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梨花梦萦烬落柔 > 不周风雨 第047章:山有木兮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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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青丘忘川河

“十妹妹!”黎七变成一只紫狐,飞窜而来,用黎十的小脑袋垫了一下,跳下地。黎十坐在忘川河边,自己的头被踩得生疼。

黎十搔了搔头,说:“七姐姐,你总是吓唬我。”

黎七开怀大笑,自从白九走后,她好久没这么笑过了,她坐下,问:“这大冬天的在这做什么,走,跟七姐姐回去。”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成熟了,懂得关心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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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水仙阁

黎十东走走西看看,发现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黎十突然发现抽屉里泛黄的一张纸,把上面的字读了出来::久违的记忆,一波波推开层浪,所有的明媚,所有的哀怨,尽在嫣然一笑里走失天涯。、燃尽的风华,为谁化作了彼岸花?相思弦,尘缘浅,红尘一梦弹指间。轮回换,宿命牵,回眸看旧缘。心微动奈何情己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那个他,我正在努力忘记。——黎七

一滴泪滴在纸上,他带着泪容苦笑,在纸的背面写着:阿七,你可知,越是试图忘记,越是记得深刻。——无忌。

黎七听了,顿时面红耳赤,抢过那张纸便怼回抽屉里。黎十坏笑道:“哟,七姐姐,你爱那人不浅呢。”

黎七狠狠怼了一下黎十,说:“你个才四万岁的小屁孩懂什么?”

黎十不以为然的歪歪脑袋,说:“七姐姐也不过十二万岁吗?”

黎七突然平静了下来,说:“十妹妹,你想听听我和无忌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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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北冥星殇亭

敖曈坐在星殇亭中,望着这北冥海上的风光。

这时候,公孙莣变了出来,对双手呼了口气,说:“敖曈君?”

敖曈仿佛没听见她的呼唤,自顾自的说:“九儿啊,去了不周,去找那个百里荣轩了。”

公孙莣心痛了一下,说:“敖曈君,在这这样下去会得病的。”

敖曈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石凳,说:“小莣,你有什么梦想吗?”

女孩被他突然的问题吓了一跳,踌躇了一下,说:“嗯……我还没有想太多,那你呢。”

他笑了,说:“我终有一天会推翻这狗天帝的制度。”

公孙莣连忙说:“这话可不能乱讲,可是你这样说,是有什么原因吗?”

敖曈说:“天帝做了一个荒缪的事,其实,我并不是龙王亲生的。”

“什么?”公孙莣惊呼,她看着寒风吹过男人的碎发,微遮他那坚定的眼神。

“就在好久以前,天帝陛下还是我族龙王,其实,相当于我父王的哥哥,那夜他与我母后行了苟且之事后,便有了我。过了一阵子,他因为某种原因当上了天帝,他瞧不上我母后,便抛下了她。后来被我父王看见,他那时是新的龙王,便又把她带了回来,那是我父王根本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与天帝的那事,渐渐有了感情,生下了我,我也渐渐的李代桃僵的成了龙王的亲生嫡子,可能因为他们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诅咒来到了我身上,我的额头处有了两处青色的小龙角,我以为谁都是这样,但直到我见到我二弟弟敖请出生……”

公孙莣被这故事带进去了,回到了现实后,她说:“敖曈君,这就是你恨天帝陛下的原因。”

敖曈冷笑一声,说:“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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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莅名宫

白九昨日又大病一场,今日仍旧在床上躺着。

她想起,在有些事上不也是隐瞒没说,比如她的真实来历,再比如,儿时和敖曈的一番纠葛。

敖曈,敖曈,每当想起这两个字,她都觉得心头微微的痛。不是麻痹冷血到将一切都已然忘却,更不是愚蠢无知到看不出他对她的种种心意,然而,又能如何?这世上,终究有些人力未能做到之事,终究有些东西是无法补偿偿还,正如尉迟凌寒所说,如果无法回应,那么不如相忘。

四万年的守护,她是百里荣轩心底的唯一,而她,却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的心起涟漪,算起来,谁又亏欠了谁,谁又真的对不起谁,或许,她不该如此气量狭窄斤斤计较的。

下了床,穿好衣服,拿着刚刚剥好的栗子就往百里荣轩的书房走去,蓝花在睡午觉,竟然也没听到她起来,这一晚上把这小丫鬟折腾了够呛,想来也累坏了。

推开百里荣轩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将栗子放在他的书案上,见公文繁杂,烛台的蜡烛只剩下指甲大的一块,可见他昨晚又是熬了一夜,心里不由得生出几丝心疼。正想去吩咐厨房为他准备些菜肴,袖子一拂,却不小心碰到书案上的一封信件。

那信封极是精美,熏着幽幽的香气,信笺从桌上落下,掉在地上,口子开了大半,露出里面白色的信纸,两行字迹突兀的映入眼帘,楚乔看了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蹲下去,将那封信抽了出来。

