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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军师,我没兴趣揪他出来,你只要转告他,我不是三岁小女孩吓吓就哭,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也会下重手。”
这是于温怡被搀扶下楼时,莫雅子在她的耳边留下的话。下楼的时候,一个胆战心惊,一个从容不迫,直到后来主任接手,于温怡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一些。
放手后就没继续跟着,雅子放慢脚步,看着其他人都走了,转身朝另一条较安静的长廊走去。
只为避开喧闹。
长廊寂静,她走得慢,边走着边缓了一口气,捶捶酸痛的颈部,眉头微皱,有些累。
楼顶上所说的并不是随便下的定论,是早有察觉,那个背后的人最好与自己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再折腾下去,她也会心烦。
刚要收神不去想,在转弯口因碰上一个人而止住了脚步。
正眼看去时恰好和安琦言四目相对,来得突然,雅子的手还未从颈部收回,疲态也尽显在她的眼里,只有脚步不急不慌地停住,站在与她相隔两米的地方。
光线清冷,呼吸相合,死敌相逢,火苗暗燃。
雅子没出声,安琦言也耐心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双手背于腰后,不知看到了多少事情,眼眸竟如此明亮。
教学楼里,最后一道放学铃声响起,遥遥地传入实验楼,在长廊内回荡,再回荡。
安琦言率先开口,说:“天台上的分析真
是精彩,不愧是卢清的大才女会长。”
雅子静静地看着她,默认了,但不打算回应。
“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一面。”安琦言笑着,模仿雅子的语气说道,“我心里清楚,但我怕你不清楚,我并不想你活……”
“安琦言。”
“嗯?”
“巧遇也好,冲着我来也好。”雅子不拖沓地表态,“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共同话题了,就各走各的路,玩过的游戏没意思。”
安琦言听罢,不赞同地摇头:“错了,我可没冲着你来,我是听说我那个可怜的闺密要跳楼,才来观摩她可笑的样子,可谁知道,你把她劝下来了。”
雅子已经没有要继续对话的意思,与她擦肩而过。
“莫雅子!”安琦言叫。
雅子停步。
安琦言慢步走向她,雅子这才依靠窗口的光线看清她整个样子,这位老朋友此刻长发搭肩,身上早已退去一年前的戾气,散发着一股全新的、内敛的成熟气息,令人刮目相看。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掌握了多少你的过去。”她凑到雅子的耳边,轻声说,“我们绝对没有可能成为朋友,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倾尽全力,认认真真地做一次你的敌人。”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掌握了多少你的过去……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倾尽全力,认认真真地做一次……
你的敌人。
笔下不动,雅子在餐桌前出神,直到段亦莎两次挥手,才回神过来看向她。
“你在想什么?”段亦莎边咬苹果边问。
晚饭刚结束,顶上开着明亮的灯,桌上摆着这个双休日的作业,段佑斯还没回来,钟点工在厨房打理。
雅子叹一口气,摇头说:“没什么。”
这会儿工夫,段亦莎已经把她的英语试卷上的一列选择题答案抄了,又咬了一口苹果:“想我哥吧。”
她笑了笑,起身走向卧室:“今晚星期五,你照样要出去参加派对吗?”
“对啊,等一下我要坐纪叔的车!”
“好。”
明后两天待在自己家,雅子收拾好东西和段亦莎一起下楼坐车,段佑斯学校有事不能早归,她给他发了短信,就先走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段亦莎戴着耳机听音乐,雅子凝神看着车窗外经过的街景,脑子里原本在想学校的事情,却被迎面驶来的一辆出租车吸引了。
短短一秒,两辆车交错而过,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出租车后座的安琦言。皱着眉头再看去时,已经看不清了,那辆出租车直往祈豫大厦的方向驶去。
雅子收回视线,沉思良久,才转过头问段亦莎:“你今晚会通宵吗?”
“说不定啊。”她摘下一边的耳机,问,“怎么了?”
“没什么。”
她想或许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