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水花溅起,泳池边瞬间呈现出了死亡一般的寂静。
“卧槽,谁tmd踢劳资!”闻人如初从泳池里冒出头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正要爬上岸,就被那个不知水性的女伴像水草一样缠了上来,不得动弹。
“闻人如初,你现在出息了啊。”童桐手腕搭在膝盖上,蹲在泳池边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狼狈的闻人如初,“什么时候,你要靠欺负女人才能满足你心里那点不可见人的bt欲了?”
“这女人谁啊?”
“居然敢这么说闻人如初?”
“不是……我怎么觉得她在指桑骂槐啊?”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的碎碎念,站在泳池对面的一光头男子见大家都不敢直接出声,干脆直接站出来:“闻人,你孬不孬啊?居然被女人直接踢下水了?还有啊,你那女伴现在可是死死缠在你身上啊,你输了!”
别人怕闻人如初,他可不怕。
闻人如初阴沉着脸盯着童桐,抿着唇没吭声,一手撑在泳池边缘,像甩垃圾一样把一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伴甩上岸,然后自己也跟着爬起来。
“更衣室在哪里?”童桐扭头,笑眯眯的问一旁的经理。
经理勉强把下巴装回去,淡定回答:“请跟我来,这边走。”
“麻烦顺便给这位女士找一身更换的服装。”童桐扭头打量了周围一眼,指着斯钦,“你,找人,把这位女士送医院去检查一下吧。”
真出了人命,可就不美了。
“哦?哦……”斯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闻人如初去更衣室换衣服了,童桐就双手抱胸靠在门口,问斯钦和董翔瑞:“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斯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区区一个保镖言听计从:“如初这阵子脾气特别不好,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那笑看起来可渗人了!我和翔子本来想着带他到处玩换换心情的,今儿本来喝酒也喝得好好的……”
“说正事!”谁有心情听你铺垫一番老太太的裹脚布啊!
“泳池对面,就是刚刚出声呛人的那个光头,和如初杠上了。”董翔瑞说道,“他们以自己的女伴打赌,谁在水下憋气的时间长谁就赢一辆帕加尼Huayra。”
“哟,这个赌局有点大啊。”童桐吹了一声口哨。
“其实也不是输不起,但是如初这阵子心情真的太烦躁了。”斯钦小声开口,“他那女伴不会游泳,你来之前她已经在泳池里挣扎好久了,每次刚冒头就被如初按下去了……你要再不来,估计真的得要出人命。”
“你们谁给他介绍的女伴啊?”童桐斜眼瞥了两人一眼。
“我……”董翔瑞诚实的举手。
“真是不道德啊。”童桐“啧啧”两声,拍拍董翔瑞的肩,“那姑娘真惨,人家是来陪你们找乐子的,可不是来送命的啊。不过我倒是也没想到啊……”
她话到一半,没继续说了。
“咔嚓”一声,闻人如初出来了。
身上换了一身纯白的休闲服,头发也吹干了,倒是一点看不出之前那阴郁狠厉的模样,气息很干净的样子。
童桐站在身子,打量了闻人如初一眼,转身就走。
闻人如初一顿,随即跟了上去。
留下董翔瑞和斯钦面面相觑。
“虽然我这个问题可能有点迟了,但是——她谁啊?”董翔瑞终于敢大口喘气了,盯着童桐和闻人如初的背影不可置信,“卧槽,我看到她的瞬间我还以为我看到了我奶奶。”
董翔瑞的奶奶是出了名的女强人,气势特别强。
“还有,我没看错吧?她一脚把如初踢进泳池了哎,现在如初居然屁都没放一个就跟着人家乖乖走了?”董翔瑞觉得自己三观都要碎了。
“哦,忘了跟你说,她是阿彻保镖来着——你应该知道的啊,阿彻就只有一个女保镖。”斯钦解释道。
“卧槽!”董翔瑞这下觉得自己真的三观碎裂了,“阿彻那个女保镖不是长得很大众的闷葫芦吗!你绝壁是在骗我!劳资不信!”
