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靖坤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父母亲找到自家的车,上车启动车子,一边给刚才的民警回电话,“我找覃才颂警官……”
“覃警官不在,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是当班警员蔡佳,”接电话的是另外一个人,不过语气听起来热情多了,“请问你是哪位?”
姜靖坤一边开车,一边接通车内的蓝牙系统,“我是姜靖坤,昨天上午我到所里报案说我未婚妻失踪,现在我怀疑成琪传媒的江玉立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刚才她还在我家,一听说我未婚妻被找到了,她立刻就跑掉了!还有个情况非常奇怪,江玉立有一封信给我,非说是我未婚妻自己走掉的,可你们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她是被绑架了,我不知道江玉立又跑哪里去了,会不会对我未婚妻不利,我们现在正赶往医院……”
“好!这个情况我了解了,”蔡佳一板一眼地说,“你别着急,我立刻汇报上级,通知他们留意这个江玉立,你们尽快到医院吧,我也打电话通知医院的人!”
“好!”姜靖坤即刻加快车速,赶往市中心分院……
医院里,住院部八楼。
病床上,方紫苑安安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床上,旁边的注射点滴液一滴滴在流着,慢慢地注入她的静脉里。
沈洪已经换上沈真给他送来的干净衣服,护士也帮方紫苑换上了干净舒服的病人服装。
沈真看了一眼后,又急急忙忙回去跟正在家里等候消息的父母作汇报,以免二老担心。
病房门口外面站着两个人,分别在门口的一左一右,一个是花园号的保安付昌顺,一个是值班刑警罗百柱。
案件没有调查清楚,昨夜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所见,匪徒不仅是绑架,还要杀人,如今有一个嫌疑犯逃跑了,为安全起见,必须安排人手守着方紫苑。
高远在酒店里等候消息,听沈真说完,立刻赶到医院来看方紫苑,见到方紫苑人虽然还没有醒,却好像好了许多,睡容很安宁。
高远从病房里走出来,沈洪也跟着出来,因为高远见方紫苑得救,便要赶回北京去,他也要回去告诉高老夫妇详情,以免他们过于担心。
走到门外,离开病房门口一段距离,沈洪看到高远同样焦虑而憔悴的面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兄弟的熊抱,感激万分地说:“谢谢,真的谢谢你,这次也多亏了你帮忙,千里迢迢地赶来……”
“是兄弟,这话就别说了!”高远拍拍沈洪粗壮的肩膀,放开他,勉强地笑笑,“听说你的所做所为,我才觉得自己那点根本就不算什么,好好珍惜她吧!”
他准备要走,声音有意压低,“紫苑醒了以后,你别告诉她我来过,我宁愿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我已经交待沈真也不要说,你当帮我的忙好了!”
“好!”沈洪不解地点了点头,“那钱怎么办?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
当时在悬崖上,赎救方紫苑的钱到了匪徒手上,沈洪没有想着要回来,而是第一时间紧随方紫苑其后跳下悬崖,救起方紫苑,钱箱让身后出来追匪徒的刑警队收去了。
“你到时候打到我账上吧!多保重!”高远转身就走,不一会儿,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过道拐弯处。
沈洪望着他,愣了愣,才又回到病房内……
由于案情的特殊原因,整个病房虽然有两张床,却只有方紫苑一个病人。
沈洪坐在小凳子上,抓住她另一只没有滴液的手,放在脸庞上轻轻地搓揉,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安静的睡容,眼中无限柔情蜜意,心里却思潮汹涌。
人们常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沈洪此刻就深有体会。
曾经,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残忍地折磨,自己却毫无办法,心底揪痛如万蚁撕噬。
方紫苑自从失去亲人之后,一直独自一人面对所有一切,没有多少个真正关心疼爱她的人,而她,却一直这么坚强的活着,扛起一切,无论面对任何事,都自己处理了。
而这次也一样,在场所有人都看到,她似乎知道那些人非杀她不可,毅然决然地选择跳崖自救……
她就这样睡着,眉目清晰秀丽的面容柔和恬静,沈洪忍不住想起两个人在山上讨论面相的说法,他说像埃及艳后,她却自恋地说有福像……
想着想着,沈洪的嘴角又不自觉地弯起,笑容灿烂;又自然地想起她曾经说他“少自恋点会死吗?”,他想把这句话返送给她……
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欢乐和甜蜜像无边的海,令人沉沦,不愿自拔!
可他想到方紫苑竟然选择了别人,心头伤痛如机器轮番绞碎。
他暗暗下定决心,从此开始,不惜一切、任何代价,一定要留住她,不会再让自己错过!
此生有此一人,足矣。
门外,远处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声音急促奔来,渐行渐近,不一会儿,姜靖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方紫苑是在这个病房吗?”
