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墨刚走到门前,就见朱庞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一路眉开眼笑地回了房间。
茗墨喊了一声朱少爷,还奇怪地看了朱庞一眼。
“大人!估计今儿傍晚就会到京城了。”
顾诚玉点点头,“你去和老太爷他们说一声,叫下人把行李都准备好。另外和叶家人也说一声,咱们到了京城,就派人送他们去叶大人家。”
“是!大人。”
这次叶家不但来了那三个半大的少年,叶家的大姐和姐夫也被顾诚玉带来了。
之前就已经和叶知秋说好了,将他大姐和姐夫一起带到京城帮他做营生。
“小宝!我听茗墨说快到京城了。咱们这么多人,也不知你那府上住不住得下。”
顾诚炽进了屋子,看着心情还不错。
在船上待了半个来月,他觉得自己都快长蘑菇了。
“咱也没多少人,我那宅子大得很,自然住得下的。”
顾诚义笑了笑,这次跟着来京城的人很多。
爹娘、三房、四房,还有大郎和三郎,再加上大顺和五子,这些人都来了。
顾诚玉这次连船资都付了不止二百两。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李郎中和姚氏也跟着一起来了京城。
只有大房和大姐不肯来,但是顾诚礼让大郎来跟着顾诚玉来京城开开眼,以免没出过远门,日后被别人糊弄。
大姐顾喜是舍不得她那豆制品作坊,她觉得在山河镇挺好的,不愿意来京城,只说日后有机会再来京城看他们。
顾诚玉明白顾喜的想法,顾喜与他们不是一个爹娘,认为来了京城也是找不自在。
小富即安,顾喜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只要衣食无忧,小有余财就好。
三郎倒是被顾诚玉叫来的,准备让他在京城的酒楼待上一段时日,而后再跟着余瘫子做事。
顾诚玉打算让小三子带头,成立纠察人员。
另外还得在京城物色管事的人选,光靠余瘫子和三郎,他还是不放心。
“先在你那府上住下,等我在京城买了铺子或宅子,我们就搬出去住。”
顾诚炽不是喜欢占便宜之人,就算是亲弟弟他也不愿意。
正所谓远香近臭,总在一起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就连他娘子赵氏也是这么个意思,住在兄弟府上也没有自家住得自在。
“四哥也太见外了,我那府上之前就我一个主子,未免显得冷清。你们都去,还显得府里有人气儿些。”
对于四哥要搬出去住,顾诚玉也没有多加阻拦。
毕竟顾家已经分家了,四哥若是想在京城常住,还是得有自己的宅子。
再加上李郎中和姚氏虽然只是来京城住一段时日,但住在他府上肯定也不自在。
“这次大姑没跟着一起来,心里恐怕对你很有意见。”
顾诚炽坐在椅子上,想起了硬是要跟来的大姑一家子,只觉得头都犯晕。
顾诚玉嗤笑了一声,“她没银子,又没手艺,难道来了京城还卖豆腐?凭她那手艺,能卖几个钱?我可不想养着她家一辈子。”
“她那两个孙子你也见了,一个心思重,算计不少。还有一个比人家纨绔子弟还要纨绔,我要是带来京城才是傻了。若是来了京城,肯定要惹是生非。”
顾诚玉说起顾秀来,语气中也带了一丝厌烦。
顾秀实在太厚脸皮了,见天儿地往上岭村跑,要他带她一家子来京城。
被他拒绝了好几次也不死心,之后见顾诚玉坚决不同意,才松口让只带两个孙子来京城。
顾诚玉自然不可能同意,那个廖东可是个惹祸精。
两人谈了一会儿,就略过了顾秀的话题。
“四哥,这次李伯伯怎会想到一起来京城?”
顾诚玉只是有些疑惑,李郎中自从来了上岭村后,就一直待在上岭村,没出过远门。
难道是因为不放心四哥,这才跟着来京城帮衬帮衬?
不过,他始终觉得这里头有内情。因为李郎中说起京城时,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就仿佛是一种既怀念,又不想回忆,万千愁绪上心头的感慨。
顾诚玉猜测李郎中应该是以前在京城待过,就是不知后来为何来了上岭村。
顾诚炽身为李郎中的徒弟,自然知道一点内情的。
“师父说我学艺未精,之前在镇上自然是不怕的。有拿不定主意的,还能去请他救急。可如今要到京城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医馆数不胜数,且这里是皇城根下,他怕我医术不精会惹来事端。”
顾诚玉听了不置可否,他觉得这不是全部的内情。
“不过,后来听师父说师娘就是京城人士,只是多年未回京城了。个中细节他没多说,我觉得他们这次回来,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顾诚炽这么一说,顾诚玉才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看见姚氏,就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气质典雅的一位妇人,看来姚氏家里应该不是那等小门小户。
突然,顾诚玉想到了什么。
他皱起了眉头,随即摇头失笑,心中直呼不可能。
“老爷!咱们离开京城有多少年了?”姚氏看着窗外江面的茫茫的江面,心中有些戚戚然。
李郎中叹了口气,上前拥住姚氏的肩膀。
“有十六个年头了吧?不要多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决定回来,那就要勇敢面对。”
姚氏眼中浮现出泪意,她将头埋到了李郎中胸前。
“你若是还没想好,咱们在京城住上几日就回去,你看如何?”
李郎中看着姚氏露出愁容,心中并不好受。
“其实回来了又如何?你也不可能恢复身份,他们容不下我们的。”
李郎中突然觉得有些忐忑,心中对京城也有了一些抵触,他不想失去姚氏。
姚氏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李郎中却又想到了那个身份高贵的孩童,那个坚强又聪慧的孩子。他当年离开京城,与这个孩子也有关系。
可如今他又回来了,也不知会不会平生波澜。
如今十六年过去了,那个孩子应该已经有弱冠之年了。
希望这么多年过去了,此事已经被淡化,那人也不再记得他。
只是不知为何,他这次回京城,心中总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