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能有几个如他这样的男子。
此刻在曼君的公寓里,戴靖杰的手机响了一下,他避开曼君,看了短信一眼,面有喜色,走到曼君身边,说:“曼君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曼君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脑子里都在重现离开的那一幕。
“其实,佟卓尧背着你,一直有一个女人,我早就看到了,是一次公司聚会在酒吧碰到的,那个女孩就是一个坐台女,把佟卓尧迷得七荤八素,主要是——那个坐台女年轻,只有十九岁。”戴靖杰犹犹豫豫说了出来。
这段话,对曼君而言,如晴天霹雳。
曼君喝了一口白开水,手都在抖,强装出听后很荒唐的神情说:“你一定看错了,他最讨厌那种女孩了,我的好朋友多多,他都不愿理,他根本不会去找那种女孩,你认错人了。”
“如曼君姐所说,世间能有几个男子如佟卓尧这样,我会看错吗?”戴靖杰极有城府,掩藏着冷笑说。
曼君的身子“噌”地站了起来,她已经发了高烧,退烧药还握在手里还没吃,她努力想让自己不要去相信,可靖杰说得对,世间能有几个如佟卓尧这样的男子,怎么会认错。
“听酒吧老板说,他经常晚上去泡吧等那个坐台女下班,一起去酒店,今天你当着他的面护着我,我猜,他一定会去找那个坐台女——”靖杰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足让曼君的神经爆炸开来。
曼君怎么也不能把明朗高大英气逼人的卓尧和坐台女联系到一起,不管错没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靖杰,扶着我,你开车,去那家酒吧。”
坐在车上,高烧已经让她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她缩成一团,双腿放在座位上,她轻微地战栗,她止不住自己的恐慌,她这是在做什么,是要捉奸吗?是要去看卓尧和没有别的女人吗。她想,如果去了那家酒吧,并没有看到卓尧,那她就再也不会怀疑卓尧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将始终相信他。
车开得很快,到了酒吧门口,戴靖杰先下车,看着坐在酒吧落地窗旁的黑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他扶着曼君下车,曼君头很沉,总觉得脚一软就要倒在地上,在进酒吧那一刻,她有了犹豫,她不想进去了。
如果进去,会看到她害怕的那一幕,她该怎么办,是哭着上去打闹,还是平静离开,她显然没法平静了,她心跳得厉害,她在想如果脚迈进去,看到什么后果都自负了。
她犹豫着,回头对靖杰说:“我想打个电话,如果他接了,他不在这里,我们就回去,好吗?”
靖杰信心满满,从黑衣男子那传来的消息是事情已经在掌握之中,佟卓尧是绝对在这家酒吧里,并且是和那个坐台小姐亲昵暧昧在一起。
手机打通后,过了几秒,电话里都是嘈杂的音乐,是一首摇滚歌,这歌声,和酒吧里传出来的是一样的。
一个温柔的女生娇滴滴地说:“你找佟先生吗,他很忙,没空接你电话,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曼君握着电话的手缓缓地落下来,她摁掉电话,坚决地走进了酒吧,进入酒吧,昏暗的光线下,震耳的音乐,她努力寻找着佟卓尧,当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涌了出来。
不是第一次看到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昵在一起,但看到佟卓尧怀里搂着另一个女孩,微闭着眼睛,很舒适很陶醉的样子,他们那样的暧昧,一定是认识有段时间了,女孩满脸幸福的样子,吃着果盘。
有那么几秒,她几乎要倒下去了,她咬牙让自己站住,不能倒下,她转身要离去,她不想再看下去,结果已经有了,还需要再说什么吗,还需要再看下去吗?
