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凭一个三岁孩子的记忆,恐怕很难让人信服。”
林之亦和Lisa向林先生汇报阶段性的工作。林之亦取得的这些信息还不能让林先生感到满意,转而向Lisa提问。
“袁杉杉的母亲有说什么吗?”
“她对我避而不见,只是说家里的事情,她老公做主。至于袁杉杉说的那些家暴的事情,她的回答就是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林之亦忿忿不平地说到,“爸爸,我相信袁杉杉说的都是真的。”
“法律是讲证据,不是讲感情的。人证物证现在都不充分,形势对我们不利。那袁杉杉的经济状况,你有了解清楚吗?”
“我大概知道。”
“什么叫大概?”林先生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满。“没弄清楚就再去问,不行就去银行拉流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嘛!”
“好的。爸爸。”
袁杉杉现在的工作,恐怕流水也不会从银行走吧。林之亦感到了深深的无奈。在散会后,他又不自觉地走到了袁杉杉的家。
他看了下手机屏幕,连十点都没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响她的家门。可没想到的是,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袁杉杉穿着睡衣,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挂在脸上。在没有任何粉黛的掩饰下,袁杉杉原本年轻而洁白的皮肤更加通透清亮,水珠顺着她的头顶滑到脖颈,再滑到肩胛骨,最后消失在她遮掩着的深处。
林之亦就这样盯着这些水珠,出了神。
“怎么了?”袁杉杉疑惑地问到,“关于我的案子,我还能做些什么吗?”
林之亦却什么也没说,一溜烟地跑开了。他跑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慌张的背影惹得袁杉杉笑出了声。
他抚平自己的情绪,等内心与身体的不安都消退后,他才重新回到袁杉杉家,她也已经换好了一件碎花小裙,很简单,也很美好。
有那么一瞬间,林之亦甚至都忘了自己现在正在与钱雯雯交往。但很快理智再次主导了他的身体与头脑。
“我想是时候来谈一下你工作的事情了。”
袁杉杉邀请林之亦进屋坐下,“我在酒吧工作的事情,你也知道,赚的钱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负担我和桉桉两个人的生活了。”
“钱多钱少倒是其次,只是你在酒吧工作的话,法庭可能会觉得你的工作环境会影响到袁桉桉的成长。”
这点袁杉杉也不是没有考虑到,但是除了酒吧,她又能去哪里找这样一份为她带来足够面包的工作呢?
看到袁杉杉无奈的神色,林之亦也不再深究下去,只是说到,“你父亲还没有回珠城,我们还有时间,我再去想想办法。”
告别袁杉杉,林之亦便在珠城的老城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现在的工作都是靠着父亲的施舍,自己又哪里来的能力解决袁杉杉工作的问题。
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可林之亦却在往老城的中心走去,离珠城金融中心倒越来越远。随意找了家面馆解决了午饭,也不着急回去。自从他在博海明示了自己的身份后,沈老师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什么员工手册的狗屁守则。
面馆的面平价而又果腹,比金融中心的便利店好上许多。林之亦饭毕,走出面馆,却迎面撞上了两个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的人。
齐柏林和钱雯雯也满脸诧异,在金融中心实习的林之亦怎么会出现在老城的这家面馆里。
林之亦看到齐柏林和钱雯雯的身上各自背着他们的乐器,心生疑虑,难道自己去实习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默默排练?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避免林之亦的误会与深思,钱雯雯连忙解释到,“齐柏林在为艺考练吉他,我来这边陪他练习。”
林之亦看上去相信了她的解释。
齐柏林不语,因为事实上是,钱雯雯想练习贝斯,喊他到家里去练习。其实他心里怎么会不明白,钱雯雯之所以想到他,是因为林之亦在忙着实习,没空陪她罢了。自己不过是她寂寞时候的港湾,但只要是钱雯雯开口,他都无法拒绝。
“你怎么会在这边?”轮到钱雯雯提问。
林之亦支支吾吾地回答到,“我来……这边吃点面!”
“坐地铁到这边都要半个多小时吧?就为了一碗面?”
