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为什么我走了您怎么办”丁国栋坐在了八仙桌旁的圈椅上看着沈校长眸光深沉地问道。
“看在小战的面子上,他们不会把我怎样你看看这一个多月,每天都重复着生活,没有再被拉出去开会。所以你再待在学校的意义不大了。而且今儿李卫东说:不能只写自个的,要写别人的,让我们互相写对方的,尤其是那些老同事的,揪他们的不当言论。”
“真够可恶的,这话都不让人说了,这以前发牢骚的话,谁没说过,尤其是知识分子脾气硬,针对时局言语过激了些。”沈母气愤地说道,因生气这声音自然就提高了些。
“嘘……”沈校长食指放在嘴边道,“小声点儿,你想吵醒如鸿吗”
沈母忙不迭地点点头,默然无语了,但是胸脯剧烈起伏,还是察觉的出她有多生气。
“算了,生那个气干什么没有他李卫东,还有其他人。”沈校长宽慰老妻道。
“我只是,他咋变成这样,认真说起来他也是咱们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他也上过战场的。”沈母叹息道,“从小小的学员成长为教员,每一步他都下了苦功的。”
“他这个人勤奋好学,脑子也灵活,也能吃苦,就是功利心太重。”沈校长中肯地评价道。
“不就是个官儿迷,踩着别人染红他的官帽子。”沈母嗤之以鼻道。
“行了,他要不是功利心重,我们怎么有机可乘呢!”沈校长老奸巨猾地说道。
“天天这么琢磨你累不累啊!”沈母担心地看着他道。
“不琢磨,人就废了。”沈校长畅快地一笑道。
“爸,快说正事”沈易玲看着话题被带到沟里的二老说道。
沈校长老神在在地说道,“我们已经这样了,还能再整出个花来。亲家母的到来,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我妈说啥了”丁国栋看向了沈母与沈易玲。
丁国栋送丁妈和丁姑姑离开时,沈家母女将丁妈上午来时送来的东西,说过的话都转述给了沈校长。
沈校长神色动容地看着她们俩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严肃地看着沈易玲道,“以后好好的孝顺你公公、婆婆,这样的开明懂理的人,可不多见。这外面多少人因为家里的关系,划清界限的。”
“爸这不用您嘱咐,我晓得。”沈易玲双眸灼灼地看着丁国栋道,“不说公公婆婆的好,就我男人的面子,我也会孝顺长辈的。”
丁国栋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端起茶杯借以缓解自己的尴尬,轻咳两声道,“我妈说什么了”
“亲家母说了的下放,倒是给我提供了思路。以这种乱象,学校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养着我们这些人,白吃白喝的,这学校可撑不了多久,国家也撑不了多久,家底不足,又刚刚经历过灾荒。”沈校长缓缓地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爸的意思去杏花坡。”丁国栋心领神会地说道。
“杏花坡也装不下我们这么多人。”沈校长笑着说道。
“那怎么办”沈易玲担心地问道。
“咱不是还有后勤基地吗去那里也可以的。”沈校长看着他们说道,“好好的运作一下,比在学校好。那些家庭背景模糊的在城里过不下去的,去杏花坡劳动改造,余下送到后勤基地。”
“所以我就没有必要待在学校了。”丁国栋指指自己道,“您要我去街道办。”
“是!与军队相比,这地方上给弄的乌烟瘴气的,趁着乱局,抢班夺权,可不能一直这么混乱下去。那么多干部下马了,总得补充起来,这就是你的机会。”
“这样我才能救那些人,或者才能更快的恢复生产生活秩序。”丁国栋恍然道,突然又担心道,“可是爸,我的家庭出身没问题,我不想和易玲分开。”
“国栋,我又拖你的后腿了。”沈易玲难过地说道,如果不是她,他会有更好的发展。
“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最重要的是咱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丁国栋立马说道。
这一对小儿女可真是,我就那么不靠谱啊!这俩人那甜腻腻的眼神,真是看得人牙酸。
经过这几个月,让两人的感情真是炽热的发烫。
沈校长握拳轻咳两声,提醒我老人家还在呢!“傻小子,人家街道办让你去,自然早知道咱家里什么情况了。”看着重情重义的女婿道,“你的优势很明显,你是他老人家思想文化宣传的积极分子。”
因为丁国栋在校办印刷厂工作,头几个月加班加点儿的印红宝书,作为校对员的丁国栋将整本书,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了。
沈校长看着他们说道,“再说了,我们经过改造,是能回到革命路线上来的。”受点儿委屈而已,“他们里面人员混杂,是人都有私心,又不是纯粹的革命者。”
“我听爸的。”丁国栋重重的点头道。
翁婿俩开始仔细的谋划起来,在去街道办的时候,先把沈校长给安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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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博达与红缨出了丁大舅的家,天色还没大亮,两人去了海边的海滩上坐着等。
深秋的天还是很冷的,也幸亏两人穿的厚。
景博达看着她道,“饿吗渴吗”
“嗯!”红缨摇摇头道。
两人吃了早饭过来的,所以一点儿也不饿。
天大亮后,安静的城市喧闹了起来,景博达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到了上班时间。
和红缨朝废品收购站走去。
穿过城市的时候,尽管心里有所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难怪妈说他们在造孽,确实是!然而即使置身事外,他们也作为同龄人,也要替他们背锅,谁让他们现在有同一个名字呢!
有几次红缨眼睛流露出不忍,怕她做傻事,催促她赶紧离开。
两人走到僻静处,景博达停下脚步,眼神盯盯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红缨却被他高深莫测的双眸给看得毛毛,主动承认错误道,“我错了,我不该流露出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