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凰美人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忆消空来全文阅读

眼前幻忆空间一转,我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到处都是嗓音各异的声音在呼唤这我;而我整个人像下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任我如何费力挣扎,也迈步丝毫脚步。

谁,谁,谁在说话?!

艰难地从嗓子眼中挤出一句探问,然四下白茫茫的世界中,却回想起更激烈,更诡异的笑声。

正在惊慌无措间,前方迷雾中忽然出现了人影晃动;一个,两个,三个,随着迷雾渐渐散去,越来越来多的人影聚显在我眼前,他们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秉着相同温和的笑容并立在一处,不断朝我招着手。

也不知为何,他们的笑容似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地像靠近他们;可先前那股怪力依旧紧紧地将我人束缚住,如相隔一条河两边,隔岸相望着。

他们笑着,笑着,突然一幕诡异在眼前炸起:这些人的脖子间一个接一个地裂出了道红痕,汩汩鲜血如凿开的泉眼,不住地往身体外溢出;而他们一个个的笑靥上,也被眼眶中流淌出的血泪给破坏去,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他们身体里不断外溢的血,渐渐四下空间浸染成火红色,空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平和,处处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咔嚓,静谧空间中忽响起这样细微的动静,却被我竖直的耳朵洞悉地一清二楚;毛骨悚然感在心中不断扩大,不知如何应对眼前这幕诡异间,他们的脑袋忽像是一颗颗熟透的果实般,纷纷滚落地,朝我猝不及防地袭来。

救命!!

还来不及喊出这样的求救字眼,脖子间骤地被一条菱缎紧紧地勒住,锁住我的呼吸;窒息感和恐惧感交杂间,在我身体里激发出股本能抵抗,让我暂时有了动弹的力量。

死命地回过头,看看是谁要置我于死地,然那张诡笑遍布的脸袭来时,顿时将我艰难拼凑出的气力击个粉碎。

容舒玄!

怎么是他?!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要保护我,怎么突然间变脸要杀我?然并没有让我想出个所以然来,我脖子间的菱缎已狠勒着我,朝浓浓血色深渊中坠去。

“别杀我!!”

眼见要被死亡气息完全吞没,我嘶声竭力地叫喊出求救,而此时,被一个厚实的怀抱给牢牢抱住,止住了无休无止地下坠感。

“没事,没事的,你看到得只是幻觉,不是真的。”

一个温柔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安慰着抖如筛糠的我;紧偎依着这个向我施以援手的怀抱,满身冷汗的我,好半天动弹不得半分。

警觉感在这样安全的环境中慢慢消减下来,我正想同救我于水深火热中的人述说幻梦种种,不想此时脑后忽然被什么扎中,微小的一点痛漾开汹涌的倾覆感,以不可抵挡之势,将我彻底推入了一个无感无知的黑暗世界中。

等我再次有意识时,世界仿佛已经过无数次轮回,不复我以为的模样。

“可认得我?”

瑾瑜公子单臂挽扶住我,左手不住在我失神的眼前晃着,试图为我召回些精气神。

攀着他坚实的肩膀坐稳,我把心中那股闷气散吐尽,才捂着发胀发昏的脑袋说到:“公子,我浑身好难受,一点力气都积攒不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能明显感觉对人的颤动,然瑾瑜公子反应间平静地极快,温柔地替我理了理被汗溽湿的头发,并安慰上:“你中了蛇婴果催发的幻效,险些把命丢在梦里;现在没事了,只是你迷在幻梦里一天一夜,米水未进,自然感到浑身没力气。”

“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这事儿?”

他的提醒,让我觉察到记忆里那一点点浅浅经历的痕迹,可奇怪的是,任我如何费尽脑力,也回忆不起当时一星半点过程。

脑子里像遮了一团浓浓的迷雾,越是去寻,越是迷得晕。

“想不起来就不要硬想,毕竟蛇婴果对人脑的影响太强,能保住你一条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就不要再过多勉强自己。”

劝解了番,瑾瑜公子顺手将准备好的一颗丹丸递过来:“来,听话,先把药吃了。”

当时也没多想什么,瑾瑜公子递来丹丸,我便乖乖张嘴伴水将药服下。

服下药,等浑身难受劲缓解了些后,我有些晃神地同瑾瑜公子说到:“我总觉,经历这一遭凶险,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事能比性命重要?不要胡思乱想,君惜。”

我愣了半响,思绪无果地应到:“这事对我而言,比性命还重要。我隐隐感觉到,自己在那幻梦中,无意中触动了我过往遗失的记忆;只可惜,我无法把这些记忆从脑中那个紧闭的盒子中带出来。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知道自己是谁,真真叫人很不甘心。”

此时,瑾瑜公子忽探来大手,将我乱抓乱扣头皮的手止住,柔声细语地劝到:“记忆之所以会封闭,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人对危险预见下的应激保护;沉重的过往,不是谁都能肩负着走下去,选择遗忘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不如想,是本心的自己在保护你,这样你就不会太过于纠结。”

出神了许久,我在一声叹息中给出了回应:“也许公子说得对,是我自己在保护自己,不让去触碰自己的过去;我也隐隐感觉到,自己那些失去的记忆,并不太好。”

“你能这么想就好。现在的你就很好,单单纯纯,潇潇洒洒的君惜,并不你记忆中的那个遗失的自己差。”

心猛得一颤,我立马脱开了瑾瑜公子的怀抱,起了生分状。

“怎么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将心中话说出了口:“公子,你是再刻意抹去过去的我,塑造一个你期盼中的‘君惜’吗?”

他很显然地蹙起眉,然平静回归的,也极其自然。

“我对你是有不小的期待,可毕竟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再怎么雕琢塑造,也终究有你自己的思想。我再怎么神通广大,能控制你的思想吗?况且,我也不想你成为一个惟命是从,喜怒哀乐受人操控的木头人。”

抚抚我的头,他疼惜地说到:“人与人相处,都是带着多面性的,不过是态度间换了副新面孔从新面对这个世界,其实她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