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壁的话令粟汉甫眼前一黑,有点被惊吓到感觉,这仙人真果决,是不是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王。
张祭祀可没那么小白,见粟汉甫表情怪异就知道其理解错误了,忙向他解释到:“粟老弟莫怕,镇上仙是带我们下到地府走一遭,并非加害我等。”
这么个说令粟汉甫更是惊吓,马上用不可至信的目光看着镇壁,镇壁也看着他,心想这人真是张道长的徒弟吗?
给两人比划了一下,把两人的肉身隐去,不然带魂魄下去留肉身在这里也许会招来麻烦,此时的山中尚有猛兽,如不隐身,返回阳间肉身已被猛兽当晚餐那就麻烦了!
带着粟汉甫两人的魂魄来到黄泉路上,边走边聊了几句。
粟汉甫自从和张锦泰认识到发展到师徒关系这个过程中,从刚开始的怀疑到如今的深信不疑,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纷乱的世界原来真的分成几个世界,凡人的世界乱,鬼冥界却显的秩序井然。
黄泉路上并没有鬼差,很多阴魂都是自主的往前走,并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走到奈何桥,过了奈何桥喝孟婆汤,最后进到阴间大城门口。
镇壁可没来过南方阴间,所以鬼差并不认识这尊大神,而且镇壁也没有鬼纹牌。
城门口的鬼差已经注意到镇壁三人了,因为这三人之中有一人是真身,那就意味着此人是有法力之人,而且法力看不透。
不管那一界,如果你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最好不要轻易得罪对方,这是在世间很多人都知道的道理,不论是冥界还是天界。
镇壁来到城门口,见鬼差是个会察颜观色的货,也就不为难对方了,先声说道:“请通传一声,幽冥宗镇壁有事要见杜子仁。”
还真被自己猜到,对方果真是有来头之人,不然对方可不会直呼鬼帝的大名。
“小的这就去通禀一声,还请上仙到大殿稍等一下!”
说完示意其他鬼差带路,自己马上到判官殿去禀报去了。
来到正殿,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镇壁来这里只是觉得张锦泰的为人令其佩服,让师徒见一面对他来说并不难。
粟汉甫和张祭祀可不敢坐,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敬畏,边上这位仙法力通天,来阴间如逛大街,他俩可不敢造次,还是规矩一点的好。
没等多久,殿外走进来几个人,粟汉甫很是紧张,他只听说过阎王牛头马面之类的鬼,可是这鬼帝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下杜子仁,不知上仙找我何事?”看来大人物都比较低调啊!
“上仙不敢称,在下幽冥宗镇壁,想找杜鬼帝见个阴魂,让其与阳间徒弟说几句话,然后就离去,打拢杜鬼帝了!”
镇壁还是比较和气,毕竟他不是通古幽冥宗正统,只是拜浅云上仙修炼,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哦!在下对镇壁前辈略有耳闻,一直以不得睹前辈真容,没想今日倒是有幸一见,岂敢说打扰!不知前辈要见之人是谁?在不在此地阴间?”
杜子仁身为鬼帝自然知道浅上仙和镇上仙的事,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那路神仙,但听闻道行法力三界罕见,此等大能绝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怠慢的。
“此人叫张锦泰,身前乃一道士,颇有法力,只是近期在五剑山战魃而殒,不知是否在杜鬼帝的阴间?”
杜子仁平常并不管生死簿,对于阴魂的具体信息根本不知。
转头望向判官,此地的判官是陆之道。当镇壁说完话,陆之道紧皱的眉头一松,心想,原来镇上仙要找的人是他。
此人的确来到此地,现在好像还在城内,上次鬼差曾向自己禀报过此人,说此人在阳间有两百多年的阳寿,是龙虎山有名的道士。
听说是个长命的道士,陆之道并不惊讶,人族长寿者古往今来皆常有之,多半是修道之人,常有法力。
如今有阴间等待投胎的张锦泰正在城内,他其实蛮纠结的,因他死后正常鬼差赶来,本想躲避去找自己徒弟,可惜去被鬼差带下阴间,想要躲进养魂旗已是不可能了,但在阴间自己又不甘心去投胎。
躲过了孟婆的汤却躲不过陆之道的投胎转世,虽然自己有记忆投胎,但并不知道自己会投胎到那个世代,到时候去那里找粟汉甫。
所以在阴间一直没有去判官殿,总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回阴间一次,那样就可以进养魂旗了。
远远见两个鬼差向这边走来,张锦泰也没在意,当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对方在找自己。
“这位道长可是张锦泰张道长?”
