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凰美人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昔日秘闻全文阅读

我不得不由衷佩服,一向行事低调,隐忍不争的皇后擅聚人心,即便此时她身归离恨天,其凝聚力依旧不散。

思绪反复来回,我道:“我需要时间。”

“可时间不等人。”

盛玉童单手握拳,骨节冒脆响:“太多事情瞬息万变,你想大小通吃,全盘尽掌于手中,到头来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噘嘴而笑,摇摇头:“或许世子觉得我虚伪不诚,但血脉赋予的责任,不是你想规避就能规避得了的。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谁也不会背弃自己的亲族?”

他淡然道:“立场没有一成不变,关键在于人心。”

“那世子认为,如今身为八大门阀之首的宋家,会反?”

“会不会,就像那未开的骰钟,是大,是小,是豹子通杀,谁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一口深深吁气,在空中化作白蒙蒙的雾气。

“对于存在不定因素的事,我素来坚持防患于未然,而从敌营中拉拢一个可为大局所用的亲信,不失为万法中的上上策。”

盛玉童负手背立,颜显温文尔雅:“阿曜宠你,疼你,其实不是也在赌真心换真情,期冀着决然时刻少些伤害。”

“我只能保证,若无双全法,必行大义举。”

他淡淡一笑:“但愿你能成双全法,我瞧得出,阿曜真的很在乎你。”

我先是微微一愣,转而笑意萌生:“我似乎闻到老陈醋的味道。”

“醋也好,油也罢,本小爷心中什么滋味,不需要你费心体恤照拂;倒是你,身为后宫女子,你的第一本分就是为君分忧。多让他笑笑,以你的能耐,这事儿易如反掌。”

我略纳闷:“他平日里很爱笑啊。”

“那是因为有你在。”

淡淡一句,些许叹息,盛玉童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出神间喃喃地说到。

“即便在复制我和静慧姐姐这样的人百倍之多,也不及半个你。情爱,是世间最玄妙,也最自私的东西,假手不得旁人半分。”

能体会他在心灰些什么,我道:“或许吧,爱太有变数,我还是不怎么信。”

没有分毫嘲弄之意,我走上前轻轻拐了拐盛玉童:“要是你是个女子,我估计要靠边站了。”

盛玉童川眉紧皱:“你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畸形?”

“不,不,不,你别多心。从本心讲我十分很迷恋这种男男风,一个男子爱慕另一个男子,跨越性别,世俗,舆论,这感情,胜过世间无数海誓山盟,海枯石烂。”

盛玉童一脸冰:“你弄错了。我喜欢阿曜,更庆幸我是男子,没觉得半点别扭。人在合宜的位置上,却往往看不清自己的真心实感,不是吗?”

我抿着唇,细细地回味了番盛玉童的话,认同到:“有道理。太没挑战的人生,很容易失去目标。”

“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儿。其实起初太皇太后为阿曜指婚,心中定的人选可是本小爷我,可惜我从娘胎冒出来时,大概是老天爷觉得我英勇不凡,把驰骋疆场的锐气养在闺阁里太屈才了,故临时多给了我一把刀投胎,变成了男儿身。”

“哈,刀?你真逗!”

瞬间,我笑得稀里糊涂,泪花满溢。

“小爷天生幽默。要那时我真是个女娃,如今我可就是这北燕帝后,你们这些小妖精,早就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哪轮得到你们在宫中兴风作浪。”

“是,娘娘教训的是!”

我的老祖宗,他是您派来笑破我肚子的吧!

“滚,滚,滚,少给我染些阴阳怪气。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就得寸进尺地消遣起本小爷来!”

来气的盛玉童撒手一瞥正欲走人,我却忙拉住他:“你别生气嘛,我还有事求证于你。刚才在皇后灵前,恒王慕容轩的举动,怎么瞧着也非比寻常;你应该知道的不少,给我讲讲其中缘故?”

“你真鸡婆嘞!”

盛玉童嫌恶地抽袖,可我手心拽得死死的,让他无处可逃。

我迅速黏上:“好奇嘛!我保证不鸡婆,不多嘴,不瞎传。”

“嗬,好听话免了,我这辈子信奉一条戒律:女人的话最信不得。”

“可女人却是最讲信用的!这样,你告诉我恒王和皇后的旧事,我偷偷把阿曜塞你春夏阁睡三天如何?”

“.......”

他尬然人前,我却知耻而后勇。

我立马诓道:“不想单独相处试试,可好的机会了!你是没见过阿曜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模样,他呀,浑身是料,见过的比见了金山银山还诱人!”

“行了,行了,行了!!小爷我这辈子地痞流氓见得不少,你这厚颜无耻的女土匪,还是头一回遇到!”

我架起刀枪不入厚脸皮状:“女土匪怎么了,谁叫你那兄弟好这一口,我凭本事横。再说,横竖你拐不走阿曜的人,让他牺牲点色相换点好处,双方互利互惠,很好嘛。你就说吧,我保证好处你大大的有,绝不食言!”

“走开,别拉拉扯扯的!”

狠力一拽,盛玉童跟避瘟神般躲开我,和我保持距离。

“有什么好好奇的?不就是慕容轩襄王有梦,静慧姐姐神女无心,他自作多情的陈芝麻烂谷子,非得翻出来晒晒?”

我惊奇道:“阿曜和皇后毕竟成婚这么多年,恒王还不死心?”

“那孙子的心思我太清楚不过,不是不死心,是不甘心。”

口吻瞬转嘲讽,盛玉童道出各中缘由。

“想当年,先皇有意将静慧姐姐指婚恒王,而这孙子仗着先皇宠爱,甚是自负在怀,预想自己是静慧姐姐良配的不二人选,加之又拉不下脸主动登门求亲,故做了件让他懊悔终身的糊涂事儿。”

我忙问:“恒王做了什么糊涂事?”

盛玉童冷笑更迭:“他呀是自作聪明,信誓旦旦地当着先皇和太皇太后的面,阻了指婚谕旨,美其名曰地说什么尊重静慧姐姐的选择;可没想中秋家宴上,先皇当着皇亲国戚的面询问静慧姐姐终身大事属意何人时,静慧姐姐倒是好胆色,一口许下今生非阿曜不嫁的壮誓。先皇虽有意护着恒王,可毕竟要顾及天家颜面,故硬生生应了婚事,让阿姐搅黄了这桩十拿九稳的婚事。”

我回味了番,品头论足到:“唔,这么看,阿曜和皇后间这段姻缘,还不失为一段佳话。谁为金玉,谁为败絮,眼光很重要。”

“眼光倒是其次,荣辱贵贱,旦夕存变,谁也不知明日事。我更佩服的是,静慧姐姐一颗坚定不移的心,而此时看来,阿曜的自责多半与辜负阿姐深情难脱干系。”

盛玉童这么一点,我忽然八卦闲趣的心思不在,反到是担心起慕容曜此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