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催着司机师傅,赶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口的人已经很少了。豆叶跑过去,四处张望,但是看不到豆根。
连忙跑到公交车站那里,还是没有。
豆叶有点儿着急,犹豫了一下,给祁老师打了电话。
“王豆根已经被人接走了,是他大舅和大舅妈。”祁老师这样告诉豆叶。
“祁老师,不可能吧,豆根不认识他们,怎么会跟他们走?”豆叶真急了,她觉得豆根被拐走了。
“认识呀,星期四的时候还来看过他,给他买了很多东西,王豆根挺高兴的。”话筒里除了祁老师的说话声,还有关门的声音,估计老师也下班了。
“老师,您知道他们把豆根带哪儿去了吗?”豆叶着急地问。
“不知道,你自己联系吧。”
电话断了,豆叶不知怎么办好,颓丧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想了一会儿,觉得如果是**的话,他不会害豆根,顶多是想收买他。
之前豆叶曾跟豆根说过这两个堂舅的事,但是她不想让豆根心怀仇恨,所以只告诉他有这样两个人,算是他们两个在这个城市里的亲戚。
豆叶有点儿后悔,早知今日,就应该原原本本地跟豆根讲清楚。现在被**先下手为强了,不知豆根会被灌些什么迷魂汤。
豆叶只觉得浑身无力,坐上公交车,一路望着马路两边,她希望能看到豆根,就这样,一直回到家里。
惦记着豆根,又想着叶曼垄断布料的事,又想到刘卓东身体不好,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去看看聂奶奶,心里乱糟糟的,豆叶没心情吃饭,喝了杯水,歪在沙发上,等着豆根回来。
天渐渐黑了,还不见豆根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豆叶又着急起来,她等不下去了,穿上厚衣服,出了门,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
豆叶试着拨了毛律师的电话。还好,电话通了,听完豆叶的意思,毛律师沉吟了一下,说:“我觉得不会有事,他们这样做可能跟明天的见面有关,如果二十四小时还看不见他,你可以选择报警。”
挂了电话,豆叶漫无目的地在近处转了几圈,又怕豆根回家进不了门,只好匆匆赶回家里。
直到九点钟,响起了敲门声,豆叶急忙奔过去,从猫眼里看到是豆根。
“你上哪去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豆叶劈头就问。
豆根从她身边撞过去,得意地说:“我大舅接我玩儿去了,逛了游乐场,吃了麦当劳,还买了新衣裳。”
豆叶这才注意到,豆根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脚下也是名牌运动鞋。
豆叶忍住怒气,问他:“都谁去了?跟你说什么了?”
“大舅和大舅妈,没说什么,就说我聪明,还说以前都不知道有我,要是知道,早就把我接出来了。”豆根心情很不错。
豆叶打了个寒噤,她觉得必须要跟豆根说清楚了。
帮豆根把书包放好,叫他坐下来,豆叶开始给他讲自己刚来城里,跟邢奶奶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
豆叶的讲述中充满了愤怒和哀苦,豆根听得很不耐烦,不等豆叶说完,就打断她:“舅妈都跟我说了,那时候你又没证据,谁信你!你就是个丫头,还能把家产给你?”
“他们跟你说到财产的事啦?”
豆根打了个哈欠,说:“说了,大舅说他托人把我户口上到他名下,当我的……什么人,等我大了,就把钱都给我,还让我出国留学。”
“你怎么说的?”豆叶急了,用力抓住豆根的胳膊。
豆根使劲儿把她的手甩开,站起来,说:“我又不傻,当然同意啦。大舅是当官的,那个有钱的男人不要你了,跟着你不行。”
豆根进了卫生间。
豆叶傻傻地坐了一会儿,等豆根出来,连忙拉住他:“豆根,别信他,他一定是骗你的。你得听我的,明天毛律师也去,咱们只要拿回财产,全都给你存起来,留着给你上学买房子。”
“你松开,大舅跟我都说了,他把一切都给我办好,不用你操心。”豆根甩开豆叶,去书包里拿了一本杂志,进了自己的卧室,“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豆叶想追进去跟他再说说,手碰到了门,犹豫着又缩了回来。
豆根不懂事,现在跟他说也不行。豆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小口地喝着,一边稳定心神。
几番思量之下,她觉得还得咨询毛律师。
第二天,毛律师八点钟准时打来电话,告诉豆叶约定见面的地方不在事务所,**把时间推到十点整,见面地点订在一家饭店。
豆叶赶紧询问毛律师关于监护人的事,毛律师肯定地告诉他,如果对方愿意,完全可以,而且他们的情况比豆叶更占优势。豆根的年龄不小了,关键看他的选择。
豆叶挂上电话,愣了几秒钟,马上冲进豆根的卧室,用力摇醒他,急切地说:“豆根,快起来,咱们好好说说。”
豆根在被窝里撒赖,豆叶又急又气,猛地把被子给他掀开,把衣服扔在他身上,大吼着:“快起来!”
