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带着大皇子走后,场中就剩下楚熙乔和楚北尘以及孟知南三人,楚熙乔脸色阴寒,一字一句对孟知南说:“二小姐可否移步,随本皇子去取江南锦缎!”
孟知南正要说话,一旁的楚北尘却先开了口:“不用麻烦二皇兄了,本王之前经过江南,刚好也带回几匹上好的江南锦缎,本王府中没有女眷,刚好用不着,二小姐就随本王去王府取吧。”
孟知南听罢赶紧附和道:“多谢景王殿下,那知南就不打扰二皇子了,二皇子还是赶紧去洞房,不要让我大姐等急了才好!”
说完,不等楚熙乔开口,楚北尘和孟知南二人便相伴离开,只留下楚熙乔一人站在原地。
一阵沉默之后,喜厅之内传来桌椅酒具打翻摔碎的声音,楚熙乔真的怒了!
他不懂,自己哪里不好,竟让孟知南这么厌恶,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孟知南知道他这么多秘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简直让人发疯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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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和楚熙乔在明面上对着干吗?”前往景王府的檀木马车上,楚北尘慵懒的靠着金丝软枕,对着孟知南幽幽问道。
孟知南透过暗红色的纱帘,看着外面悬挂的残阳,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情愫:“他隐藏在黑暗里太久了,也该出来见见阳光了!”
“你又多了一个要对付你的敌人。”
“我和他本就是死敌。”
“你···罢了,以后若是有何困难都可找本王。”楚北尘终究没有问,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吧。
“楚北尘,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孟知南回过头怔怔的问道。
可问完以后,孟知南就开始懊悔,脸也红了大半,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楚北尘动作一滞,为什么呢?可能他也不知道吧···
“那个,经过今日之事,太子定会派人调查文昌候和楚熙乔的关系,包括他们和丞相府以及江南总督赵庆民的联系,赵庆民虽然一直都和太子对着干,但文昌候老谋深算,做事不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还请景王殿下暗中给太子泄露一些消息,让他坐实楚熙乔暗中夺嫡的行为!”孟知南只得转移话题。
“嗯,只是你以后在丞相府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不妨事,景王殿下不用担心我。”孟知南知道楚北尘的意思,今天这一出,相当于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楚熙乔对着干,就等于和文昌侯府以及丞相府对着干,自己作为丞相府二小姐,相当于直接生活在狼窝里,“接下来,你我都要小心,楚熙乔的江湖势力没了,暗里的伪装也被我捅到明面上,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得到皇位,除掉异己!”
楚北尘没有应声,只是淡淡一笑,孟知南有些不解,毕竟楚北尘经常这样笑,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没关系,楚北尘武功高强,总比自己强的多。
孟知南再次看向窗外,心情不由大好,楚熙乔怎么对付自己她不知道,但他今日的新婚之夜算是过不好了!
——
马车一路行驶,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景王府。
孟知南本以为楚北尘说给她江南锦缎只是为了给她解围,没想到他真安排下人取了数十匹江南锦缎给她,这让孟知南尴尬不已。
“其实我,并不是真想要这个江南锦缎···”
楚北尘回过头看着她,笑了笑:“本王知道,但王府之中无人用得着这些,送你正好。”
“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楚北尘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孟知南沉思一会回道:“昌凌之内,虽七皇子已死,但还有五位皇子在虎视眈眈,并且局势愈发紧张起来,大皇子楚明安不足为惧,势力范围小,人也不怎么灵光,被别人稍微一设计就会失宠,三皇子也不会坐以待毙的,他和庆妃应该还会有所图谋,就像你说的,他们很有可能会勾结北荒来给皇上施压。”孟知南说着看向楚北尘。
楚北尘微微点头:“这一点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他们得逞。”
孟知南接着说道:“至于太子,如果他调查出来楚熙乔的事,恐怕他会全力反击,不过他应该赢不了楚熙乔,很有可能会栽跟头。六皇子倒还稳重,以他的睿智,暂时应该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不过随着局势愈演愈烈,他也会加紧防范的。”
“局势确实如此,只是三皇子不光会联络北荒,恐怕因上次宫中一事,他还会对付你。”
孟知南点点头,表示认同:“没关系,我自会小心,”接着她继续说道:“楚熙乔也会有所行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有什么想法?”
