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夜郎自大(全2册) > 夜郎自大2_第三章全文阅读

我跟我爹带着一群男人走进家门,沈夜和牡丹看了凤三一行人片刻后,将目光移到我身旁的沈从身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阿从,你回来了。”沈夜笑弯了眉眼,走到沈从面前,比了比沈从和他差不多的身高,欣慰道,“长高了。”

“哼!”看到兄弟俩的互动,我爹不开心了,冷哼了一声后,转头同凤三招手道,“来,小三,我带你见见狐狸精。”说着,我爹一指沈夜,道,“瞧见了吗?小三,这就是狐狸精。”

听到“小三”这个称呼,凤三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然而他很快恢复了姿态,扭着腰上前,千娇百媚地蹲下身行礼,娇滴滴地喊了声:“见过少主君。”

“你……”沈夜拉着沈从的手,露出了嫉妒的神色。

他看了看凤三,又看了看我,艰难出声:“你……叫小三是吧?”

“奴名凤三。”凤三笑起来,从骨子中散发出的媚意丝丝入扣,“日后,还望少主君多多指教了。”

“指教谈不上。”沈夜垂下眉眼,似在忍耐,“都是兄弟,好好服侍少主,才是我们应尽之责。我……我有些不适,就不多说了。”

说完,沈夜似是踉跄了一下,他赶紧扶住沈从,慌慌张张地带着沈从和牡丹走了。走之前,他深深看了我和凤三一眼,眼中全是哀怨。

我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演技真是太棒了……

沈夜的哀怨愉悦了我爹。

我爹看凤三更为顺眼,亲自带人为他和凤楼的人布置了房间。

我趁着我爹的兴致在其他事情上,猫着腰去了沈夜的房间。

到沈夜的房间的时候,沈从正在和沈夜聊他在华州当职的事。

我进来时,沈从立即噤了声。我本来以为他会嘲讽或者骂我,然而他却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转过头去。

我不免感叹:“沈从果然是长大了……”

“是呢,不像有些人,从来长不大。”牡丹自然而然接了话过去,“跟自家爹学的吧?”

“牡丹!”我忍住了打他的冲动,“咱们能好好说话吗?”

“不好意思啊,少主。”牡丹翻了个白眼,“我只会骂人,不会说话。”

“夫君……”我讨好地看向沈夜,“牡丹欺负我。”

“牡丹。”沈夜端起茶,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是不是想和温衡练剑了?”

提起温衡,牡丹忍不住抖了一抖,瞬间把头耷拉下来,不再多话。

沈夜抬起眉眼看我,眼里全是温柔:“今天早朝还顺利吧?”

“顺利。”说到这里,我就来劲了,“陛下这次肯定要玩大的。我说得那么慷慨激昂,她今天居然只给了顺天府府尹二十杖。”

“是呢……”沈夜笑了笑,“我家妻主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那当然!”我高兴地回答,瞬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沈从在旁边冷笑了一声:“是比以前聪明了一点。”

这话我明白了,他们是说我以前不聪明!

三人成虎,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古人诚不欺我!

我不想说话了,坐到沈夜旁边。沈夜将瓜子往我旁边一推,又和沈从说起来话。

他们嘀嘀咕咕说的都是江左的事,我也不插话。末了,沈从突然道:“从江左路过时,我见了一次芜娘。”

我不知道芜娘是谁,但听到这个名字,沈夜愣了愣。好久,他仅是拍了拍沈从的手,说了句:“过去了,就不该挂念。”

沈从没说话,他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他却只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便站起来离开了。

他走之后,牡丹看了看沈夜,也跟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沈夜了。

沈夜露出了疲惫的神情,对我招了招手,道:“过来让我抱一下。”

我虽觉得他这样唤我让我很没尊严,却还是走过去让他抱着。

他将脑袋埋在我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想问我芜娘是谁?”

“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听话?”我露出诧异的表情,“我以为你变聪明了些。”

“小心眼。”他低笑起来,“一个玩笑话也要和我闹。”

说着,他换了个角度抱我:“芜娘是沈从的养母,当年沈家出事的时候,她远在江左,躲过了一劫。”

“这是沈家除了阿从外,仅剩的人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愣了愣:“我以为……阿从不在意这些。”

“阿从记事早,从一岁起,他就再也不会忘记事情。”

“这是病吧?”我诧异地问。

沈夜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而他却从不愿治这病,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最痛苦的事。他会记得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所以哪怕是三岁时发生的事,对于他来说,回忆起来也历历在目。”

我看着他忧心的样子,忍不住抱住了他:“沈夜,你这样会老得很早的。”

“怎么了?”

