了个招呼,便是错身而去,陆明溪这才上了楼。
耽搁了一会儿,傅衍却是已经自己与自己手谈许久,听见陆明溪推门进来的声音,微微抬了抬眸子,
“来的可真够慢的。”
陆明溪解了狐裘,随手递给了身后的琉画,道,
“碰见了一个同窗,多聊了一会儿,不得不说,傅公子这生意做得好。”
傅衍听着将手里的棋子扔到棋罐里,凉凉道,
“你可真是半点亏也不吃。”
不管是手上的还是嘴上的,这人向来不肯吃亏,说她一句,她能给你怼回十句来。
陆明溪微微挑了挑眉头,径直在他对面坐下,摆弄着面前的棋局道,
“老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叫我来有事?”
傅衍冷声一哼,吃亏的不是她,她当然说是没用的。
心中这样想着,他倒是没说出来,往前推了推棋局,
“先把棋局给解了。”
陆明溪微微抬了抬眸子,却见后者一脸的淡然,
“非解不可?”
“你说呢?”
傅衍斜睨了她一眼,显然一门心思的想要在她身上讨回来。
他长这么大,还没在人身上吃过这么多的亏,不论是生活中还是棋盘上。
陆明溪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下巴,手指捏起一枚黑子,向着棋盘上落下……
一刻钟之后,她抬起头来,看向傅衍,
“诺,解开了。”
傅衍微微眯了眯眸子,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很是不屑,
“果然奸诈!”
陆明溪皮笑肉不笑,
“彼此彼此。
现在,总可以告诉我叫我来是为什么了吗?昨日里给你送来的那个家伙,问出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