“楚熙乔没了江湖势力,暗中夺嫡的事也被揭穿,景王殿下觉得这个时候他会做什么?”孟知南目光幽深看向楚北尘。
“他会在别人对付他之前,动用现存的势力来一次全面的反击。”
“不错,他一定会把对他有威胁的人全部除掉,只是他没了江湖势力的支持,所以应该不会直接暗杀,也许他会设一个让我们出其不意局,所以我们一定要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楚北尘点头:“这个就由本王来安排吧。”
“如此甚好,只是···”孟知南欲言又止。
“有何不妥吗?”楚北尘抬头,一双凤眼幽幽望着她。
“没有没有,”孟知南连忙回道,其实她想说,和楚北尘商量怎么对付他的兄弟,这个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她最终没有说出口,是因为不想失去这个强大的盟友。
很快,天色暗了起来,楚北尘安排马车送孟知南回去。
孟知南走后,楚北尘运起轻功,在无数楼宇之上凌空飞行,一刻钟之后,落在皇宫外墙某处。
——
宽敞幽暗的地道里,一袭人影坐在檀木椅上静静等待,烛光交错,映照出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不一会,地道某处走来两道身影,前面一人手提灯笼,微微弯腰为后面之人照着脚下的路。
“父皇。”坐着的那人起身行礼。
“坐吧。”楚皇摆摆手,然后对提灯笼之人吩咐道:“李启,你先去外面候着吧。”
“是,陛下。”
“尘儿,烟洛可有派人再来找你?”楚皇一边坐下一边对着面前的人问道。
“来了几次,被儿臣打发了。”
“唉,是父皇害了你啊···”一声叹息徘徊在耳,楚北尘忙说道:“这本和父皇无关,父皇无需自责。”
楚皇看着摇曳的烛光摇了摇头,幽幽说道:“当年,是朕辜负了你的母亲,又是朕害得你与生父相离,如今你为了朕,还迟迟无法回到自己的国家,朕对不住你。”
楚北尘倒了一杯茶,推到楚皇面前然后说道:“父皇于我,有养育庇护之恩,并未对不起我。”
“尘儿,只要你愿意,这昌凌未必不可交到你的手里。”
“父皇,皇位于我并不重要,您该懂我。”楚北尘抬头,缓缓说道。
“是啊,你像你的母亲,并不在意这滔天的权势。”楚皇看着微弱的烛光,一动不动,好像透过这淡淡的光芒,看到二十多年前,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子。
“父皇,三皇兄的飞鸽传书,被我拦下,他确实意图联合北荒,准备大范围进攻昌凌北境。”
楚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把飞鸽放走吧,拦是拦不住的,也是时候彻底解决北荒的问题了。”
楚北尘点头继续说道:“恐怕近日二皇兄也会有大动作。”
“朕没想到老二真的也在算计这个位子,看来,该来的都挡不住。”楚皇幽幽叹气,他的这些儿子们这些年做的事,他又何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至尊宝座总是引得兄弟相残父子相残。
“父皇不用担忧,儿臣定会待昌凌朝局稳定之后再离开。”
“朕这几个儿子啊,除了你,也就老六能担得起这一国之任,如今朕老了,不如从前了,护不了你们,尘儿啊,就只能委屈你了。”
“父皇不用多言,儿臣明白,您曾经庇佑儿臣,儿臣理当回报。”楚北尘面容清冷,眼神坚定。他懂他的父皇,也懂他那早逝的母亲。
楚皇欣慰,随即想到什么,于是向楚北尘问道:“孟家的那个孟知南,你可有意,若你对她心生欢喜,父皇可为你指婚,免了你回烟洛之后留下遗憾。”
楚北尘听到楚皇说孟知南,微微一愣,他该怎么回答呢?
那个女人很特别,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可是自己前路未卜,早晚也要离开这个地方,那孟知南呢?她愿意随自己离开吗?她···喜欢自己吗?
他不知道!所以,他不能做这个决定。
“儿臣暂时没有考虑这件事,父皇不用为儿臣但心,若是有缘,也许以后也能相见。”
楚皇看着楚北尘,暗自摇了摇头,道:“尘儿啊,父皇不为难你,但是你还年轻,父皇希望你不要走了我和你母亲的老路。”
“儿臣明白。”
“回去吧,不用送朕。”楚皇说完便径直起身,一人慢慢向地道另一头走去。
楚北尘看着楚皇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曾经保护他长大的男人真的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