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围着树叶裙的男人红着眼把短剑刺进於黎红色锦袍之前,一枚铁球已经击中男人的右腿。
咚!
男人受痛单膝重重跪地,满脸痛色的握紧颤抖的右手里的短剑,举起手来重新对准面前俊俏男人的胸口,准备一击致命。
听到声音,於黎睁开眼睛,垂眸淡淡看着脸上满是伤痕的男人,伸手抓住那颤巍巍的右手笑着推进自己的左胸,加力直插心口。
【叮~乾坤大挪移已送达~】
没有搭理失去联系近一年的统统的系统通知,於黎皱着眉头隐忍着疼痛,拔出短剑移到右胸前,欲再捅自己一刀。
紧急时刻,一身破旧红衣的男子飞身落在於黎身后,揽着他的腰快速将他带到栈台那端的海滩上,看了眼掉进海里的树叶裙男,伸手压住於黎正在流血的左胸口。
不久后,捞起树叶裙男人的大船返航驶离栈台。
看着渐渐远去的大船,盯着落日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於黎皱眉吐出一口血来。
即使知道身边这个有些憔悴的英俊男人就是宫灵柒的灵魂,於黎也没任何兴奋的感觉。
真的生无可恋。
他拨开男人的手自己捂着胸口往那翻涌着浪花的海边走去,刚走两步就右腿膝弯猛的一痛,瞬间右膝跪在沙地上。
皱眉垂眸看着面前的浪花,他略遗憾的闭上眼睛,放松上身趴进浪花里。
想找个死,我容易吗?
男人的长发被海水打湿,随着时不时拍上来的浪花浮动着,沾上了泥沙。
接近天黑的天空被洒满了暗紫色,於黎放弃挣扎任凭这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把自己捞上来又帮自己处理伤口,闭着眼睛懒得睁开。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终于接受到了统统传来的原主记忆。
原主名叫茶源,字子游。
是一个出生在江南小镇上的普通男孩,上面有五个姐姐。
茶源三岁时跟着他娘去寺庙里还愿时遇见一个八岁的男孩,两个孩子一起愉快的玩到傍晚,约定十五年后去梅花村一起看梅花。
然后茶源八岁的时候母亲患病去世,十三岁的时候父亲续弦,娶了镇上的一个粮店的女儿。
一开始继母对茶源不差,直到三年后她生了儿子后就开始对16岁的茶源各种粗使打骂。
茶源被养的性子懦弱,丝毫不敢对继母生出不满来,直到听说自己要被卖给镇上的富商后他才匆匆收拾包裹逃跑。
不过没跑两里地就被继母带人捉住了,回去的路上遇见买家丁的外地人,就被继母用两百两卖掉了。
那外地人就是买年轻男孩送去无影宫的人牙子。
原主在无影宫关了一年各种训练殴打,直到被送上一人岛,在第十天的时候遇袭,奄奄一息的时候又被扔进大海里……
在醒来便是於黎了。
再有那无影宫创立十五年有余,商铺产业遍布永隆国,暗地里做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每年无影宫都会出海往一人岛上送一批年轻男人上去历练,只留下一个人送去做客人的奴隶。
不过往年送去的人都是在盛夏之前被杀死,然后在夏末送来一批人,立秋的时候来接那个活着的人。
去年活下来两个人去被接走了,现在居然还有人再度返岛?!
作为无影宫的宫主,陆岩对茶源的生死很在意,所以想着一定要让茶源活下来,大有用处。
把原主的记忆想了个遍,於黎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除了原主长的特别媚特别阴柔之外。
不过,那个一起去赏梅的约定既然原主记得那么清楚的话,那就找机会逃出这个岛去赴约吧。
就在今年的腊月中旬,十五年期约到,赏梅的好时节。
【叮~系统升级奖励,已屏蔽与宿主失联期间的负能量记忆。请宿主早日还上欠系统商城的一次爱的味道。】
哦。
淡淡应了一声,於黎睁开眼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的石床上,身下铺着厚厚的一层衣服,衣服下面是一层露出床沿的干草。
石床的右侧靠着石壁放了个树墩,上面立着一根正在燃烧着的蜡烛。
树墩的右侧堆着一堆残刀断剑。
感受到热源,於黎移开视线看向山洞中间的火堆,看了几秒后望向坐在左侧木材堆旁的陆岩。
只见男人身上的红衣有些破损,映着火光还是那么鲜艳的红色。他慢慢的往火堆里加着木棍,英俊的脸很干净,微微湿润的鬓发跟着从洞口吹进来的风微晃着……
察觉到旁边男人投来的视线,陆岩不斜视盯着火堆跳动的火焰,缓缓开口道:“地上有水。”
闻言於黎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用手肘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床边的地面。
於黎:“……”无语。
地上的确有水。
但是只是一个浅坑里的积水,看不见水底,很浑浊的一坑水。
“岛上暂时没有淡水,能喝的只有雨后地面的积水。”
淡淡解释了一句,陆岩轻轻拍拍手拨掉手上的灰,转头看着垂着头不说话的於黎道:“饿了的话,洞外有野菜可以烤着吃。”
於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然后躺下去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这一年来遭遇的烂事。
他把记忆藏起来了,没让统统屏蔽掉。
毕竟要报仇的呢,怎么能忘记伤害过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
至于欠的一次爱的味道,明天吧,现在不想动,胸口痛!