“你爱信不信。”
赌徒都消失了,赌局自然也继续不下去,董翔瑞和斯钦回到泳池的时候,人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童桐走出会所,也不管跟在身后的闻人如初,手伸到兜里摸到那个吃了一半的饭团,干脆又取出来继续吃。
“喂,我饿了。”闻人如初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童桐脚步不停,根本不搭理他。
闻人如初腿长,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抢过童桐手中的饭团,直接就吃了起来,顺便还嫌弃:“冷冰冰的,一点儿都不好吃。”
“爱吃不吃。”童桐翻了个白眼。
离开会所所处的那条街,不远处就是护城河。童桐随便进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随手拿了两罐啤酒和两份三明治。
走出来,就看到闻人如初坐在石柱型的防护栏上,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流,身前是涛涛的江水。
童桐走出去,将冰凉的啤酒直接放在闻人如初的头顶。
“真善良啊。”闻人如初笑嘻嘻的把啤酒打开,仰头灌了一口。
童桐站在他身后,“咔”的一声把易拉罐打开,抿了一口啤酒:“我倒是不知道,你现在玩得这么大。”
“你这话说得,好像很了解以前的我似的。我们以前认识吗?”闻人如初的笑容有点凉。
童桐将易拉罐放在石柱上,低着头沉默的撕开包装。
她现在感觉有点复杂,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闻人如初以前其实也爱玩,但是绝不以人命开玩笑,他变了很多,然而她一直还把闻人如初当成以前的那个人。
所以今晚看到闻人如初那个样子的时候,她心里是有难受的。
事实上人怎么可能真的一成不变?人会成长,经历会改变一个人的面目。就连她自己,不也和高中时候的自己几乎判若两人,她又凭什么会理所当然的觉得,闻人如初还一如当初。
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警察,她居然还是会对人有固有印象,真是没用。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闻人如初摇晃着还有小半瓶的啤酒罐,笑容有点碍眼,“怎么?是不是觉得比起阿彻,我实在是太不入流?”
童桐沉默的咀嚼着三明治。
“有阿彻这样的好男人抵在前面,我这样的和他,就是云泥之别了。”闻人如初双手撑在石柱上,眯着眼睛看着滚滚江水,“可是你说说,咱们这么出众的条件,就这么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不觉得是种浪费吗?”
“像你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有债务压身,应该也会过得很快活才是。”闻人如初仰头看着童桐。
童桐沉默着脸,看着对岸的灯火。
如果她没有家逢巨变,如果她高中的时候没有遇到闻人如初,也许她的生活会和闻人如初一样丰富多彩。
“出众的外貌,迷人的气场,分明是不甘平凡的性格,却过得如此清心寡欲,不会不甘心吗?”闻人如初语带诱惑。
“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童桐勾唇一笑。
她当然可以如闻人如初所说的那样,恣意生活。
人最重要的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而是不想怎样就能不怎样。
“你说这些话,是不是在拐着弯儿告诉我,其实我可以考虑考虑你?因为其实我们很相配?”童桐弯下腰,在闻人如初的耳边低语。
闻人如初身形定在原地没动,只是撑在石柱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
“咱们可以试试啊。”闻人如初勾住童桐的脖颈,让她正眼看着自己,要她的眼中清晰的出现自己的倒影。
“闻人如初啊……”童桐轻叹一声。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不到一厘米,也许在下一秒,身形轻微晃动一下,双唇就能触碰到一起。
可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却没有人再近一步。
“我不会接受你。”
“因为我花心浪荡,配不上你?”闻人如初死死盯着童桐的眼睛,想看清她真实的情绪。
“当然不是,你并不是我什么人,没义务要为我守身如玉。”童桐否认。
“那是不相信我们在一起之后会对你专情?”
“这是速食恋爱的时代,无论男女变心都太快,以后的事情,我并不打算现在就考虑。”
“所以,你只是单纯不接受我而已。”闻人如初开口,“那我真的是……太遗憾了。”
闻人如初以为自己在笑。
他以为自己可以笑。
然而事实是,他的表情太复杂,像是难过,又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童桐遮住闻人如初的眼睛,微微站直了身子,垂下眼打量着闻人如初的模样。
他这样仰着头的动作,其实很像是索吻。
“凭什么,你想怎样就要怎样呢?”童桐低嘲一声,手上微微用力,推了闻人如初一把。
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不想记得就不记得。
总有一次,要不能如你的愿我才甘心啊。
闻人如初原本就坐在石柱上才,被冷不丁这么一推,手忙脚乱的差点摔河里去。等他好不容易坐稳了身子,童桐已经跳上公交,车子都出发了。
“操!”闻人如初低咒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