“你要操心的人太多了。我觉得,你已经把凤楼老鸨的职业素养内化进了骨子,管事管太宽。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用指尖划过他的胸膛,认真地说,“我只希望你,好好过好自己这一生。”

沈夜没说话。

我以为他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而他什么都没说,我不免有些失望。然而等我抬头时,却看见正静静地瞧着我,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那一双眼睛仿佛囊括了星辰大海,让人移不开目光。

“城儿,”他握住我的手,垂下眉眼,“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我当然这么想。”我忍不住勾起嘴角,抬起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容貌,“我毕竟是你的妻主啊,保护你,让你好好过这一生,是我的责任。”

他“扑哧”笑出声来,就势一倒,歪到我怀里:“听到妻主大人这么说,容卿很是感动。”

一听沈夜这么娇滴滴地说话,我的身子瞬间软了大半。

沈夜似乎也发觉了,笑着继续说道:“那就让容卿用身子来报答妻主大人的恩宠吧。”

说着,他站起来,抱着我往房里走。

我一想到沈夜的战斗力,忍不住僵直了背,咽了咽口水道:“那个,现在还是白天。”

他没说话,把我往床上一抛,然后靠近了我,眯起眼睛笑:“妻主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男人?”

我咽着口水不说话。

沈夜替我取下发簪,往旁边一扔,凑到我耳边道:“阿从对我说,你似乎很喜欢凤三?他漂亮吧?”

“嗯嗯……”我其实根本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脑子一片混乱,只听沈夜道:“这样妖媚到骨子里的男人,城儿喜欢吧?”

“嗯嗯……”我继续点头。

沈夜轻笑了一声,低声道:“嗯,那我就让你喜欢个够!”

他的话刚说完,我身上瞬间感到一股凉意。我猛地反应过来,知道……大事不妙。

等这件大事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沈夜坐在床边看书,我蹲在墙角嘤嘤啜泣。沈夜披着件紫色袍子袒胸露腿地翻看着书本,等把书翻过最后一页,他终于抬起头来,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不过来!”我声音嘶哑,“禽兽!”

他没说话,笑意盈盈地瞧着我。

我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下流!”

“继续。”他点了点头,似乎颇有兴致。

“卑鄙无耻王八蛋!”我一口气骂了个长句,“你身为一个男人还有廉耻心吗?!”

“廉耻心?”他心情甚好地挑眉,“你有?”

“我当然……”

“刚才是谁叫不要停?”

我:“……”

片刻后,我把手里的枕头砸了过去:“浑蛋!我是舒家少主!”

沈夜从容地接过枕头,一脸郑重地点头:“关于这点,我从不怀疑。”

“少主……”沈夜探过头来,一脸讨好。

我正在考虑要以什么姿态原谅他时,他突然道:“为了稳固一下你的地位,你要不要考虑在上面一次?”

我没说话,我把枕头捂上了他的脸。

我打算闷死他。

他平躺着任由我闷他,还笑出声来。

我羞恼不已,正要加力时,突然听外面道:“少主,你的侍君们来见安了。”

“见安?”我愣了愣,“这都晚上了,见什么安?”

“少主这话说得生分了。当侍君的白天来见安,少主能知道什么乐子?”凤三的声音由远而近,夹带了一群男人的叽叽喳喳声。

沈夜暗中朝着下人们挥了挥手,下人们立刻识趣地离开了。

一群男人便扭着腰走进来,从容落座,最后一个人还贴心地关上了大门。

瞬间,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颜值垫底的女人。

我坐在沈夜的身边有些紧张。

所有人都盯着我,目光里全是打量和好奇。

片刻后,凤三嗤笑一声:“也不怎么样嘛,丑八怪。”

“你说什么?!”我呆了呆,明明在我爹面前小白兔一样的人,在我这里怎么嚣张成这样?

“丑八怪。”另外一个声音接了过去,是个粉衣少年。他喝了口水,语重心长对沈夜说,“主子,您出嫁前也不让我们把把关!就算她有钱有权,您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啊!这长相,太砢碜了。”

说着,粉衣少年转头对旁边一直沉默着的黑衣男子道:“凤翎,要不你给她画张脸吧!我瞧着长得丑的人心塞。”

“这位小哥……”我忍不住了,打断了那粉衣少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我家地盘上,喝着我家的茶?”