她回到车里,变得很平静,让靖杰开车。
靖杰担心地说:“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脸色看起来糟透了,高烧没退,你这样会支撑不住的。”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走吧——”她说这句话时,近乎是带着哭腔和哀求,她再也不要看到这个地方,再也不要看到心爱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
“曼君,你看,他们一起出来了,那女人扶着卓尧的,我们开车跟着,看他们去哪,如果他真的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替你出气揍他。”靖杰打抱不平地说,他也想借机还卓尧迎面一拳的仇,靖杰摸着还泛着疼的脸颊,想这一拳一定要打回来。
“算了,我已知道结果了。”曼君依靠在车窗旁,默默看着女孩搀扶着卓尧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们上了出租车,站在一起是那么的亲热,一点距离也没有。
眼泪就这样顺着脸流了下来,手里还紧紧捏着退烧药。
“我跟上出租车,看他们去哪,曼君,捉奸在床,你没有捉到现形,你日后怎么面对他,他肯定不承认,索性就看个究竟。”靖杰说着,车尾随着那辆出租车。
曼君没有说话,结果她已经猜到了,他们会一起去酒店,开房,做该做的事,她脑子里甚至都可以浮出那样的一幕。她曾那么痴迷他,他的身体,他身上的好闻木香,他的黑眸,他洁白的牙齿和干净修长的手指。
他干净温暖明媚的样子,忽然变得远离了,他原来心里有别的女人,那为什么还假装要和她一生一世,还要带着她去见他的二姐,所谓她的工作会给他带来损失和不利,也是一个借口,是逼走她的借口。
她摇摇头,用手掌拍打自己的头,她觉得好痛苦,一夜之间发生了这样的突变,她想她再也不会幻想和他成为夫妻了,她笑自己傻,被男人骗了一次又一次。
车在一家连锁旅馆停下,很一般的旅馆,根本都不是卓尧的档次,曼君还疑惑了一下,卓尧找女孩开房,怎么会来这样廉价的旅馆,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看着他们进了旅馆前台,女孩在开房,佟卓尧搂着女孩的肩,也许是喝多了酒,站得不稳。看着他们拿着房卡上楼,她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靖杰扶着她下车,靖杰从车上,顺手拿着相机,靖杰的嘴角浮上一抹冷笑,他要十倍的打击还给佟卓尧。佟卓尧说得对,从那个帆船拼图开始,他就是要来抢走佟卓尧身边的一切,包括心爱的女人,包括家族地位,包括社会名声。
进了旅馆,靖杰询问刚才开房一对男女在哪个房间。
前台小姐问:“请问你们和刚才两位是什么关系,我们这里是不能随便把住客的信息透露出去的,所以,如果你不能提供合理的理由,我们不能告诉你,抱歉。”
靖杰指了指身边脸色苍白的曼君,说:“这是那个男人的妻子,你懂了吧,妻子来捉奸,天经地义,那个女孩是坐台女,不然,我叫警察,你们这连身份证不登记就入住,你们莫非和那些坐台女是一伙的?”
对方慌了,忙摆手澄清,从桌下又拿出了一张房卡,说:“这是3204房间的房卡,他们去了3204房间。”
曼君撇开了靖杰的搀扶,她自己找3204房间,她像是寻找一个不归家的丈夫。电视里,总是会放一些妻子在外面寻找寻花问柳的丈夫,卓尧不是他的丈夫,甚至连情人都算不上,她却这样狼狈虚弱地来找他,他还能回到她身边吗,她还能原谅吗?
不能了,她只是抱着一丝残存的念想,也许他们只是朋友,他醉了,她送他来旅馆住下,没有别的了,也许推开门,他衣服整洁地睡在床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可以带着他,回他的公寓,给他洗澡,给他熬醒酒汤,看着他睡得很香。
到3204房间门口,靖杰侧着耳贴在门上听着,他举了举手中的房卡。
“不要——”曼君抓住了房卡。
“怎么了,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弄清楚,看看就清楚了!”靖杰说着,手中的房卡迅速刷开了房门,就在那么一瞬间门被推开了,靖杰的一只手也举起了相机。
但印入眼里的那一幕,并不是像戴靖杰想象的那么不堪,他手中举起的相机飞快地闪了快门一下,拍到的,却是两个男人,这大出戴靖杰的预料,事情不是按照事先布局好的发展吗,怎么会进来的女人变成了男人,戴靖杰想起他们在车内等的十分钟,中间了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人进了旅馆,果然就是眼前扶着佟卓尧的男人。
曼君推开了戴靖杰手中的相机,说:“你干嘛啊,别拍!”
