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萧也放下瓷碗,道:“不吃了,这饭吃着难受。我们有什么脸说打了胜战,还抢了对头的城池,其实是南蛮子施舍了咱们才没饿死。”
玲珑忽然道:“司空少爷,你千万别这么说。本朝上下谁不是吃着南蛮的米粮,咱们大周朝米少又贵,有几人吃得起。”
敏华赞赏地看了一眼玲珑,后者向她眨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洛生哼地一声,道:“臭丫头,这就是你今天找上门的目的吧。想玩机括术,用不着七拐八弯。给咱三位爷磕俩响头,本少爷就放你一码!”
敏华看着他,嘲弄道:“看来敏华高估了洛公子,告辞。”
江一流火大地拍桌子,骂道:“你拽什么,大张旗鼓地弄了个机关师进上官府,若不是为着不好收场,你会来找我们?”
任复秋忽然拉过洛生和江一流,三人到角落里咬了番耳朵后,江一流掩不住惊讶,洛生面色难看:“你没想错?”任复秋用力地点点头。
洛生大骂:“娘的,你不早说,被那臭丫头看轻了。”
三人重又坐回桌子,洛生沉声道:“你想怎么做?先说与你这傻子知,大周的米粮不好种!”
敏华回道:“敏华最近在看的书上写着水车有助于农忙时分浇灌。”
“还是机括术!”洛生难住,江一流和任复秋不做声。
敏华笑道:“浇田用的水车可不是害人的玩意。”说完,站起来,临走前站在门口回道,“我爹那儿呢,不过一句话的事,你们的话有多少份量就不知道了。”
至于那三个少年反应如何,敏华没有理会,施施然下楼。司空萧追上去,问道:“敏华妹妹,你们在打什么哑迷,我怎么没听明白?”
敏华停下,道:“闲事莫管,你只要好好打你的仗守好你的城就是了。”
司空萧急了,道:“这哪里是闲事?敏华妹妹心怀大周百姓,要开机括术之禁,推广水车增加大周米粮,好叫大周不再受那南蛮子制肘。这么紧要的大事,青山要是不管还算什么大丈夫!”
“既然都明白,还问什么?”
“我、我就想问敏华妹妹怎么会跟那些个坏胚子谈这么重大的事,他们要是使坏心眼害人,敏华妹妹又没防心。。。”
司空萧神情有些扭捏,敏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虑了。”
玲珑噗哧而笑,周清眉狠狠地盯敏华主仆俩个,拖着司空萧就走。
敏华这时的注意力已转移到街对头,那儿有个小贩在举着糖人卖彩纸风车,三月春风轻轻吹着,风车悠悠转得欢。只是那风车旁,独一人背手迎风而立,气势惊人,满街繁华在他眼中,亦不过是苟苟苍云,值他回顾倾注者,无他。
玲珑闪到她身前,蓄势待发,道:“小姐,你和司空公子先走,玲珑断后。”
敏华淡淡一笑,拍拍她鼓动的手掌,道:“没事。”她穿过碌碌的街心,走到那个北方漠漠族贵族青年前头,微微福身,道:“公子好闲情。”
“哪里比得上官小姐忧国忧民碌碌有为。”
敏华轻轻笑道:“公子有何见教?”
对方答道:“想和上官小姐做单生意。”
敏华抬头看了看这个人,冷傲狠绝的眼中此际只有狩猎的凶光,她摇首,道:“人微言轻。”
对方大笑,靠近她,从怀中摸出一样事物,以不容反驳的态势塞入她的掌中,道:“上官小姐,这大周大都可容不下你。本王的耐心一向很好,后会有期。”
敏华低头望了眼,是一把镶满宝石的牛角状匕首,手柄不大不小,正和她的手掌。上面刻有大都紫萱金器坊的坊印,她犹豫了一下,仍把匕首收入怀中。别了司空萧周清眉两人,带着玲珑回府。
刚进院门,八宝回报说水车已做好。敏华心中一喜,转身步向别径,去看老木匠的成果。穿过竹制篱笆,她问道:“出府的事,章师爷说什么没有?”
八宝答道:“大师爷说,若三小姐没误了学堂的课业,出去转转也未尝不可。”
敏华松了口气,踏进充作木工房的院子。福源按老木匠的指示,在水车上踩踏,听着哗啦啦翻卷而起的水花声,就是这光滑平整一如刀切的圆木架子能灌溉农田,提高劳动效率。敏华心中赞叹,这就是劳动者的智慧与才能。
她上前,抚着厚实的原木料子,转身对着老木匠道:“老先生,不知你有无兴趣收徒?”
老木匠叭哧叭哧猛吸了两口旱烟,道:“小姐是尊贵之体,老朽不敢高攀。”
敏华轻笑,道:“我哪里学得了这个,城外有所初善堂,想请老先生过去执教。”
“老朽已经一脚踩在棺材里,小姐另请高明吧。”
敏华再笑,道:“玉山子先生会开课授徒。”
老木匠猛地抬头,浑浊不清的眼珠子像要吃人似地瞪着敏华,哑声道:“小娃子,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别拿话诳一个半死之人!”
敏华定定地看着老者,半分不示弱,许久才笑道:“玲珑,把老先生安顿好。”
数日后的饭桌上,山羊胡老爹看起来心情颇好,时不时地看看敏华,然后嘿嘿猛大笑,显是他这女儿是心情好的源头。美人娘亲笑问:“老爷,何事这般高兴?说与妾身听可好?”
上官诚放下白酒杯,道:“琴娘,敏儿这丫头可了不得。哈哈,她要玩机关术,在城里绕了一圈,这事儿竟就给她办成了。了不得,当真了不得。”
敏华拿着筷子,噘嘴道:“敏华只说爹爹不会反对,他们要跟敏华比谁家爹爹更疼爱他们,敏华又不能拒绝。”
上官诚哈哈大笑,美人娘亲小口地笑,给她盛了汤嘱她趁热喝。敏华眼珠子一转,道:“爹,真给他们办成了?”
票票,继续要票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