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康说完这话,还颇有深意的看了杜玉娘一眼。杜玉娘也不惧他的打趣,傲娇地扬着头,就往后边去了
“这丫头,也不知道害臊!”杜安康摇了摇头,还是认命的安排去早饭方面的事。
清晨的空气太新鲜了,让人心情愉快。
杜玉娘隔着大门问了一声:“谁啊?”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雀跃!
门外的杨峥却是听出来了,他勾了勾嘴角,才道:“我,玉娘,开门。”
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杜玉娘笑脸如花,“快进来。”
杨峥见到杜玉娘时,当下一愣,仔细的盯着她瞧了起来。
杜玉娘觉得他们俩这样站着挺奇怪的,就伸手把他拉了进来。她拴好大门,问杨峥,“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杨峥的目光有些奇怪,像是在探询什么,杜玉娘心里没底,就问了一声。
杨峥拉起杜玉娘的手,把手指放在她手腕上,像诊脉那样,轻轻的按了两下。
杜玉娘像个乖宝宝似的,一动不动,只不过眼睛里却写满了好奇,他在干嘛?
杨峥感受到手指下那微弱的气流,不由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杜玉娘就问他:“怎么了?”
那气流与普通人的脉象不同,分明是习武之人修炼之后产生的内力,虽然杜玉娘的内力还很微弱,证明她习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教她武功的人是谁呢?
杨峥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人,如锦!
那个女人来历不明,虽然玉娘一直说那个女人对她有恩,但是事情的经过她自己都说得不清不楚的!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杨峥压了下去。
应该不会的。
如锦在杜家这么长时间了,杜家上下也没出什么事。而且玉娘若是能练武,倒也是件好事,万一遇到点什么紧急情况,也能应付一二。实在不行,还能强身健体呢!
杨峥心中微定,就松开了杜玉娘的手,问她:“你跟如锦练武?”
杜玉娘想起他方才为自己把脉的事儿,就明白了。随即点了点头,道:“是啊,如锦可厉害了,我想歇一天她都不让。明明我都要困死了,她还非要拉着我起来。”
杨峥能想像她像只慵懒的猫儿似的,极不情愿的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神迷离,哈欠连天的模样。想到这儿,杨峥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勾勾唇角的浅笑,而是那种极灿烂的笑!他心里暖暖的,觉得他的小姑娘每次都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杜玉娘自己没有发现,她在面对旁人的时候,总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看起来特别有主见。而且她习惯有什么事情自己去解决,从不依赖别人,更是轻易不会有撒娇这种举动!
可是就在刚才,玉娘向他告状如锦的‘恶行’,口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这证明玉娘很依赖他,信任他,这让杨峥欣喜万分。
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呢!
杜玉娘见杨峥笑了,也觉得有片刻的恍惚。
前世的杨峥,不苟言笑,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很少,但每次杜玉娘见到杨峥,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似乎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她从来没见杨峥笑过。
但是现在杨峥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好像被感染了似的,原本就很好的心情,更像是要飞扬起来似的。
希望他们都好好的,能一直这样开心。
“吃饭去吧,我都准备好了。”
“嗯!”杨峥跟着她往前面去,边走边问,“如锦教你的是什么功夫?这才几日的工夫,你就已经有内力了。”
杜玉娘听不太懂,不过她觉得杨峥的意思应该是有些称赞的在里面的,想到这儿,她简直开心得心花怒放,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飞扬的感觉:“如锦受了伤,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功夫,所以到底她这个功夫是什么名号,我真不知道。”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前院,堂屋里热热闹闹的,所有人都在等他们。
两个人就止住了话题。
杜玉娘有些羞涩的躲到厨房里去了,杨峥则是大大方方的走过去,跟杜家人打招呼,好像他跟每个人都十分熟悉似的。
杜玉娘皱了皱鼻子,不太好意思现在就出去,想了想,干脆把自己弄的那一小坛子泡椒起了封。
一股熟悉的辛辣味儿扑鼻而来,杜玉娘用筷子夹出来一些,放到小碟子里,又将坛子封好,这才去了堂屋。
“玉娘,就等你呢,赶紧吃饭。”
吃完早饭,前面的铺子就该忙起来了。
杜玉娘把泡椒放到了杨峥面前,这才低着头坐到另一桌去了。
杜河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都说女生外向,还真是没错。那泡椒他老早就想尝一点味道,可是玉娘非说没到时候,味道泡不出来。
结果呢,杨峥这小子刚来,她就眼巴巴的把东西拿出来了!
早饭十分丰盛,杜家人没有大户人家食不言,寝不语的那一套,所以吃饭的过程也是交流情感的时间。
主要今天杜玉娘要去镇上,一顿饭吃下来,大伙说得几乎都是她们去镇上的事。
五岩镇离桃溪镇不是很远,但是镇但是杜家人从来都没有去过,这也是挺神奇的事情。
不过李氏回忆,很多年前杜老爷子还在世时,倒是去过一次,当时是为了一点小事去的,具体什么原因李氏已经记不太清了,毕竟隔的时间太长了。
“那正好,这回要是有时间,咱们在镇上好好逛逛。”
“有什么可逛的,跟咱们这儿也差不多少。”
杜安盛却道:“那可不一定,听说比桃溪镇大呢,没准有卖好东西的。”
杜玉娘就道:“虎子,你想买啥,姐买给你。”
杜安盛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条来,递给了杜玉娘,“姐,我就是想买几本书,再买点纸,笔。”
“这么多啊!”刘氏瞄了一眼,“能读得完吗?”书不便宜,换了以前的杜家,一口气买这么多书,也挺吃力的。
“这可都是正经事!你别操心了。”杜河清知道读书费银子,但是现在家里不差这点钱,孩子又是买正经东西,不能舍不得。
杜河清以为刘氏抠门的老毛病又犯了。刘氏在小辈面前给他留面子,没说啥,但其实还是偷偷地瞪了他一眼。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杜河清,杜安康这爷俩就到前边准备开店了,
杜安盛背起他的小书袋,跟家里人打了招呼,还特意跟杨峥打了招呼,这才美滋滋的跟小伙伴们一起上学去了。
现在他心里特别有底,知道自己未来的姐夫是个厉害的人,他当初差点让人抓走,要不是姐夫事先安排了人,他可就惨了!