他现在很想自残,即使感觉很饿也不想吃东西。感觉很渴也不想喝水。
自从手筋脚筋断过之后,他的手已经不能拿重物了,一把剑拿起来也超不过三秒钟。
走路走个一百来米脚就受不了了,抖个不停,再往前走就的用膝盖跪着走。
彻底沦为了一个废物。
如今能离开大船,还是因为那两个人玩腻他了。
惨的於黎已经不想骂人了,只想静静的等死,不想说话。
於黎淡淡的反应看的陆岩轻轻皱了下眉头,缓步走过去停在床边低头看着脸色苍白微微发着抖的漂亮男人。
随后伸手拿过靠着石壁放着的一堆衣服,陆岩展开来盖在胸前围了白布的於黎的身上,开口淡淡道:“月末船会再来。”
不想搭理他,於黎翻个身面朝石壁,慢慢混沌了意识。
见状,陆岩不以为意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红袍便坐在床边,褪下布靴躺着外面,扯过用不同外衣缝制的被单搭在自己身上,缓缓闭上眼睛道:“这几日会有暴风雨,你便在洞中养伤,我去寻吃食。”
“嗯~”
迷迷糊糊於黎梦到了林蕴,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微微勾着唇满意的进了梦乡。
突然听到於黎的回应,陆岩略意外的挑挑眉,伸出手往右侧树墩上的烛火打出一阵掌风,熄灭了火光。
火堆还在燃烧着,跳跃的火焰在石壁上留下不停跳动的黑影,附和着洞里洞外的虫鸣,无限静谧。
慢慢地慢慢地,虫鸣声弱了下来,天光微微亮,山洞口有晨光斜射进来,洞里还是漆黑一片。
中间的火堆早已变为一堆灰烬,石床上於黎正紧紧抱着身边浑身火热的男人,带着浅笑继续做着甜蜜的美梦。
束缚感让陆岩慢慢醒了过来,浓密的睫毛抖动两下后睁开眼睛,里面的困倦茫然迅速退散,冰冷的看向身侧的少年。
被人抱着脖子夹着双腿的体验还是第一次,陆岩渐渐皱起眉头抬手去拿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有些皮包骨的於黎的手臂,不想唇上一凉?!
微微睁大眼睛,陆岩加大手上的力气把一只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抽出来,但一时不妨嘴巴里进了个温热柔软的东西。
“唔……”
他讶异的偏过头避开有些热切的亲吻,把於黎的另一只手也从自己脖子上抽了出来。
几乎瞬间,那双刚被他摆脱的手就捧住他的脸加深了这个略带惊慌寻求安慰的湿kiss……
陆岩浑身僵硬不能动弹,本来冰冷的眼睛里渐渐变的有些迷茫,这唇舌交缠的亲密他也是第一次体验,心跳的有些快了……
啾~
啾啾~
直到两声清脆响亮的鸟鸣传进耳朵里,陆岩迅速推开自己身上吻的痴迷的於黎,翻身下床匆匆跑出山洞,抬手抹了抹嘴巴飞身往远处惊飞飞鸟的地方飞去。
於黎头撞到床板疼的醒了过来,怅然若失的摸了摸嘴唇,随后捂着隐隐作痛的左胸慢慢坐了起来,双目无神看着洞中的景象,喃喃道:“为什么要现在醒呢?还没嘿到呢啊?”
望着地上的灰烬发了会儿呆,於黎收回思绪慢慢穿着床尾自己的衣服,穿上鞋子下床,趴在地上喝了几口水坑里漂了层黑灰的积水。
要报仇的话,得活着走出一人岛,还有这个世界的宫灵柒的灵魂寄体是知道那两个变态男的身份的。
慢慢走出山洞,於黎闭上眼睛抬起双臂在清新的空气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由勾唇笑了一下。
好天气有让人心情愉悦的能力,
於黎在山洞附近的草丛里采了些自己认识的野菜,在一个比较大的积水坑里洗了洗,然后拿着往山洞走去,想着正好用树墩旁边的打火石生火烤着吃。
无人岛的最北面的海边停泊着十几艘中型渔船,船身通体蓝色,被海风吹的不停荡漾着。
而在离海边不远的矮山中有一个人造的洞穴,里面被布置的干净清幽,圆桌上还点着熏香放着一碟搞点和水果。有袅袅细烟从熏炉的镂空铜盖中飘出来~
“宫主,奴婢已洁身。”
这时从洞口走进来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的貌美女子,停在圆桌旁边对着最里面的被红色床幔包围住的床榻恭敬道。
片刻后,一只白皙的手伸出床幔,掀开来露出陆岩的半张脸,红唇微动道:“进来。”
闻言那女子轻颤一下,压着想要上翘的唇角,慢慢走了过去,停在床边伸手褪下衣裙,弯腰进了床幔里的床榻之上。
床榻摇晃着不到一刻钟那吱呀声便停了下来,只见床幔被掀开,陆岩一身破旧红衣下了床,抬脚走到圆桌旁坐下,面无表情的拿起一颗黄杏在手里来回揉搓着。
“宫主~奴婢知错,奴婢不该染指宫主”
“闭嘴。”
突然响起的慌张女声让陆岩不由烦躁,冷冷瞥了眼衣不蔽体跪在床榻前的女人,继续道:“明日卯时在此候着。”
言罢,他起身缓步出了充满宜人香味的山洞,加快脚步赶去於黎所在的天然寒酸山洞。
站在洞口望着正满头大汗举着断剑烤着放在剑棱上的野菜的於黎,陆岩不禁微蹙起眉,大步走过去从於黎颤抖着的双手里拿过剑柄。
“我来烤,这颗捡来的黄杏你吃了。”
於黎神色淡淡看了陆岩两眼,伸出右手用手掌接住皮有些皱的大黄杏,眼睛微微发亮的冲陆岩点了下头,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头上的汗,开始吃起黄杏来。
好吃好吃好吃还吃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一颗黄杏很快被吃完,於黎含着杏核走到陆岩身边,眼巴巴盯着他问:“你在何处捡的?那些死者遗物中的吃食还有吗?”
闻言,陆岩眉头轻轻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