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夜从她的声音中隐约听出了一丝哽咽,疼得心头一阵猛缩,急声道:“不是朕,用这种手段才能得到心爱的女人,朕的脸还往哪里搁?”
她忽然“噗嗤”一笑。
李长夜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紧她道:“你放心,朕一定给你个交代!”
她轻轻“嗯”了一声,虽然身子仍旧僵硬,却乖乖由他抱着,没再作妖。
御医孙济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传说中闹了三天矛盾的皇帝陛下和美人恩爱相拥的一幕,和满面焦灼的高福一齐愣在原地。
这是……要给谁诊脉?
李长夜松了松手臂,一面扶着钟迟迟坐下,一面朝孙济仁点头,道:“娘子身子”
话音戛然而止。
他猝然看向钟迟迟。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背脊挺直,神色淡淡,眼眸中一片清明冷静。
哪里还有中了媚药的症状?
迎上李长夜惊疑的目光,她微微一笑,道:“我没事,让孙御医白跑一趟了!”
孙济仁忙道“不敢”。
李长夜又端详了她两眼,指了指桌上的空杯,道:“看看茶水里有什么!”
孙济仁应声上前,拿起茶盏闻了闻,又打开边上的茶壶闻了闻,用手指蘸了一滴尝了下,瞬时变了脸色。
李长夜瞥了一眼打开的茶壶,声音冷下:“说!”
孙济仁埋头道:“是媚药,名夜来香!”
钟迟迟笑了笑。
宫女沏茶的时候她就闻出来了,李玉台这是把给萧怀璧用剩下的拿来给她用了呢!
李长夜沉默片刻,转头看她,眼中似有祈求:“迟迟……”
钟迟迟垂眸一笑,将手臂放到桌上。
孙济仁低头上前,为她诊脉。
这一诊,足足诊了一刻钟多,左右腕脉都诊了一遍,撤手时,孙济仁面色凝重朝李长夜一拜,道:“钟娘子确实用了夜来香!”
既然吃了媚药,怎么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李长夜疑惑地看孙济仁,孙济仁却摇了摇头,回了他一个更疑惑的眼神。
那端钟迟迟只顾垂着眼眸慢吞吞收拾刚刚卷起的袖子,没有要开口为他们解惑的意思。
李长夜俯身将她抱起,道:“速去配了解药,送去浴堂殿”一顿,“此事不可外扬!”
孙济仁忙应下。
……
浴堂殿中庭,钟迟迟静静坐着,眼前放着刚送来的滚烫药汤。
李长夜在前殿,听孙济仁回禀刚才诊脉的结果。
期间,他问了两句,语气焦灼隐怒,而后又急踱数步,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他震怒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前殿说话声停,孙济仁退了出去,他又来回踱了两步,片刻安静后,才听见他朝中庭走来,脚步声较平时略快。
他走进中庭,目光往桌上一掠,眉间微微一蹙,随即笑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朕不盯着你,你就不知道吃药了?”
钟迟迟仰起脸,冲他笑道:“我不吃药也不要紧,你看我都没事!”
李长夜笑着摇了摇头,朝她走来。
他走到她身旁,将她抱在怀里坐下,吻了吻她的发顶,没有说话。
钟迟迟想起方才孙济仁对他说的话,心里忽然觉得难受,轻声道:“虽然不吃也没关系,不过吃了总好一些。”
他看着她笑了起来,钟迟迟趁机拉了拉他的袖子,撒娇道:“陛下喂我!”
李长夜越发笑得弯眸如月,伸长手臂端了药碗过来,亲自喂她喝了下去。
喝完后,他从宫女手里接过帕子,替她拭了拭唇角,低声道:“刚才你都听见了?”
钟迟迟微微一滞,点了点头。
他丢了帕子,挥退左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道:“没事的,朕一定会治好你!”
钟迟迟情不自禁捏了捏手心,低唤一声:“李长夜……”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轻声道:“你的寒症,你的咒,朕都会解决的,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李长夜……”她忍不住再次捏紧手心,捏得生疼。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脊,道:“孙济仁说你中的药药效很长,每隔两个时辰要服一次解药,你先睡一会儿,两个时辰后,朕唤你起来吃药”说着,抱她起身,朝后殿走去,“你放心,今天的事,朕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
钟迟迟怔怔地听着,直到被他放下,反射性地一挣,抓紧了他的衣襟。
他扬眉一笑,语气暧昧:“怎么?舍不得寡人?”
“李长夜……”她轻唤了一声,双手越发捏紧,“我身上,没有咒。”
他脸上的笑容猝然凝滞,而后一点一点收起,收到一丝笑影都没的时候,才开了口。
“你说什么?”他微躬着身,冷冷地俯视着她。
钟迟迟紧紧揪着他的前襟,低声道:“我是说,我没有中咒,我师父也没有给我下咒,都是骗你的。”
说出这些的时候,她其实有些胆怯,但还是强迫自己仰起脸,睁大了眼睛与他对视。
他低着脸,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都是骗朕的?”
钟迟迟从他幽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此刻仿佛乞怜的姿态,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垂下眼,低低地说:“是。”
他忽然身子前倾,抬起头,嘲讽一笑,道:“你说你身中巫咒,朕怜你爱你,半点不敢越矩,结果都是骗朕的?”
钟迟迟抿着唇不说话,有些心虚。
他拂去她额前发丝,冷冷一笑,低声道:“你拿巫咒骗朕为你守身这么久,现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终于愿意献身了?”
钟迟迟皱了皱眉,道:“我没有要你为我守身。”
他眸光陡然凶狠,钳住她的下巴,怒道:“是!你没有要朕这么做,都是朕自作多情!”
钟迟迟躲了一下,急道:“李长夜,你听我解释!”
“朕现在不想听!”
钟迟迟也生了恼,一脚将他踹开。
李长夜站在床边瞪着她。
僵持了一会儿,他忽然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钟迟迟听得气势一软,没有再同他较劲……
“你可以解释了!”他停下后,冷冷道
心跳犹自不稳,他却已经双眸蕴冷,钟迟迟突然有种被人始乱终弃的感觉,拉着他散乱的衣襟,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李长夜……”
李长夜睨了她一眼,冷冷一笑。
“长夜哥哥”
他又睨了她一眼,将她拉进怀里,懒洋洋地说:“这样可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