来人挺是客气,看来对方的确为他而来,自己也不好再行那鬼鬼祟祟之事,还是按天地法则规矩才行,该投胎的投胎,该转世的转世。
张道长其实倒是看的开,活了两百多年了,人生还是一层不变,那是很容易腻歪的。
那粟汉甫骨简一事就随他吧!人族也好,冥族也罢,冥冥之中却是早有定数,自己和他们很多时候就如沧海一粟,随波逐流,又岂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当然,镇壁是个例外。
“在下正是,可是有什么事?”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鬼差找肯定就是上官找,那应该是不是该去转世轮回了呢?
“陆判官找道长,还请道长与我等到判官殿走一趟。”说完还给张锦泰鞠了一躬。
对方真有急事,还是赶紧的跟对方去见陆之道才好,免得陆判官一不高兴丢你下油锅炸两下那就麻烦了。
来到判官殿,大殿上镇壁坐在上首主位,很是威严。下面还站着张祭祀和他那便宜徒弟,这是什么情况?
镇壁见张锦泰轻松道:“张道长可是过来人,本尊交待与你等躲避,为何还枉死五剑山?”
问话中带着几分责备,这就是居高临下养成习惯的气势。
“上仙教训的是,本应早早离开五剑山,可道家之人讲究的道义使的我等不顾性命留下,也是希望能帮上点小忙,那知上仙与那魃魅战的动静如此之大,以至于……”
“好啦!事不可违,定数早有,我等不去讨论了,你徒弟想见你一面,他就在此,你师徒有什么交代自己去说吧!”
说完镇壁从上位起身走下台阶,朝殿外走去,杜子仁与陆之道等冥界官员跟在其后。
“粟老弟,咱们又见面了,哈哈哈……”
张锦泰大步来到粟汉甫身前,准备来个拥抱。
粟汉甫自从来到阴间以后,个人的思想有了很大的变化,原先那些比较固定的理念彻底动摇了。
见到张锦泰已不会那么伤感,这人实际上根本就等于没死,只是重新做人换一个活法罢了,这种思想原先在阳间看是安慰的说法,可到了这里就不是了,这已经是事实。
师父还是要叫的,毕竟对方真的年长自己几个甲子,又送了一个漂亮的女鬼给自己。
“师父你是让徒弟等的好辛苦啊!我都打算退伍在张家村为你守一辈子墓,这不,碰见神仙,他说认识你,所以就带我们下来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你。”
守墓那怎么可能,连尸身都不知道在那,要不是镇壁,粟汉甫可能现在已经回北京了。
粟汉甫后来也的确回到了北京,在军区医院任职,道家的东西他没兴趣学,张道长也学了几百年,可是也没见有什么不同,也就活的久一点。
虽然有点不尊重张道长,可这也是事实,道家所学与那镇壁神仙比起来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说白了张道长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神棍。
但仙界冥界之事可不是传说,这一切实实在在的发生过在他眼前,张道长留给他的骨简真不是简单的东西,那里面肯定有修炼的秘密,张锦泰唯一交代的事就是不能让镇壁知道有这么一块骨简。
粟汉甫从阴间回到阳间后,找到张锦泰的尸身,和张祭祀把他埋在了张家村附近,立上石碑,墓志铭上写到:几甲子腻活,张公,锦泰!