“知道啊!”粉衣少年翻了个白眼,“你的东西还不都是主子的。”

“天香,”凤三开口了,娇媚的声音里带着责怪,“说话别这么直接,伤人。”说着,他转头看向沈夜,摩擦着茶杯边缘道,“主子,您不是打算在舒府待一辈子吧?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你们……”

我想刷一下存在感,可话还没出口,凤三就朝我挥了挥手,道:“行了,我们见过你了,下去吧。”

“还不错吧?”沈夜在我暴怒之前接话。

凤三翻了个白眼:“还行吧。”

“别调戏她,我会生气。”沈夜抿了口茶,声音平淡。

凤三冷哼一声,全场男子跟着冷哼了一声,齐齐扭头,不再说话。

我瞧着美人们的脸,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大人有大量之,然后转身离开。

等我走出门,我突然想到,不对啊,这是我的房间,我干吗要走?

于是我就站在门口守着,等他们出来。

过了许久,门房终于再次打开,凤三带着男人们出来了。

走到我身前时,他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我一眼,冷声道:“好好伺候主子。”

说着,他给我递了一个红包,然后转身走了。

“少吃点肉,你胖了点。”天香走上来,递给我一个红包,也走了。

“平时拾掇拾掇,好歹是舒家少主,别这么一副破落户的模样。”又一个上来,递了个红包,走了。

一个接一个,一面骂我,一面给我塞红包,等到最后的黑衣少年递过红包的时候,我已经能淡定地等着他骂了。

结果他一直没说话,静静地端详了我好半天。

我忍不住问:“你不骂吗?”

他摇了摇头。

我正想开口道谢,他却掏出一块令牌,淡淡地说:“你要整容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走了。

我拿着一沓红包和一块令牌,愣了好半天,才终于恢复了妻主的架势。

我一脚踹开房门,怒喝出声:“沈夜,你不管管他们!”

话音刚落,沈夜已经跪在了地上,抱着我的大腿撒娇:“妻主,我错了。”

我所有骂人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过了好半天,我只能一手拿着红包,一手揉了揉他的头,心塞地说了句:“乖。”

“话说,”揉着他的头时,我突然想起来,“他们这么多人来舒府,到底是想干什么?”

“哦,没什么。”沈夜笑了笑,“就是想来视察一下我的生活,看看你对我好不好。”

沈夜的话我信了。

第二天,我带着沈从上朝。当时天还没亮,我瞧见凤三带着一群男人站在了门口,像拦路打劫一样。我不由得心神一凛:“你们要做什么?!”

“妻主早安!”所有人弯腰行礼。

接着,有人上前来往我手里塞东西:“妻主,这是我做的包子。”说着,对方还往我脸上抹了一把。

“妻主,这是我磨的豆浆。”这一个又往我脸上抹了一把。

“妻主,这是我做的鸡蛋饼……”

他们争先恐后地往我怀里塞满了东西,热情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尴尬地道谢,然后匆匆忙忙带着沈从走向马车。

上马车之前,侍从有些为难道:“大人……”

我看着天快亮了,不由得烦躁地打断他:“闭嘴!赶紧赶路!”

侍从不说话了。

沈从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

等我带着沈从匆匆忙忙到达宫门前,站入百官队列时,所有人都对我露出

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母亲站在百官之首,朝着我悠悠看了过来,立即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紧接着,她便朝我冲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弄得满脸的唇印出门,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昨晚和人共度春宵了吗?!”

“什么?!”我猛地反应过来,慌忙向旁边站着的那个酷爱照镜子的同僚借了面镜子。

紧接着,我就看到了我的脸。

深深浅浅,全是唇印……好像是被许多人亲过一样……

我慌忙擦脸。

顾蔷笙站在一旁,幽幽地说道:“舒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听闻舒大人昨日一齐纳了二十一位侍君,看来,这都是爱的印记啊……”

“二十一位!”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年轻人啊。”

“舒大人……”苏阁老也忍不住看向了我,眼里全是责备。

她叹息了一声,道:“你怎么……”

“老师!”我一面擦脸一面解释,“您听我解释,这些侍君不是我……”

“陛下驾到!”话还没说完,宫人的高唱声便传了过来。

所有人慌忙站好。

我赶忙拿镜子照了照,确定没有印子后,才低眉垂眼,看着地上,等待君王入座,然后跟着大部队走进了大殿。

进去后,清流和世家两派照例拿着鸡毛蒜皮的事情扯起了皮。等两方人马吵得差不多后,女皇便指名道姓点人:“沈从爱卿可是回来了?”

“回避下,”沈从出列,单膝跪下,“承蒙圣德,沈从平安归来。”

“回来就好。”女皇眼中露出了欣慰的光芒,“华州乃苦寒之地,着实委屈爱卿了。今后爱卿就担任户部侍郎,还望尽职尽责,守好我大楚钱仓。”

“微臣……”

“陛下不可啊!”一个老太慌慌张张地从人群中滚了出来。

我定眼看过去,是户部尚书钱文爱。

“陛下,”钱文爱抬起头来,褶子脸上全是焦虑,“沈大人高中不过一年,就此冒失直升从四品户部侍郎,其资质未免太年轻了!”

