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鞭响,鸿胪寺官员高喊一声“入班”,夏清等朝廷官员分成两班,走至御道。
顾诚玉一早醒来,打开窗子闻着外头新鲜的空气,不由得神清气爽。
拿过纸笔练了有半个时辰,此时外头的天色更亮了几分。
是时候该去翰林院应卯了,立春这时候已经端了铜盆过来,准备伺候顾诚玉梳洗。
立春一转身就看见桌上摆着的醒酒汤,还丝毫未动。
这醒酒汤是她昨日端过来的,没想到大人竟然一口没喝。
“大人!您昨日喝了酒,未曾饮醒酒汤,今日可曾头疼?”
立春清秀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倒是显得比往日更娇俏了几分。
顾诚玉摇了摇头,他昨儿没醉,就没喝。
突然,他想到那两个新来的丫头,好似这几日也未曾见到她们,难道又送到梁妈妈那儿学规矩去了。
“那两个丫头呢?不是说来帮你做活计的吗?你一个人是辛苦了些,有事只管吩咐她们去做就是!”
顾诚玉正在净面,也是随口问了一句。立春十分机灵,做事也认真,这段时日将他屋内打理地井井有条,他很满意。
“是!奴婢省得。”立春的俏脸白了白,她望了眼顾诚玉,随后低声应道。
等顾诚玉到外院的时候,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马车需要绕道,先去接叶知秋,而后才能前往翰林院。
顾诚玉正坐在马车上思索着,也不知今儿张亥会不会见他。
“瑾瑜!今儿倒是早,比往日早了一刻钟呢!”
叶知秋爬上了马车,朝着顾诚玉说道。
顾诚玉笑了笑,“昨儿耽误了校勘实录的时间,今天早些去,不然来不及。”
这本实录比上一本厚,他必须在规定时日内完成,不然就是将把柄送到了张亥手里。
等顾诚玉到翰林院进了屋子,才发现任阁竟然也来了。
“任大人,你也这么早啊?”顾诚玉有些惊讶,昨儿晚上任阁也喝了不少,今儿竟然能起得这么早。
看来此人十分自律,每天差不多都是屋子里第一个到,日日如此,很少有例外。
“昨儿个张大人不在,今儿就得早些去。你怎么也来得这般早?”任阁看着顾诚玉笑着说道。
顾诚玉很少有这么早的时候,往常一般都是踩着时辰来的。
“这本比较厚,得抓紧了时间去做!”顾诚玉扬了扬手中的实录,无奈地说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任阁就去了张亥处。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德安朝着殿内的大臣们高喊一声,准备结束这次的朝会。
太和殿内所有大臣都低头不语,朝会进行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沈仕康看着前方夏清的背影暗自冷哼一声,待会儿早朝过后,看他能有什么法子。
这时夏清突然将从左侧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同时口中高呼:“启禀皇上!微臣有罪!”
其余官员被夏清的行为吓了一跳,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难道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不由得暗暗心惊,与相熟的官员对视一眼。
只见夏清拜倒在地,口中一直呼喊着有罪。
殿内的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都移到了皇上身上,皇上也十分错愕,“夏爱卿,你何罪之有啊?”
皇上被夏清喊得有些脑门疼,这夏清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皇上不由得眯起了眼,难道夏清想推了边饷一事?
“皇上!微臣有罪啊”夏清一边说,一边涕泪纵横。
“夏爱卿!你这是作甚?”皇上皱了皱眉,心中的怒气腾地升起。
“皇上!昨儿微臣收到本家的族长来信,说是族中有一人借着微臣的名头,在地方上为非作歹,搜刮敛财。微臣知道后,十分惶恐,又内疚万分,也是一夜未睡,就等着今儿来给皇上请罪。”
夏清偷眼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的神情有些疑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皇上果然别有用心。
夏清这一番话,让在殿内的众人都大吃一惊。底下的官员纷纷交头接耳,大殿内一片窃窃私语声。
蒋明渊和尹坤相视无言,他们实在想不通夏首辅为何突然这般作态。
他们想不通,朝中其他官员更想不通,其中尤以沈仕康为最。
他目光一凝,这老匹夫到底意欲为何?他说的这件事,朝野上下谁不知晓?
之前有n劾,皇上却袒护他,并未追究此事。现在夏清突然又旧事重提,到底有何目的?
沈仕康这会儿只觉得疑惑万分,他可不相信夏清突然良心发现,心怀愧疚才来请罪,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隐情。
“皇上!微臣愧对皇上的信任,也愧对家乡的父老乡亲。未约束好族人,愧对列祖列宗啊!”
夏清老泪纵横,似是说到了伤心处,还低头痛哭了起来。
皇上这会儿再摸不准夏清的心思,那他这几十年的皇帝算是白做了。就如夏清了解皇上一般,皇上也十分清楚夏清的品性。
没想到夏清的反应倒是迅速,这么快就猜出了他的用意。
虽然夏清此时说得义正言辞,可目的还是想在族中随便推出一个人来平息此事。
不过,这也要看夏清能拿出多少诚意来。不然,他可没这么客气。
“哦?还有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夏爱卿,此人是你的族人,却借你名头,为祸一方,此事你难辞其咎。你将此事详细道来,稍后再做定夺!”
皇上虎目一瞪,阴沉着脸,眼神如利箭,直指夏清。
夏清闻言心中一窒,这事儿皇上早就知道了。他刚一开口,就将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真是让他百口莫辩。
“皇上,此人乃是微臣未出五服的堂侄儿,名为夏纣,在应南府漪水县任县丞。原先微臣见他聪慧机敏,还懂得审时度势,在举业上指点过几次。后来他中了举人,会试落了第,就不再接着考了,在应南府邻县谋了个县丞的职位。”
说到这里,夏清顿了顿,看了眼皇上,见皇上脸色虽然阴沉,可从他的双眼中,并未看出有多生气的迹象,夏清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夏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此人不择手段敛财,搜刮民脂民膏,最后被您本家的族长禀报与您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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