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近黄昏的时候,李义已经围着工业区附近转了一大圈,累得是腰酸腿疼脚抽筋,便只好晃悠悠地折返而回。当他来到商业街附近,打算找个饭店吃些东西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群男女,大概有七、八个人左右;其中有两个他认识的人————一个是厂里杂工组的小老乡老土,另一个是质检组的组长肖雨。
“嗨!李义大哥,你这是要干嘛去呢?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跟我们一块玩会儿去吧?”老土人小眼尖得很,大老远瞅见李义就招呼起来。
李义停下了脚步,微笑着说:“我下午出去到处闲逛了一下,现在感觉肚子饿了,想找个饭店去吃饭哩。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老土走到他的面前,亲热地讲:“老乡,跟着我走吧,有你吃的饭,有你喝的酒,放心好啦!”
李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脸狐疑的问:“为啥啊?你要请客吗?”那老土笑了笑:“今天是我姐的生日,本来我下了班去宿舍找你的,却不见你人;正巧在这儿碰上你了,走吧,一块去玩会儿啦!”
“那怎么行啊!我两手空空,连个啥礼物都没带,多不合适啊!”
老土拉着李义的手:“哎呦,没事儿了,在这个厂子里就咱们的关系最近了,干啥那么见外哩?我姐还特意让我叫上你的,你就别客气啦!”
此时肖雨也走了过来,朝李义含笑言道:“你好啊,李义!一个人出来玩的吗?”“你好,你好,肖组长!我今天请假没有上班,趁着这个机会就到工业区附近到处看了看。”瞅着面前这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他的心就不由得怦怦直跳。肖雨穿了一条洁白的连衣裙,把皮肤衬托得更加的白皙柔嫩;那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宛如缎带般飘逸。不知怎么回事,李义每次看到这个川妹子,都会产生意乱心迷的感觉。
一群男女停了下来,其中有一个手中拎着蛋糕、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留着齐耳短发,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问老土:“晓军,这个是谁啊?”“姐,他就是我给你讲过的那个老乡————李义!可他不好意思去!”
那女孩儿打扮得很靓丽,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短衣小褂,下身则是一件黑色的短裙子,脚上穿的是一双紫色的高跟鞋;她款步走来,李义注意到她的眉心之间长有一个美人症。“老乡,你来厂里上班这么多天了,我们还不曾认识,听我弟弟说起我才知道了。在这个厂里边也只有咱们三个人是离得最近的人啦!今儿个我过生日,一起去凑个热闹好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啥礼物都没买,就这样去白吃白喝哇?”李义冲女孩儿轻笑一下,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哎呀,啥都不用买!你看大伙儿不都是空着手嘛!走啦,老乡!”她一再盛情的邀约,看实在是推拖不过去了,李义只好跟随大家一起朝前走去。
在工业区的休闲广场那里,有许多家夜市大排档,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刻,人们都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
李义他们一行九人走进中间的那家饭店,这些排档还经营烧烤之类的东西,走到门口时,烧烤摊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笑吟吟地问:“几位今儿个是有人过生日啊?生日快乐!等下要来咱这儿多撸几串哈!”听他口音应该是东北人。
“谢谢你啦,师傅!一会儿少不了要麻烦你啦!”老土的姐姐应了一句。
天气比较炎热的晚上,人们都喜欢坐在露天的排档前吃喝,这样即能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还显得情趣十足别有风味。这时的排档中已坐了不少的食客,有七、八个年轻男子围坐在中间的一张大桌子前,正脸红脖子粗的吆喝着划拳拼酒。大家在靠边的位置找了个稍大些的圆桌坐了下来。
这九个人当中有三个是男士,其余六位都是女士,李义除了和老土还算熟悉,对肖雨也只是说过两次话,其他几个人就相当陌生了。他只能紧挨着老土而坐,由于心理上还没有完全放松,他显得非常的拘谨。老土的姐姐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面,然后面带笑意对大伙说:“今儿个是我的生日,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前来捧场,你们也不要太客气了,每人点一份儿自己的最爱,敞开来吃别怕花我的钱啊!”
那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开口笑着道:“哎呀,晓静,又让你破费了,真是太不好意思啦!”
“说哪里话哟,崔师傅,平日里你可没少帮妹子的忙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回谢一下嘛!”看得出来,老土的姐姐年纪不大,倒是挺有心机的一个女孩子。她又回头对坐在身旁的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讲:“周姐,那林大主任我是请不动了,你作为我的直接领导,就先带个头开始点菜吧!”