她至少没有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卓尧昏迷不醒的样子,脸色
很红,扶着卓尧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卓尧的亲信季东,卓尧事前就发现最近总好像有辆车在跟踪他,他几次甩掉了,但总抓不到这个跟踪他的人,于是卓尧安排季东也悄悄跟着自己。
因为对方是肯定会尾随跟踪他的,只要季东跟随着他,那个背后跟踪的人一定会暴露。
季东惊诧地看着曼君,说:“难道一直跟踪佟少的人,是你们吗?”
“卓尧他怎么了,他不是醉了吗,怎么看起来不对劲?”曼君焦虑地问,她走到卓尧身边,想伸手摸摸卓尧的额头。
季东的手臂挡住了她,说:“佟少被人暗算了,在酒里下了药,幸好我赶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个相机,果然是有备而来啊。阮曼君,佟少对你这么好,你反倒将他一军,你果然是钟氏的人,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曼君身体本来就支架不住,陷入了云里雾里,怎么反倒成她的不是了,她说:“季东,你让我看看他,要不要送医院,我跟踪你们是不对,可是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别的女人。”
“说明你还是不够了解佟少,你还是不了解他,你才会跟着别人,差点一起害了他。”季东冷冷地说。
害卓尧?曼君从未想过要伤害他,她不懂季东怎么会这样误会她。
“我们明明看到佟卓尧和一个女人进来开房,你们不要主仆在这里演戏给曼君看了,曼君你别信他,那个坐台女呢,人呢,你把她藏到了哪里去了。”戴靖杰不死心,追问着。
“躺在卫生间,她既然敢对佟少用迷药,我也可以把她打晕,不是吗?麻烦你把你的人拖走。滚——”季东对卓尧忠心耿耿,跟随卓尧多年,卓尧带他不薄,他不容许半点不利于卓尧的事发生。
“什么我的人,莫名其妙,你说的我听不懂,你们别再串通起来骗曼君了,曼君,你别信他们。”戴靖杰说着进了卫生间,果然看到了温秦衣衫不整晕倒在卫生间里。
“你把她怎么样了?”曼君问。
“只是随便打了一拳就晕了,太娇弱了,这就是她敢对佟少下药的下场。”季东毫无表情冷酷地说。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该打女人啊,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曼君说着,去卫生间看晕倒的女孩,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是打了你们的同伙,心疼了吧。”季东冷笑了一声说,扶着卓尧,要离开旅馆。
“你带他去哪里?还是送他去医院吧。”曼君急切地问。
“去医院有什么用!他被人下了催情的药,犯不着你们钟氏的人来关心,让开!”季东用力地推开了曼君,扶着卓尧走出房间。
曼君看着还晕在地上的女孩,她已经精疲力尽,她无力地倚靠在门边,问:“靖杰,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带着相机,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切是不是你一手上演的?”
戴靖杰没有说话,似乎在努力想该用什么更好的谎言来搪塞。
“你不说可以,我可以等她醒来,她醒来了,我问她自然清楚。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我们都是来自那个小渔村的,我们从小一样孤单在渔船上长大,我以为你懂我,我以为你是个好人,你骗了我是不是?”曼君质问道。
面对曼君的质问,靖杰忽然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六神无主开始哭,哭着就开始倾诉,说:“曼君,我承认这一切是我安排的,是我收买了一个坐台女,我就是想让你离开他,让你们分开,我没有要害他的意思,我只是喜欢你,我从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还记得那个帆船拼图吗?我把它送给了你,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的心里只有佟卓尧。”
靖杰真诚地说着,手拉住了曼君的手,曼君的手冰凉,她倚着门无力地蹲在了地上,她手里还握着退烧药,却连神智都不受控制了,事情来得太突然太快,几乎都不容她反应,她就这样卷入了局里,跟随着这张网像卓尧撒了开来。她想到卓尧闭着眼睛昏睡在那里,脸色烧灼得厉害,她想着,心里像扎了一根刺一般痛。
“你怎么能这样做,你这样,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明知道我爱他,我爱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们有误会让我难过,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相信了,我痛得要窒息了,你不懂——”她呢喃地说着,浑身越来越没有力气。
靖杰抬手就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拉着曼君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看着你看他的眼神,那是你从来不曾给过我的眼神,我也喜欢你,曼君,你为什么就不肯考虑一下我,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都来自那个小渔村,我们一起奋斗在上海站稳脚,不久的将来,佟卓尧能给你的,我相信我也可以给你,你忘掉他,忘掉他好吗?”
