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言来不及深想,麻利的穿好衣裳。翠衣和青梅正好赶过来,刘妈妈嘱咐二人看好大奶奶,才跟大爷一起出了院子。
“大爷,小蛮刚才从杨家跑回来的,说杨姨娘…被…杨小庆…打死了。”
“……”
“大爷,节哀!”
“……”
“大爷。”
刘妈妈很担心大爷的身子,这儿虽然是自家的院子,可是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之中,周围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她手里的灯笼忽明忽暗的,散发出昏黄的光亮。
良久之后,沈重言才悠悠的开口:“奶娘,就算我现在不待见她,也没想过她会是这样的下场。”
“大爷,这也不能怪咱们,谁知道大过年的,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杨小庆就是个畜生,哪有做弟弟的打骂姐姐,还下这样的死手,把人往死里打的。”
“杨小庆就是个,吃人饭不干人事儿的畜生。见天儿的想着在他姐的手里寻摸钱,却从来不把他姐当人看的杂碎。”
沈重言越说越气,恨不得宰了杨小庆那个混蛋。瞧着情绪激动的大爷,刘妈妈更担心了。
等他们走到大门口,就见长河长海和府里的几个下人,已经在门房那儿等着。
刘妈妈不放心,反复叮嘱长河长海,一定要照看好大爷,不能让大爷有什么差池。
“知道了,娘,我们会照顾好大爷的。”
说完,一行人出了大门坐上马车,踏着夜色向杨家走去。刘妈妈唏嘘不已的,吩咐门房的小厮关好大门,才回了内院。
谁知道杨姨娘回一趟娘家,会是这样的结局。唉!刘妈妈一边往回走,一边感叹世事无常。
虽说今天是大年初二,可是这个时辰,一般的人家,也已经关门闭户的睡觉了。
路上除了巡街的官差和更夫,根本就看不见几个人影儿。
巡街的一队官差,瞧着他们这些人在路上走着,就上前询问:
“站住,大过年的,都这个时辰了,哥几个不在家里舒坦的睡觉,跑出来干啥?别跟哥哥我说:这个时辰,你们去亲戚家赶早拜年。”
知道官差询问是正常的盘查,长河不敢怠慢,麻溜的上前,先把事先准备好一锭银子,不动声色的的塞进领头人的手里,说这天儿太冷,请各位哥哥们喝一杯热茶驱驱寒气。
在把今个儿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并跟官差说明了马车上的人是沈家大爷。
那一队官差见一锭银子到手,就知道这是个会来事儿的,已经换了笑脸儿。在知道马车上坐着的,是他们知府大人家的白搭女婿,就更乐呵了,立马称兄道弟的让开一条路。
沈重言却在马车里探出头来,跟几位官差说道:“几位官差大哥,能不能陪兄弟去杨家走一趟,刚刚家里的小丫头回来报信,说沈某的姨娘,被她的娘家兄弟打死了,也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沈某人想麻烦几位官差大哥,能否跟咱们过去瞧瞧。”
几位官差一听说,出了命案,谁也没有推脱,收起惯常的笑脸,立马答应跟着一起过去瞧瞧。
就这样,两伙人,并成一伙,迅速的向杨家走去。冬天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安静,因为这年还没有过完。偶尔会有那个把不着调的小子,趁着天黑扔出来一个炮仗,炮仗在半空里炸开,那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一行人,没人去理会这些,只有车轱辘碾过坚硬冻土所发出的声音,昭示着赶路人的急切心情。
马车渐渐的接近杨家大门,官差的小头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行人,鸟悄儿的靠近杨家大门。
打头的官差,轻轻一推,门开了。“头儿!门是虚掩着的。”“进!”
院子里静悄悄的,要不是屋子里还亮着灯,大家一定会以为,这家人都睡着了。
屋子里,吴氏早被杨小庆吼醒了,瞧着杨采莲已经僵硬的身体,和杨二愣子一起彻底的傻了。
众人冲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杨小庆死死的抓着杨采莲的头发扯拽着,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的骂着。“你这个贱皮子,快点儿起来,快点儿去给老子拿钱。不给老子拿钱,老子就打死你。”
杨小庆这番话,声音并不大,可是进来的人,都听的清楚,包括那几位官差。
想那平日里,杨小庆也是这十里八街有名的浪荡子,何人不识?
几位官差对他的斑斑劣迹,早已经是耳熟能详。今个儿见他当众打死亲姐,其残暴程度真是闻所未闻。
证据确凿,容不得他在逍遥法外。“大胆杨小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竟敢当众行凶,打死亲姐,真是天理难容。兄弟们,把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抓回衙门,请大人发落。”
“是。”
几位官差一拥而上,还没等杨家三口反应过来,杨小庆已经被官差抓走了。
“我的天呐!他爹,这可怎么办呢!”吴氏见儿子被抓走了,拉着杨二愣子,呼天抢地的开始哭嚎起来。
杨二愣子却坐在闺女的尸身跟前,痴痴呆呆的看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也没想让闺女死啊!闺女死了,谁去给他弄钱花呀!
官差抓走了杨小庆,沈重言才步履沉重的走向杨采莲,长河长海上前拉开杨二愣子和吴氏。
沈重言才弯下身子,把已经瞧不出本来面目的杨采莲,轻轻的抱了起来。
跟过来的下人,很有眼色的卸掉门板,帮着大爷把杨姨娘放在门板上。
“大爷,节哀!”长河怕大爷有什么想不开,忙上前规劝。
“我无事,去给我打盆水来。”
“是。”
长河打来一盆水,又找来一条干净的布巾。沈重言亲自蹲在门板前,帮杨采莲擦干净手脸,才把长河找来的一块素布蒙在她的脸上。
天亮了,衙门里的仵作和刘叔先后到了杨家。仵作验尸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死者是被暴力致死。杨家三口都有嫌疑,全部抓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