所以最开始知道姐姐要嫁人的时候,虎子心里还有点小情绪,甚至对杨峥带着几丝小敌意!那件事情过后,他却对杨峥改观了,他觉得杨峥当自己的姐夫也挺好的!
等虎子走了,邱氏姐弟也来了。
杜玉娘和李氏各自换了一身衣裳,准备了一些钱贴身带着,略微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动身了。
如锦也一块跟着去了,她在外人面前,除了不爱说话以外,其他方面表面出来的跟正常人无异,所以李氏也放心。
杨峥雇好了车,拉上杜家的三位女眷,一路往五岩镇上去了。
镇上的路还算好走,出了南门就是官道,倒也平坦。马车不算太颠簸,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们就到了五岩镇。
五岩镇确实比桃溪镇大很多,也热闹很多。镇上商铺林立,有不少气派的小楼,街道铺着青石板,看起来又宽敞,又干净。街上人流也多,男女老少相携而行,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
马车穿街而过,从热闹的集市往北走,来到了帽儿胡同。
马车一直到了帽儿胡同紧里头,马车才停了下来。
“祖母,玉娘,咱们到了。”杨峥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把车厢门打开。
杜玉娘先跳了下来,杨峥伸手扶了她一把。如锦紧随其后,乖乖的站在车厢旁,等着扶李氏。
不光李氏惊讶,杜玉娘也是吃惊不小。
“好好,如锦知道心疼娘了。”李氏觉得这个白捡的闺女甚是贴心,笑眯眯地下了车。
杨峥这才付了车钱,车夫给马车调了个头,扬着鞭子走了。
这帽儿胡同非常宽敞,杨峥雇的马车不算小,考虑到舒适性的问题,他特意选了一个加宽车的车厢,还加了软靠,所以车身比较宽大。这样相对比较大的马车,在胡同里调头都不费一点劲儿。
“祖母,这就是我买的房子,咱们现在过去看看吧。”杨峥一边说着,一边将钥匙拿出来,开了锁以后,把大门打开,把三人让了进去。
这个院子不算太大,有正房四间,正房两侧左右各有一间耳房。东边有两间厢房,还有两间仓房,西边是一堵高高的院墙。房子不是新建的,但是保养的很好,方方正正的砖瓦房非常气派!屋顶的瓦片都是新换的,门窗上的漆也是新刷的,连院子里的石板路也是重新铺的。
修葺一番后,里外都是焕然一新,看着非常舒服。
李氏十分满意,不住的点头,到处看着。
杜玉娘也觉得这个院子很好,位置很安静,房子也够用。他们只有两个人,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杨峥将屋里的门窗都打开,对李氏道:“祖母,这家具都是我找人打的,您看看,还缺什么不?”反正他也没有长辈,一切喜好全凭女方作主也没有什么。
李氏一边看,一边暗叹,像他们这样堂而皇之跑到男方家来指手画脚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是绝对是非常少的!哪个当婆婆的人,能受得了儿子这么惯着媳妇啊?
“挺好,挺好的!”家具都是红木和水曲柳打的,因为刘氏娘家是做木匠活的,两家结亲这么多年,李氏也知道一些木头的事。
有权有势的人家,用的家具都是紫檀,黄花梨,听说一个小匣子就值老鼻子钱了。一张床榻,怕是比金子打得都贵,她不敢想象睡在那样一张床上的人,会是何等身份。
像红木,水曲柳这样的木头,也是极难得的,一般人家也是用不起的。
杨峥打这套家具,可真是没少下本钱啊!
李氏瞧见他这么重视杜玉娘,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
“好,都好!”
屋子不大,摆得满满登登的,东边两间房子,做成了套间,最里面放的是一张崭新的雕花大床。床尾摆了一个挂衣裳的大衣架,床头摆了一套刷漆绘花好月圆的矮柜。
李氏的眼睛一下子就粘在了那套矮柜上,漆器啊,这个可不便宜。
漆柜旁边就是梳妆台,床对面摆了一张小圆桌,椅子都是配套的,上面还摆了一套茶杯,瞧着精细又好看。
李氏满意,杜玉娘也满意。
屋子不算大,但是处处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可见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否则的话,不可能瞧着哪里都好。
里外间用木头镂空雕花做的月亮门隔断,外间靠窗子的位置盘了一铺炕,炕上有炕柜,窗台上还摆了几个小玩意。
墙角处放了一个大柜子,柜门上都镶着铜环扣,瞧着就气派。紧挨着柜子的地方摆了一对箱子,上头也挂着锁。
“祖母,玉娘,你们看还缺啥不?”杨峥小紧张地道:“要不咱们再上西屋看看去?”
李氏点了点头,跟杜玉娘出了东屋,往西屋去了。
西屋的配置,明显比东屋少了不少,只有炕,没有床。墙角放了两只箱子,瞧着和东屋那两只是一对的!
“这屋空了点,但是能给玉娘放她的嫁妆。而且,这屋是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多了,也怕磕着碰着。”
杜玉娘的脸瞬间暴红,急忙躲了出去。
李氏笑笑,觉得杨峥太实在了!不过转念又一想,他现在孤身一人,这话本应该是家里长辈和媒人说的,就又心疼起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