她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她一句话也不说,眼神里空无一物,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她的视线渐渐一片模糊。
她昏迷了过去,靖杰将她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她的身体后,面色冷凝,责备着说:“病人都高烧成这样了,你怎么到现在才送她来,再高烧一会儿,她就没治了。”
经过抢救和退烧,她的病情稳定下来,靖杰待在病房里,她还昏迷没醒,医生说她身体过于虚弱,可能要昏迷一天一夜才能醒来。
靖杰并没有想过最后受伤最深的变成了曼君,他看着这个坚强美丽的女子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如果刚在旅馆里的眼泪是演戏,那么现在在病房里的眼泪,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欢她,看到她和佟卓尧在一起,他就恨不得马上取代佟卓尧的一切。
靖杰握着曼君的手,眼泪落在她的手上,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我的,曼君,你不要怪我,如果不是二十多年前,他妈比我妈下手狠一点,佟卓尧现在拥有的原本都是我的。我会不择手段把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争取回来,包括你。”
曼君在梦里,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做一个梦,她在梦里四处的寻找卓尧,见到每一个人都拉住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叫佟卓尧的男人,他们都说没看见,她像是一个幽魂一样四处寻觅。直到她看到了几个男人,围着一只烧鸡,想分食那只烧鸡,她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那只烧鸡是卓尧,她疯了一样扑上去,要抢那只烧鸡。
“你们别动他,他是卓尧,是我的卓尧。”她抱着那只烧鸡,放声大哭,把耳朵贴在烧鸡的心脏上听心跳,给烧鸡做人工呼吸,她不停地大哭,像是一个疯子,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仍旧固执地认为这只烧鸡就是卓尧。
这只被烤熟的烧鸡,身体都冰凉了,她那一刻好害怕他会死,她颤抖着手拨打120却怎么也拨不对,她急得直哭,周围人都在笑她,她却疯了一样救那只烧鸡,她相信它就是卓尧。
爱一个人,是不是即使它变成了一只烧鸡,你依然坚信他是你爱的那个人,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你疯了,你依然相信你的直觉,他是你的爱人,你要救他,他只是被施了魔法变成了烧鸡。
多么可笑而动人的一个梦,在梦里,她不断地呼唤卓尧,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身边男人的手。
靖杰被曼君这样的呼唤弄得心里很乱,她抓紧着他的手,那样关切一声声呼唤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佟卓尧,佟卓尧。靖杰气得咬牙切齿,看似阳光秀气的脸上,浮起了阴冷的杀气。
不择手段,夺取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他叫戴靖杰,戴是养父的姓,他还有另一个姓,是——佟。
病床上的曼君,满头大汗,嘴唇毫无血色,还在挂着吊水,靖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他抚摸着她的脸说:“你是我的,谁和我抢,我就灭了他,更何况,我得不到的东西,我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邪魅的笑容浮在他俊秀的脸上。
谁能把复仇心切、城府极深的心态和这个外表清秀的年轻男孩联系在一起呢,他确实是从小在那个小渔村长大,他从小和曼君一样受了很多苦,他的养父卖鱼后经常带着他来上海,来看佟卓尧住的地方,那个像城堡一样的大房子,而不是他飘荡的小渔船,看佟卓尧上学的贵族学校,看他坐的车跟在身后的管家和佣人,他们都管他叫佟三少。
养父不断给他灌输复仇的思想,强大的差距面前,他很不平衡,他发誓有一天他会回来上海,会夺走佟卓尧的一切,弥补他小时候吃的那些苦。
曼君在梦里哭到最后都累了,她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喊她,是卓尧吗,卓尧来了吗?