豆根一激灵,睁开了眼睛,看豆叶气愤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的,慢慢穿衣服。
豆叶等在餐桌边,豆根懒洋洋地过来,伸手抓起一根油条,也不搭理豆叶,开始大嚼。
豆叶张了张嘴,看着豆根的样子,觉得还是等吃完再说吧。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豆叶郑重地说:“豆根,你是我弟,我们是一个妈,咱们最亲,我永远都不会害你。**和董岩跟咱们隔着一层,别听他们说的那些,越好听的话越有可能是假的。”
豆根的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翻翻眼皮,没吭声。
豆叶又说:“姥姥和姥爷的那些遗产应该是妈妈的,妈妈走了,那么就是咱们俩儿的,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们当年就是耍手段拿了属于妈妈的东西,现在又要来骗你。我跟他们见过几次面,他们恨不得置我于死地,怎么会那么好心的管你?”
“豆根,千万不能同意让他们当你的监护人,你只能跟着我,咱们好好过。你要是想奶奶,想爸爸,我带你去看他们。”豆叶鼻子蓦然一酸,他们的奶奶眼里只有钱,他们的爸爸间接地杀死了妈妈,这样的亲人,哪还有一丝亲情?
“跟你,你能给我上京城的户口?你能给我多少钱?”豆根梗着脖子,问豆叶。
“你……豆根,能上京城的户口是好事,但以后呢?只要你同意让他们当你的监护人,那些钱你一分也拿不回来。千万别犯傻,等律师问你的时候,你一定要说跟我。”豆叶声音颤抖着,尽力劝豆根。
豆根冲她翻了翻眼睛,说:“再说吧。”
“不行!豆根,我是你姐,你只能跟着我。如果有人问你,你可不能乱说。”
豆根躲避着豆叶的手,大声嚷:“行,我知道啦。”
豆叶还是不放心,但豆根已经打开了电脑,戴上了耳机。
在豆叶的忐忑不安中,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叫上很不情愿离开电脑的豆根,又仔细叮嘱他几遍,两人来到了饭店。
毛律师等在门口,豆叶紧走几步,眼神焦虑地看着他。
毛律师对她礼貌地笑笑,说:“我们上去吧,他们已经到了。”
“毛律师,如果他们说出别的,我就不跟他们协商了,宁可多交税也要上法庭。”这是豆叶想了一上午的最终结论。
“可以,我支持你。”毛律师点了点头,示意豆叶和豆根进门。
**预定的包厢很僻静,装潢雅致,处于这样的环境中用餐应该感觉很轻松。但是,豆叶一点儿也没有轻松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对方来了四个人,豆叶认识三个:分别是**、董岩和**的老婆。
豆根已经被热情的大舅妈拉到身边坐下,豆叶也被大舅妈的热情袭击着,但是她觉得大舅妈就像一个瞪着黄眼睛的鳄鱼,随时准备撕碎她。
另一个人自己我介绍,他是杨律师。
大家坐定,豆叶紧绷着神经,挺直了脊背,就像一个战士,用犀利的目光扫过**和董岩的脸。
董岩躲闪着她的眼神,**不愧为当官的,他的气度很不错,对豆叶笑着,说:“小叶啊,以前咱们有误会,这次都说开了,你们确实是欣欣的孩子,咱们就是一家人,别紧张,今天好好谈谈,谈完吃个饭。”
“是呀,哈哈,是呀,小叶,今天吃个饭,就算正式认了亲,在这里还有谁比你们舅舅跟外甥更亲的呢。哈哈,哈哈。”大舅妈打着哈哈,配合着**的意思。
豆叶不说话,等着看他们继续表演。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董岩,董岩把头一扭,不接茬。**咳嗽了一声,对杨律师说:“小杨,把我们的意思跟毛律师说说。”
杨律师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毛律师一份,然后清了清嗓子,说:“经法律手段确认,董欣欣的身份已经得到认实,目前已死亡。王豆叶和王豆根是董欣欣的孩子,这一点儿也得到了法律证实。”
这些内容豆叶都很清楚,毛律师早就拿到了相关的材料,她不明白**请来的这个杨律师为什么要说这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