周姐抿嘴一笑,从桌子上拿起菜单翻着:“你这个小丫头哇,会的还不少呢!我点就我点好啦!”女服务员手拿笔纸,站在旁边等待记录,“给我来个糖醋鲤鱼吧!"随即又把菜单递给了肖雨,那肖雨并没有去看,直接脱口而出:“我要份儿麻婆豆腐喽!崔师傅,你看下你要点啥子?”老崔随手看了一眼菜单,说:“嗯,我要个精品炒鸡!”接下来是那三位年轻女子点菜了,最后轮到李义的时候,他随便点了个醋溜土豆丝。
老土的姐姐笑着对他说道:“哎哟,老乡,你未免太客气了吧?”“就这都行,我喜欢吃素菜!”女孩又让老土去要些烤串,李义便起身跟着一块过去。两个人来到烧烤摊前,中年汉子笑咪咪的打招呼道:“兄弟,都要点儿啥呀?”
“给我们烤二十个板筋,外加二十个羊肉串,要八分熟就行!”老土讲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那汉子一边弯腰麻利地从泡沫箱中取出所要的串子,一边拖着长音回应着:“好嘞!稍等片刻就好!”
李义以前也曾经跟东北人打过交道,就喜欢听他们讲话,不管男女个个都挺能唠嗑,而且说出的话一套一套的,还很幽默,比起那些二人转演员来毫不逊色。“师傅,你老家东北哪儿旮沓的啊?”他张口问了一句。
那汉子属于中等的个头,身板很敦实,理了个茶壶盖头,方脸大眼睛,长相中庸,见人时常三分笑。他把烤串放在长条炉子边上,拿了一把竹扇子对着里边扇了几下,木炭很快的就又燃烧开来。汉子冲李义一笑:“哈哈,我是沈阳铁岭那边的人!”
“喔!是吗?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卧虎藏龙之地啊!”李义由衷的夸赞起来。
“那你还真给说着喽!中国的一代喜剧大师就来自铁岭!兄弟,瞅着你挺生疏的,你不常来这边玩啊?”那汉子把烤串放在炉子中间,用刷子蘸了些油往肉串上面刷了一遍,油落在烧红的木炭上,发出“咝咝”的声响,一股浓烈的油烟升腾而起;然后他又撒上孜然、辣椒粉、盐之类的东西,两只手飞快地来回翻动着几十个烤串。
“我来这边还没多久,今天是头一次过来玩!”
“怪不得呢!嘿嘿!烤串好了,兄弟,来,拿好喽!”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肉串便发出香喷喷的味道,那汉子把几十个烤串放在一个托盘上面,递给了李义,站在旁边的老土付过钱之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大排档里面。
这时候桌子上已经陆续上了几道菜,大伙儿并没有开始动筷子,仍然坐在那里谈笑聊天。老土的姐姐问李义:“老乡,你喝什么酒哇?"“我————喝啤酒吧!"她冲一旁的女服务员招了下手:“服务员,给我们这儿来一箱啤酒,外加两大瓶饮料!谢谢!"
酒菜如数上齐,大家纷纷举杯献上祝词:“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老土的姐姐面如桃花,笑得合不拢嘴:“谢谢!谢谢!能够坐在一起的都不是外人,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啊!”
“哟嗬!这么多大————大美妞啊!这是哪位美————美女在————在过生日哇?我也————想来凑————凑个热闹,不知道欢————不欢迎啊?哈哈哈!”正在大伙儿兴高采烈之际,从中间的那张桌子前走过来一个喝得摇摇晃晃的高个青年人,眯缝着眼睛,歪着个脑袋,嬉皮笑脸地说道
只见老土的姐姐厌恶地斜视着那人,嘟着嘴巴说了一句:“干啥呢?不欢迎你怎么地?”
在座的其他人员以为这只是个酒鬼喝迷糊了,没有搭理他,谁知那个青年人又挪到肖雨面前,俯下身子瞅着她的面庞调戏着:“你好————好漂亮哟,美女!我想亲你一口,嘿嘿,跟哥哥我喝一杯交欢酒怎么样?"
“滚一边去,臭不要脸的东西!"没待肖雨吭声,老土的姐姐已经是火冒三丈,嘴里边怒骂着,又端起桌面上的一杯酒,“哗”的一下泼了过去,正好淋了那人满脸满身的酒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