“这不是怀念老城的味道嘛。”
林之亦的家明明在珠城别墅区,怎么会到老城来吃面。再加上他不自然的神态,钱雯雯已经看破他在说谎了,可是为什么呢?自从林之亦到他父亲的律师事务所去实习之后,他就变得有些陌生。
“你吃完了就先回去吧。我们还没吃呢。”
“我陪你们吧。”
“不用了。”钱雯雯坚定地拒绝到,“你不是还要回去实习了吗?不要迟到了。”
看着钱雯雯和齐柏林一起坐下点餐,林之亦产生了自己才是这段感情的局外人的错觉。他们把各自的乐器放在一起,那里面的吉他和贝斯,曾经在乐队里交相辉映,琴瑟相合,即使现在藏身于琴盒之中,记忆里的回音还在撩拨着林之亦的心弦。
林之亦没有离开,而是和他们一起坐了下来。就像在志远中学食堂里一样,除了三人此时没有穿着校服。
“好久没有一起排练了。”他感慨到。
“明明是你一直在缺席。”钱雯雯合上菜单,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心中已久的抱怨,“没有了鼓手和主唱。放弃了我们乐队的是你!”
林之亦没有反驳,钱雯雯没有说错什么。他总是想等时机成熟了,有经济基础了再来谈论组乐队的事情,可这样不但使他错了宝贵的排练时间,还让他失去了未来。虽然他并不后悔为袁杉杉与父亲达成的交易,但心里的那份落寞却怎么也挥散不去。等到高考结束之后,他就要彻底投身于法律这条洪流之中了。
看到律师事务所里,大家那么忙碌。恐怕以后将音乐当作兴趣爱好的时间也要没有了。
就在此时,齐柏林和林之亦的手机里,同时收到了Aurther晚上请他们去酒吧的微信消息。
这段时间,繁重的艺考任务也让齐柏林的心里喘不过气去。他迫切地需要酒精的帮助。
Aurther也同时接到了两人OK的回复。
与林之亦告别,再把钱雯雯护送回家,齐柏林甚至都没有回家放下吉他,就来到了这家新的酒吧。与他上次去的S8档次差了很多,但监管更松。
等他看到随后而来的林之亦后,也没多少惊讶。在面馆听到林之亦的微信提示音后,他大概也就猜到了。
两人沉默不言,是不想让钱雯雯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没理由地相信,这是对女孩子的一种保护。
“哇!你会弹吉他?”Aurther见到他们之后,热情地拥抱,还与他们贴面亲吻,看来他已经喝地不少了。
“水平如何?”Aurther用手指笔画着弹起了空气吉他。
齐柏林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酒来喝。为了艺考,这个暑假,他和母亲跑了好几次北京,找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学习古典吉他。一节课加上路上的开销,每次都要花掉一万块。可老师对他的表现不甚满意,特别是那些枯燥的乐理知识。有一次,那个教授整整说了一个小时这些屁话,没动一下琴弦,就收了他三千块。
那个老师还推荐了他一把十几万的古典吉他,他直接拒绝了。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经过这么多的折腾,齐柏林对艺考这件事情,也没那么大的热情了。这条路,要么需要有惊人的天赋,要么就用黄金来铺。
无奈的现实让齐柏林倍感压抑。
Aurther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痛苦,陪着他一起干了好几杯。
林之亦也喝了不少。
好像就没有人的人生能一帆风顺、心想事成。所以这些成语,千年以来都是祝福别人的标准用语,支撑着人类度过枯燥的一天又一天。
Aurther喝得太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甚至还想拿出齐柏林的宝贝吉他,“这个我也会呢!”
无力的手指按错了好几个和弦,齐柏林听不下去了,夺回自己的吉他,演示了一番。“Amazing!”Aurther拍手称赞,“要不要上台?”
Aurther疯起来,谁也拦不住,说干就干。在和老板打过招呼后,就上台帮齐柏林接好了音箱、效果器。
在酒精的帮助下,齐柏林也不再拘束,放肆地弹奏了起来。把这些天积郁在心中的苦闷通过吉他狂啸出来。
Aurther听到齐柏林的吉他声,编的无比兴奋。拿起鼓槌就敲响了架子鼓,节奏张狂有力。白天,酒吧的客人不多,还都十分清醒。却也沉浸在他们的音乐中,尖叫了起来。
“林之亦,你这个没种的男人,敢不敢上来!钱雯雯怎么会看上你的!”齐柏林拿着话筒在台上吼叫到。
林之亦摘下自己的领带冲上台,“你说谁没种?”
齐柏林却指着旁边的电子琴说到,“你上次弹琴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