她睁开眼,搜寻着卓尧。
看到的却是靖杰,她眼里欣喜的光都褪了下来,她把头偏向另一边,她并不想看到戴靖杰,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卓尧现在不知道什么样子,季东说卓尧被下了催情药,她学法律也懂一些医疗知识,催情药过量,会引起病人昏迷和休克。
曼君并没有恢复好,还在输着葡萄糖,她坐起身,动作有些猛,头晕了一下,她让自己镇定了几秒,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要去找他,她要解释清楚,她不要和他再有误会了。
“曼君,医生说你刚醒来,不能下床,有什么事,等着几瓶吊水输完了再去做行吗?”靖杰恢复了关切的样子,和之前在曼君昏迷时的神态完全不一样,他又变得乖巧而阳光。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淡淡地说:“让我走,我不想呆在这里。”
“别走,身体要紧,你这么虚弱,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也一直没敢睡,就守在你身边。”靖杰说着,疲惫不堪的模样,确实是累了,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看起来很内疚惭愧,像是在等待曼君的原谅。
曼君拔掉了针头,掀开被子穿上鞋下床,靖杰按住了她,她倔强地说:“你放开我,我要出去,吊什么水啊,我很好,也不需要你好心照顾。”
“你还是生我的气吗?我就算是错,也是错在我太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又有错吗?你要走,是要去找佟卓尧吧。”靖杰问道,手腕有力地扣住了曼君的双手。
“你弄疼我了!放手。”曼君挣扎着说。
戴靖杰的心已经无法遏制了,她一定是要去找佟卓尧,他不许她去,他差一点就要吼出来,要对她怒吼不许去,可想想,现在还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另一面,他必须还要装得很痴情,要从大局着想,他克制着说:“你真的要去就去,这是车钥匙,开车小心点。”他松开手,将车钥匙放在床边。
曼君拿着车钥匙就往病房外走,拉开门,还没有走出病房,戴靖杰就喊了她一声,她回头,看着他。
“曼君姐,对不起。”
“你还喊我一声曼君姐说明你还清醒,以后别再这样了,这件事我会和卓尧解释。”曼君看着他自责的神情,有了些心软,他说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是的,但喜欢一个人做什么都是没错吗?
她上车就不停地拨打卓尧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她又打季东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她情急之下,打电话给佟佩卉,她也清楚这样很唐突,她没有把事情详细对佟佩卉说明,只是问佟佩卉知不知道卓尧去了哪里。
“我的弟弟随时随地在哪里我当然不知道,难道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打过你的电话,关机。”佟佩卉很是惊讶。
“我有些事所以手机关机了,但他真的不是和我在一起,我也在到处找他。”曼君希望又落空了。
“他前天就偷跑出去了,只怪我们没看紧他,现在公司上下都在找他,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原来你也在找他。有卓尧的消息,立即通知我们。再过十二个小时联系不到他,我们就报警。”佟佩卉冷冷地说,言语里,也对弟弟的失踪感到担忧。
“嗯,好,我也去找找他。”
曼君挂掉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季东打来的,她细胞又激动了起来,她接了电话,问季东他和卓尧现在在哪里。
季东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让她马上过来,如果来得不及时,也许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时的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驾驶技术这么过硬,或者,这是爱情的动力。她一路开一路想,见到他,她一定要向他保证,她再也不会胡乱猜疑他了。
她到了酒店,按照季东提供的酒店房间,房门是虚掩着的,她推开门,喊了一声:“卓尧。”
无人应答。
