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杀!”
“好!”
剑光一闪,鲜血喷了姚扬宇一头一脸,朱世容嚎了一声,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鲜血静静的流开来,四面屏息无声。
谁也没想到,这名驰北疆的少年,竟然真如传说中凶厉非凡,说杀就杀,抬出大帅没用,抬出楚王殿下,好,杀得更快。
盯着地上迤逦的鲜血,每个人都忘记思考,只觉得那血似乎倒流进了自己肺腑,堵得人脑中混乱一片,说不出一句话。
凤知微注视着流向脚下的鲜血,唇角笑意不散。
此番重回,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目标不明韬光养晦的魏知,她是挟势而来势必要翻江倒海的魏知,她绝不仅仅满足于杀一人或一千人,她要的是步步腾云,直至凌驾权力之上,将她要掀翻的一切,彻底踩在脚下!
从截到的朝廷文书来看,天盛帝已经不满过于老成持重的淳于鸿,此时自己多露锋芒,才能得帝王青眼,更有晋身之地!
正好,拿这混账的血来淬出鞘之剑!
“好了,就这样。”她随意的拍拍手,“扬宇,按单子把我们的东西调换下,然后回营。”
“是!”
那副将看见她居然这样便打算走,慌忙拦住,想说什么,看着地下尸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凤知微斜睨着他,突然问,“听说监军大人要到了?”
那副将愕然看她,不知道她转了话题是为什么。
“你可以让开了。”凤知微浅笑看他,“今晚监军大人到来,必然携有封赏嘉奖我的旨意,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我最起码会是个副将,所以,我的平级副将阁下,你请让开。”
她澹澹的说着请字,却连看也不屑多看对方一眼,那副将冷汗满身的抬头,正看见她身后凶睛怒目的呼卓骑士,齐齐手按在刀柄,杀气腾腾的注视着他。
很明显,如果他再拦下去,魏副将是绝对不会介意再多杀一个人的。
这位副将是知道魏知在天盛帝心中的地位的,无双国士,少年英杰,当初南海出使的大功还记档未封,如今强势重来,竟然在军事上也是一代奇杰,这对于多年来旧帅凋零青黄不接的天盛来说,又是何等的喜讯,以他的功劳和以后会发挥的作用,别说杀个朱世容,就是杀了自己,只怕也未必有人舍得定他的罪。
副将默然撒开手,退了开去,看着姚扬宇快速收拾好东西,随着凤知微呼啸而去,等到主帐再派人来看,凤知微早已出营。
她的万骑刚自大营北口快驰而出,烟尘滚滚向西而去。一队长长的队伍,飘着斗大的杏黄色“宁”字旗,迤逦自大营南口进入。
擦肩而过。
斗大的杏黄色“宁”字旗迤逦进营,旗下轻衣缓带的男子,仰首望着营北口腾起的烟尘,笑一笑,面带赞赏的道:“好彪悍的骑兵队!”
前来迎接的淳于鸿捋须点头,“殿下真智人也,仅凭烟尘,便已看出这队骑兵十分彪悍,这等眼力,我们可万万不及。”
四面将领顿时一阵谀辞潮涌,谁都知道楚王势大,此时不捧更待何时?
“这是谁麾下的骑兵?”无论怎么彩声如潮,宁弈都是那种澹澹的笑意,“仅凭这一手练兵功夫,本王便可以为他请功。”
“这是呼卓顺义铁骑,这阵子屡立战功的那支。”淳于鸿道,“由失踪归来的魏大人率领。”
宁弈突然不说话了,有人无意中一掠,发现他脸上笑意突然一凝。
在场都是人精,看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殿下竟突然变色,顿时都凛然不敢说话。
四周声息忽静,淳于鸿没有发觉,滔滔不绝的说起这支骑兵的赫赫功勋,说起魏知在大越新得的称号“草原之狐”,说了半天才发觉宁弈一言不发,只出神的看着烟尘消失的方向,顿时有些尴尬,呵呵一笑住口。
宁弈立即发觉,轻轻笑了笑,道:“听你说顺义铁骑和魏大人抗越事迹,真是令人热血沸腾为之神往,这功是要请的,你们主营调度有方,也是要报请陛下嘉奖的。”
此话一出人人喜动颜色,都心想传说楚王殿下精明厉害长袖善舞,果不其然,主营最近明明没有出战,他一番话仍然说得人人熨帖,难怪成为当朝最炙手可热的皇子。
淳于鸿心中却想得更远,他是楚王门下,如今做了主帅,按说这个监军就不该是楚王殿下,当初传言也是说前来监军的会是七皇子,不知怎的却换成了楚王,主帅监军一个派系,这是为君者大忌,天知道殿下费了多少心思,才促成此事。
从辛子砚出京,到禹州大营担任军师就可以看出来,殿下为了来做这个监军,已经不惜抛出自己最重要的伏手——辛子砚在朝堂上,一直以楚王对立者的姿态出现,并因此很得陛下器重,拿来作为制衡楚王的重要人物之一,也正因为如此,辛子砚是殿下在朝中最重要的暗助,主持大部分在京事务很得方便,如今陛下为了制衡主帅监军同出一派系的情况,特地派出了辛子砚来“监视”殿下,虽然照旧是上了殿下的当,但对殿下来说,失去辛子砚在帝京坐镇,一门主力全远赴北疆,一旦出了什么事,连退路都没有,这后果更加可怕。
帝京风云变幻,他竟然不在帝京坐镇,竟然连辛子砚也不惜抛出来,不怕被人有机可趁,也一定要到北疆来做这个监军,到底是为什么?
淳于鸿脑子乱糟糟的,总觉得对于英明睿智的殿下来说,这是一出蠢棋,完全不符合楚王集团的利益,他猜想其中也许有什么深意?可是怎么看,似乎这都是对楚王不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