“年轻如何?”陛下挑眉,“你们这群人一大把年纪了,户部官员谁没在华州待过,可谁让华州给朝廷上过税了?”

“年年哭穷、喊饿,风调雨顺的时候说兵荒马乱,兵荒马乱的时候说雪上加霜,年年只知道向朝廷要钱!钱文爱,你把户部账目给我拿出来,你就和我说说,去年一年,给了华州多少钱!”

“一群只知道要钱的饭桶!”陛下明显是气狠了,竟也不怕帮沈从得罪人,把户部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你们谁要是能像沈从那样,把赔钱货变成聚宝盆,别说户部侍郎、尚书令,丞相,朕都让他做得!”

“陛下……”钱文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还是坚持道,“沈大人毕竟太年轻了,从仕不过一年时间,或是运气也未可知。若真是运气使然,贸贸然将一国户部交于他手,着实是太让人担心了。”

这话说得还有几分道理,女皇也沉默了。

见女皇沉默,整个户部的人都跪了出来,纷纷道:“请陛下三思。”

女皇不说话了。

一个钱文爱,她大可骂了,若是整个户部都不满沈从,哪怕硬把沈从放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去,也会把一把宝刀放锈了。

全场一片静默。

许久之后,顾蔷笙轻笑了一声:“那你们要如何?”

“陛下,”顾蔷笙走了出来,躬身道,“我大楚官员升迁,向来不拘资历、年龄,仅凭功过,因而才定下每年的积分制,凭借功过增减积分,再给予升迁或降职。正是因为赏罚分明,当年才得以在乱世中一统江山。因而,以才论人之道,应是大楚的主流官制。”

“顾大人……”有反对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蔷笙不予理会,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沈大人的情况确实太过特殊。沈大人乃我大楚第一位男状元,一年内从七品县令到从四品户部侍郎,连跳六级,开国以来闻所未闻。诸位大人对沈大人的能力有所疑虑,也是正常的。因此,陛下不如给沈大人一个考验,看看沈大人是否称得上这户部侍郎之职。”

“爱卿所言极是。”陛下展颜,转头对钱文爱道,“钱爱卿,你怕沈大人不堪重任,若是他能将此次江左灾情之事办妥,那你觉得,他可堪重任?”

江左乃楚都多家贵族封地,灾情一案涉案者必然甚众,别说一个户部侍郎,便就是户部尚书,也不一定能把案子查下来。

钱文爱愣了愣,忙低下头应道:“若是……若沈大人有此才能,一个户部侍郎必然是能胜任的。”

“好吧。”陛下点头,目光却是朝着我和上官流清扫了过来,“御史大夫、刑部尚书,你二人司监察之职,此番江左灾情一案,谁欲陪同沈爱卿前往?”

江左那烂摊子,除了舒家和上官家,谁都管不下来。当然,这也就是我和上官流清能担任专门得罪人又手握大权的御史大夫、刑部尚书这两个职位的原因,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上头有人!

可无缘无故,谁也不愿意去惹一身骚。是故,上官流清垂头不语,不咸不淡地应道:“任凭陛下吩咐。”

陛下将目光投向我,意味深长地说:“朕突然想起来,算起来,沈爱卿是舒少主君的义弟,算舒大人的小叔子吧?”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叩首道:“舒城愿往。”

“好!”陛下拊掌大笑,“今儿朕就赐沈爱卿尚方宝剑,封钦差大臣,由御史台大夫舒城协助,前往江左,查清江左灾情一案。”

“臣遵旨。”

我和沈从一起叩首谢恩,而后又听陛下说了些寒暄话,待到侍从将尚方宝剑拿来,由陛下赐给沈从后,这才下朝。

沈从抱着剑同我和上官流清一起走出来。

看着沈从,我不由得叹息:“若是秦阳还在就好了……”

清流之首秦阳若还在,这种事关百姓的案子,她肯定会插手,她若插手,我就又多一个帮手了。

可惜,前年我刚从牢里放出来不久,她就因病致仕了。

“她好像是在江左。”上官流清笑了笑,“你倒是可以去瞧瞧她。”

“不了。”想到我和她的交情,我不由得摇了摇头,“萍水相逢,就不假装熟识了。”

说着,我看向外面的天色,心里不由得有些阴郁:“要下雨了。”

“那还不赶快回家?”沉默许久的沈从突然开口。

上官流清“扑哧”笑出声。

沈从悠悠地瞟了我一眼:“大哥在家里等你。”

我闭口不言。

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是关心我回不回家,他只是心疼沈夜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