骤然看到这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顿时心下一痛。并非她的笔迹,她也从不善吟诗作对,手指寸寸的就冷下去了,连忙翻看信件的表皮,锦鲤族韵妹妹,一时间,有些事情在脑海中融会贯通,渐渐明朗,她深深的吸气,然后缓缓吐出,想要将那些不甘的东西吐出来,却发觉心里更加沉重了。

再往下看,却是百里荣轩的亲笔回复,脑袋里轰然一声闷响,险些站立不稳,眉心紧紧的皱起,像是一弯细琐。千百个念头冒出来,又有千百个理由将其推翻,然而,却终究抵不过眼前的白纸黑字。

丝丝寒意从肌肤上袭来,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触手,恍若层层藤蔓从心间爬起,将病弱的身躯完全裹住,昏黄不见天日,心底渐渐漆黑,只余一方白茫茫的空洞,凄惨惨的照耀着两眼死水双眸。

一个念头渐渐从心底升起,汇成一句话来:原来所谓的一生相伴,竟也不过如此。

“不!”白九陡然站起身来,眼神露出几缕锋芒之色,此事她绝不相信,除非他亲口所说!她白九上神也绝不会这般糊里糊涂的被人欺骗!

几日缠绵身上的病弱骤然消失不见,她几步跑回房里,披上大裘就走出门去。蓝花惊慌的跟在后面,凄惶的叫道:“上神!你身子还没好,这是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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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蒙蒙的,风卷着残雪扫过大地,两方人马正在静静的对持着,藏青色的牛皮软甲包裹着那些身经百战的年轻身躯,握刀的手青筋崩显。百里荣轩一身黑色战袍笔挺,中军大帐的帘子被撩开,他坐在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目光冰冷的望着外面的人,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么说,你们是又要反了?”

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话里夹带的刀锋更是尖锐刺人,一位将军显然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站在人前,年轻的将领并算不得英俊,但是鲜明的轮廓和铁血的军人气息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凌厉的气质,此刻他伸手拦住身后激动的士兵,皱着眉缓缓说道:“殿下,你曾经答应过我们,对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那位将军名曰蒋测,过往之事乃指他曾带尤记军反过,但那时先王即逝,百里荣轩当时又没有权力,便任由着他们胡作非为。等到百里荣轩称王后,他们便决定投降。

百里荣轩的声音突然凌厉了起来,他的目光锐利的扫过那些不甘的眼睛,蓦然挥手,寒声说道:“背叛乃是最大的罪过,我可以饶你们一次,却不能饶你们第二次,来人!将这些人军法从事,凡有不服者,一律按照同党处置!”

“殿下!”蒋测剑眉竖起,猛然上前一步,怒声大喝。然而只听唰的一声,一片雪亮的刀光突然晃过,两万士兵的战刀同时出鞘,动作快的惊人,转瞬间刀剑加身,却无一人发出半点声音。弓箭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箭矢,弯弓搭弦,箭矢林立,满目狰狞。

就在这时,只听门辕之外,一个清厉的女声冷然高呼道:“住手!”

刹那间,声音划破长空,穿透寒冷的风雪,猛然刺入混乱的人群之中。马蹄踏雪,女子一身白裘,快马疾奔而来,还没到地方,登时跳下马背,一拳打在一名试图拦阻她的军官脸上,风一样的冲进人群,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上神!”

“是上神!”

士兵们齐声叫道,双眼顿时燃起希望之光来。

白九当时最开始也不怎么相信他们,但渐渐的,见他们的个个所作所为,便信了他们,并且向百里荣轩申请她看管尤记军。

白九转过身去,对着百里荣轩说道:“殿下,今日之事,乃是我之过错。一切命令皆是当初出自我口,蒋测等人不过是听命行事,我近日重病在床,未对他们严加管教,以至于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自愿请求军法处置!”

看到白九出现的那一刻,百里荣轩的面色就渐渐冷了下来,他双眼微微眯起,深深的看着她,却并没有说话。

由姜眉头一皱,上前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尤记军为何要听从上神的命令?”

白九闻言冷冷的转过头去,皱眉看了由姜一眼,随即冷然说道:“你是何人?我和殿下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我……”

“小九!”白九面色阴沉的沉声说道:“不要胡闹,回去。”

“殿下,尤记军肆意妄为,理应受军法处置,而你答应过我将来有我照看尤记军,如今他们,乃是我之过错,我请殿下治我御下不严之过,并且看在尤记军曾经战功显赫的份上,对他们从轻发落,对于造成的损失,属下愿意一力承担。”

白九拱手站在广场之上,上万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她,她却浑然未觉,一瞬不瞬的望着燕洵,眉心紧锁,面容严肃。

由姜怒道:“什么尤记军,早在三天前他们的番号就已经被取消了,我们不周军中怎荣叛徒的旗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