她朝里走近,卓尧在床上睡着,看起来气色不错,她这才稍稍放心,桌上有一张留言条,是季东写的:
“我去向佟夫人请罪,我没有看保护好佟少让他出事。他还没有醒,你先照顾他。”
她放下纸条,走到床边,看他安稳地睡着,呼吸很均匀,他微隆起的眉骨,书上说,眉骨高隆的男人会很深情,他冷峻坚毅的面庞,这个时候,变得很安静很俊朗。
她把头贴在他肩上,他的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她轻声说:“对不起,都是我,是我连累你,都怪我对你不够信任。以后全身心的相信你,如果你不喜欢我在那里工作,我就辞职,专心专意陪伴你。”
听到他低声说:“我想喝水。”
“醒了?我一来你就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她倒来一杯水,递到他手上。
他坐起身,靠在床上。
“喂我喝。”他固执地说,一副不喂他喝他就不喝的架子。
她笑笑,手拿过杯子,将杯口放在他唇边,他还是不喝,双手抱在怀里,像个赌气的孩子。
他指了指她的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继续双手抱在怀里坏笑着看她。
“嘴对嘴喂?不要啦,自己喝,又不是小孩子。”她羞涩地笑了,将水杯递到他手中。
“真保守,唉,那亲一下总可以吧。”他邪邪地笑着,嘴角上扬,和她讨价还价。
她俯身吻上他的唇,他的手伸向她的腰际,一把就把她揽到了床上,她躺在了他怀里,嘴唇还贴在他的嘴上。
她好不容易躲开,她躲在他的下巴下面,说:“季东不是说你中了催情的药昏迷不醒吗,你怎么好了,他——送你去医院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去医院,季东喊了一个人过来的,我要是去医院了,被那些八卦爆料了,那明早的头版头条就是我了。”他笑着说,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他眼里都是怜爱,好像一点也不生她的气了,她牵着另一个人的手转身离去那一刻,他心痛成那样子,可当她这样紧张着他,他好像又止不住的原谅她了。
爱一个人的话,那原谅的理由是多之又多的,当不爱一个人了,再多理由,依然是没法原谅。
她告诉他,她发了高烧,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再晚来一点就会烧成大傻子了。
“如果我变成了大傻子,就是这样的——”曼君说着翻着白眼,做了个鬼脸,说:“我这样了,你还要我吗?”
“你觉得你不是傻瓜吗,一直就是这样的小傻瓜。”他把她抱在怀里,非常舒坦,抱着她,就像是抱住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宝贝。
“噢——在你心底里,我就是个傻瓜吗?”她抬起头,张嘴轻轻地在他下巴上咬一口。
他又抱得更紧了,把被子拉到她身上,他说:“这样睡在一起,感觉真好,就这样抱着一辈子,都不会厌倦。”
“肉麻,你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肉麻了——对了,你说季东喊了一个人过来,是谁啊,差点让你蒙混过关了。”她忽然想起,在他怀里翻身,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趴在他怀里,她下巴抵触着他的下巴,月牙形的眼睛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
他双手撑在脑后,装作神秘兮兮地说:“我不告诉你,谁让你叫我喝了那些醋,酸到了现在。”
“我哪有让你喝醋,是你先出手打人,你那么凶,我不喜欢恃强凌弱,懂不,你以后要乖乖的,这样子是最乖的。”她说着双手捧着他的脸旁,将他两边脸颊往中间挤,他英俊的脸被他挤成了小鬼脸。
可酷男就是酷男,即使是小鬼脸,都那么的好看和可爱,他一脸的无辜,任由她的双手在他脸上蹂躏,他看着她的明媚笑容,不是传统上的漂亮,可她总是特别的,他怎么看,都是喜欢。
“佟小同学,你几岁啦。”她瞪着眼睛扮作着老师的语气问。
“我五岁了。老师。”他眨着眼睛乖乖地说。
“谁叫你上课偷偷画老师的,还把老师画得这么难看,我要罚你。”她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手下留情想要笑了。
“老师,你罚我亲你一口吧。”他痞痞的味道又冒了出来,还朝她眨了一下左眼。
“想得美,老师要脱你裤裤,然后打屁屁。”她捏着他的鼻尖说。
他开怀地笑了,那些不愉快,不需要解释,都可以心照不宣的烟消雾散。
她看得入了迷,想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