这写法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犹以张祭祀最为不满,可他说是道长遗言,大家楞是没办法。
每隔几年粟汉甫就去南方走走,也常去张道长说的边陲小镇,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骨简机缘之人。
这些年粟汉甫也退休后没什么事,干脆就搬到这个边陲小镇,在镇上开了间中医诊所。
每每圩日,粟医生就会叫手下工人拿着一些旧货到旧货市场摆摊。
前些日子陆铭的出现让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兴奋了好多天,本来已经准备不报希望准备回北京,没想到竟然让他等到了陆铭。
陆铭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有缘人,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阳台上,陆铭撑着脑袋看着远处的六颜山,骨简就在他手里,已经很多天了,完全摸不清这骨简怎么开启。
很想去一趟鸡头山,这骨简只有山上那神秘的女人知道怎么开启。
从那次见过魅姫,陆铭再怎么看鸡头山也没见到魅姫的身影。
陆铭那里会知道,此时的魅姫已经被镇压几万年,元气早已残留无几,只有靠一点元神支撑。
能出来见陆铭一面所耗元力是陆铭无法想象的,把事情交代清楚,才次陷入沉睡。
时间又过去了半年,陆铭本打算到街上找粟老头退还骨简,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开启的窍门。
既然不是自己能办成的事,也不拿着粟老头的骨简,想着想着,陆铭再次用赤精目疑神盯着骨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肯定是自己没有法力所致。
入夜之时,窗前的一切变的黑漆漆,模糊不清,路灯还并未开启。只能隐约感觉到冷风撩动树梢,远远传来沙沙的声响。
水桶冒着热气,昏暗的灯光下隐着那坚毅的小脸,连洗个澡都神魂不定,对于粟汉甫的说法陆铭开始怀疑了起来。
夜越深越凉了,空气中不再带着湿润,只有干冷的凛凛冽风。蚊帐外的灯还没关,借助微弱的灯光,手里翻看着大闹天空,孙悟空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上下飞舞,打的昏天黑地。
置身于神话传说的天地间,小小陆铭一路追赶过去,孙悟空消失了,自己一个人跋涉山水之间,气力全无,昏暗的灯光告诉自己前路上已有人家。
轻敲红漆大门,精疲力竭的陆铭靠在大门旁渐渐昏睡过去。
“这小孩为何在此?”
“小的不知,只听闻有人叩门,开门就见他已然昏迷,可能是逃难的乞儿!”
“胡说!此子衣衫完整,面目清秀白皙,那像逃难的乞儿,把他扶进去,待他醒转后,再问问吧。”
“是,老爷,小的马上去。”
说完两个家丁扶着陆铭向后院厢房而去。
可能是太饿,也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日的陆铭悠悠转醒,望着眼前的一切愣在当场。
我这是在那呢,躺在雕梁画栋的大床上,屋内陈设古朴典雅,小圆桌上点着檀香。
看看自己身着青衣,像是古人的打扮,摸摸自己的头发,长发盘顶,插着一根玉簪。
梦里!几年前的那夜一样,城墙边上的老者,英俊挺拔的尊者!似曾相识又似曾来过。
梦境者,灵魂出窍穿越千年,犹如再生,没有尊者的一挥,自已将永远的留在千年之后。
陆铭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有意识的自己来到了古代,一切未知,只能缓缓坐起身来,圆桌上放着两样东西,一本大闹天宫的小人书,还有那块神秘的骨简!
怎么会这样?眼前的一切让陆铭有点失神,东西就在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赶紧召唤出冰戟,当冰戟出现的那一刻,陆铭总算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一切都正常。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小姑娘,眼见陆铭站在桌边发愣,也被惊了一下。
还好,这大户人家的丫环显的很大方。
“公子你醒了!”
说着就把端来一盆水放在水盆架子上,朝床榻走去,熟练的将被褥折好,然后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刚想喊住对方,可这丫环却加快脚步离去。
没过多久,那名丫环又端着吃食到来,将盘子放在桌子说道:“公子请用食!”
好吧,既然话不多说,只能点头示意感谢!
刚坐下来,准备进点食物,感觉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门房再次被推开,看来还不能吃那么快,站起身来,发现来者竟然是那位见过的尊者。
“见过尊者!”
“是你!我听员外说庄里来了位迷路的学子,特来看看,没想到你又来这里了。”
两位像是老朋友一样寒暄几句,相对无言,尊者来到桌前,拿起那本小人书,静静的翻看着,眉头微微一展,笑道:“斗战胜佛原是灵石所变,有点意思!”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那枚骨简,手轻轻一带,骨简便飞向尊者,悬浮在手中。
“青云宗骨简,你从何得来?”
说着尊者意念一出,骨简瞬间四分五裂,被白雾包裏其中。
“居然有青龙锁!”
尊者自言自语到,眉头一皱,紧接着手中掐诀翻飞,手诀打入骨简中才使骨简白雾散开。
一条青龙呼啸而出,骨简也随之散开,一行行的字出现在天地间,那条青龙就在这天地间飞舞,并发阵阵龙吟!
此刻的尊者和陆铭显的那么渺小站在哪里,看着天空一行行金字,陆铭完全看不懂。
“兽行文,青云宗功法,只是基本功法。内容很详细,看来我要教给兽行文。”
陆铭双眼一闭,尊者默念法诀,很多信息缓缓进入陆铭的脑中。当他争开双眼时,那些金字便自行变化成人族文字,一切便一目了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