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娥穿着富贵,而且言辞中更是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一瞬间,沈祁愿便想到了当初在卫城的程娇娥,心中莫名安心起来。
程娇娥自然不曾发觉自己的有什么变化,沈祁愿已经吩咐人带着王婆子上前,王婆子多半是惊吓过度,倒也做不得假,此时见到程娇娥也是有些疑惑,程娇娥询问道,“你便是杨家的下人王婆子”
王婆子立刻点头,“是,这位”
“这位是宫中贵人。”沈祁愿解释。
王婆子立刻便瘫软跪下,程娇娥后退一步,王婆子倒也没有再向前,只是跪在程娇娥面前哭道,“还请贵人一定要还杨家一个公道啊”
程娇娥抬手,见王婆子不起身便也随她,神色也有些悲悯,“我知晓你乍闻噩耗所以难以支撑,但还是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毕竟你刚刚经历此时的记忆才是最为清楚的。”
王婆子不住点头,“贵人请问。”
“好,我问你,今日你一进杨家的门到底是什么场景,一点都不要遗漏。”
王婆子吞咽着口水,勉强镇静下来继续道,“今日我回来的早,按理来说府中的小三子和扬伯应该已经打开大门,但我到杨家门前却不见有人开门,敲门也无人应答,当时我便觉得奇怪,因为我已经在杨家做了十年,还不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但想了想可能是府内有什么事情,我便朝后门走去。”
“这个后门是直通前院么”程娇娥询问。
王婆子摇头,“后门处有一条小小的回廊,钻出去才是下人们的屋子,我一出去便觉得不对劲,因为院子里面满是刺鼻的血腥味,走了两步便看见巧儿躺在地上,满身都是血。”
见王婆子停顿,程娇娥也十分理解,毕竟遭遇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都很难缓和下来,但此时她要做的却是找出凶手,不让这样的人伦悲剧继续下去。
四周一片静谧,连那些百姓也一个个安静的听王婆子讲述,王婆子顿了顿便继续说了下去,声音仍旧细微的颤抖着,“我当时便冲过去推巧儿,可是巧儿已经死了,我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是下意识的继续朝前院走,一路上又看见了许多熟悉的尸体,就在我走到前院的时候,却见一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还拿着一柄长剑。”
程娇娥插话道,“你说一个人站了起来,具体是如何起身的,你可还记得”
“似乎是从地上站起来的,我没有看见她之前是怎么样的,但她手中拿着长剑,甚至还在滴血,当时我便觉得恐怖,立刻大喊起来”
“从地上起身。”程娇娥点了点头示意王婆子继续,王婆子道,“我一出声她便转头看向了我,甚至还把手中的剑抬起来看了看,我当她要杀我,吓得立刻转身就跑。”
“所以你并没有看见她杀人,只是恰巧进来见她从地上起身,手里拿着长剑,那你跑出来她可有追出来呢”
“我跑出去大喊杀人了,也没有注意她有没有追上来,只是等我带着大家赶回来的时候,她居然打开了大门,见到我们之后,她说她没有杀人。”
程娇娥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大家,“虽然事情不是很明显,而且凶手也不会承认自己杀人,但是此事的确存在太多疑点了。”
听完王婆子的讲述之后,的确是有些地方留白,王婆子根本不是眼见秋婉玉杀人,也不曾被秋婉玉追杀。
程娇娥继续问道,“不知杨家一般是几时关门”
“天色一黑小三子便会把门关上,这一直都是杨家的传统,杨家人除非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不然一般都是不出门的。”
“原来如此,那么就是说有一个凶手半夜潜入了杨家,然后杀死了杨家全部的人,非但不走还留在杨家的院子中,如果按照王婆子所说当时秋婉玉是从地面上起身,那我大胆猜测,当时她是躺在地上的,有一个凶手半夜来杀人,杀完人和尸体一起睡了一觉,早上有人回来,她才起身要走,你们觉得这合理么”
一个带着革巾的年轻人质疑道,“贵人的说辞岂非是先入为主,谁知这凶手到底是何时进入杨家杀得人,若是快要清晨的时候前去,正好在王婆子回家前把人杀死,因为什么缘故从地上起来,这都是有可能的。”
“说的好。”程娇娥抚掌,“这位公子很有想法,但是这很简单,只要仵作检查了杨家人的尸体,便能知晓他们大概的死亡时间的,所以这一点不是我先入为主,而是本来就有据可查,纵然活人能够撒谎,但是已经死了的人却是没有办法说谎了。”
革巾男人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沈祁愿低声吩咐手下人,很快办带着仵作上前,仵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先是朝沈祁愿和程娇娥拱了拱手,这才开口道,“回禀贵人,回禀大人,属下刚才仔细检查过,按照尸体的僵硬程度,应该是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发生的事情,致命伤皆是脖子上的剑伤,可以看得出来杀人的人是专业的。”
程娇娥点头,“你确定是那一把剑所为么”
仵作点头,“回禀贵人,的确如此,但是属下不能保证是不是一个人握着一把剑杀得人,这种事说不清楚。”
程娇娥还算满意,继续朝大家道,“所以杨家人死在子时到丑时之间,这段时间凶手已经杀完了人,为何还要逗留在杨家之内。”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猜到,“也许正是为了等待王婆子回来,杨家的人全死了,她可能就是不想放过杨家的任何一个人。”
“这的确很有可能。”程娇娥叹了口气,“但,此人乃是我的朋友,她也不是京城人士,便是我也不认识杨家人,更不要说她连杨家的一个下人都认识记得,并且放在心中了,此事中的疑点还有很多,联合之前的两起灭门案,我一定会仔细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