付昌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冷眼旁观。
刑警罗百柱当然认识姜靖坤,大吃一惊,仍拦住姜靖坤近前查看的脚步,做了一个“嘘”声示意安静的动作,声音压得极低:“姜先生,方小姐是沈洪先生解救回来的,目前情况还不明朗,绑匪两死一逃,不知道还有谁参与作案,所以您暂时也不能靠近,等待我们进一步的调查,等嫌疑排除后您才能进去见她!”
“嘿!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姜母急了,声音自然陡高,被姜父一把拽住,声调又降下来,“紫苑是我儿子未婚妻,是我准备过门的儿媳妇,我们怎么就有嫌疑,就不能进去看她了?!”
罗百柱神色平和不变,不慌不忙:“有没有嫌疑我不知道,我只是公事公办,请三位不要为难我!你们要是实在担心,请在门外等候,等方小姐醒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说的中肯有理,姜家人听了,无可奈何。
姜靖坤看了病房外面的走廊一眼,走廊两边都有提供给病人和家属休息的长椅,便拉着父母亲在门边的长椅子上坐下,安静地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似乎还在梦中,穿梭在密密匝匝的树林中,我不停地狂奔,对自己说,方紫苑,快跑!快跑!
一直有人在后面紧紧地追着我,拿着枪,拿着长刀,面目狰狞地挥舞……
又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海,我牢牢地记着,人的平常能憋气时长是一分多钟,我不停地告诫自己,方紫苑,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在一分钟之内游上去,游上去!
只要到达水面,一切就好了!
可我游啊游啊,却丝毫不动,周围还是一片深黑,望不到边,即将窒息……
“啊!”
我猛然惊醒,睁开眼睛一看,眼前一片雪白,身边,沈洪守着我,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脸庞上。
原来,刚才的一切是梦境!
我再定睛一看,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的点滴药水还在滴答滴答地下落,流入我的身体里。
旁边还有一个病床,空无一人。
我的身边,只有沈洪守着,他趴在床沿上,手虽然抓住我的手,却似乎睡着了。
我抬起头,看看窗外的阳光,再看向对面墙上的挂钟,好像是上午的十一点。
我这一动,沈洪惊醒了,急忙抬头看我,见到我醒了,禁不住微微一笑,却说不出话来,明朗的凤眸神采四射,盈盈泛光。
我仔细一看,差点认不出他来。
沈洪除了脸型依旧帅气逼人、双眸蛊魅,嘴角含笑,脸庞却憔悴无色,眼眶发黑,满嘴的胡子碴碴,像几天没修理过似的粗直凌乱,平添一种男人的刚硬霸气。
我又高兴又感动,呆呆傻傻地看着他,轻轻抚摸他细腻的脸颊,爱意深浓,笑了笑,说:“你怎么那么傻,那一跳下去,万一我没死,而你却有个闪失,以后我的漫漫人生路怎么过?!”
眼眶红润,热泪涌起,我竭力忍住。
沈洪也笑了,双手却把我的手抓得更牢,脸庞直接压到我的手心上来,肆意地揉捏,像一只眷恋温暖窝的绵羊,轻声说:“我要是没有把握,怎么会跳下去?!要是不跳下去,还有谁能把你救起来?!”
我失声又一笑,眼中却涌出泪花,一往情深地凝视他的眼眸,轻柔回答:“大爷,你还真是当英雄当得很过瘾!就不怕救上来的是只蛤蟆?!”轻轻地拍打他的大脸庞,“你少点自负行不行?”
“谁叫我是你大爷,该你的欠你的,还能怎么办?!”
沈洪禁不住笑容灿烂,柔声细语:“放心,我保证,以后会更小心,不会再让你担心!”
“咯咯……”两个人会心一笑。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了多久?”我心疼万分地摸着他的胡子,那一根根胡须,尖刺般扎得我心血直流,“你真的没事吧?江成伟怎么样?”
“我没事!”
沈洪挺直他的颀硕身躯,向我示意他很好,而后又俯下身,靠近我身边,眼中依然波光流泛,“江成伟也没事,他穿了防弹衣,还套着防弹头盔,只是胳膊中了两枪,替你挡的,也是皮肉伤,包扎缝针就好了,不过他非法持枪,被刑警带走了。”
他注视着我,眼中无尽绵柔深情,“倒是你,睡了一天两夜,现在才醒过来!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做人工呼吸了!”
我禁不住又失笑,看着他一脸的糟乱,仍亲昵地爱抚他钢硬的胡子,却说:“你还好意思说,就这一脸钢针,人工呼吸还没做我都能被扎醒!”
“没办法,”沈洪带着微笑,赧囧一红,“你没醒,我又不敢离开,只好让你看到了我这一生中最狼狈的模样!”
他双掌紧紧地攥住我的手,凝视着我的脸,深黑的眼眸无比的专注,声音微涩,“紫苑,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你知道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求你,跟我在一起,不要嫁给别人,我受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