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夺他功劳的,不会是张亥。张亥虽然是翰林院大学士,天子近臣。可是那些六部的尚书也不是省油的灯,若真不想给他功绩,张亥也是毫无办法的。
对于顾诚玉来说,这些不算什么,做下官的,谁不被上峰剥削?幸而张亥是个正直的人,对下官已经十分公平,顾诚玉对这样的上峰也是非常敬佩的。
毕竟官场上的诱惑不小,这里可不是后世,夺下官的功劳,连明面上的遮掩都不需要。
顾诚玉将册子给了张亥,就回去了。张亥自顾诚玉走后,也急匆匆地收拾了,准备去和尚书大人们商量一番。
顾诚玉的序目做得非常详细,这已经不止是一个简单的序目了。每一卷大致内容列举得一清二楚,其他的细节当然要仔细了书籍,才能编撰。张亥认为,不要说其他大人了,就是皇上见了也会满意的。
从张亥处回了自己办公的地方,一进屋子,任阁就笑着朝他问道:“怎么样?张大人可是给你指派了什么活计?你刚来,要是有哪里不明白的,就来问大家。”
“是啊!瑾瑜可莫要客气,有不懂的只管来问就是。”刘宗翰也不甘落后,对顾诚玉比以前热情了不少。
顾诚玉连忙谢过,但是他回想起来,今儿张亥好像又没指派任务给他,可能是忘了。
编撰大衍会典一事还未开始,应该就在这两日开始实行,所以他今儿依旧无所事事。
任阁也是编撰的人选之一,不过,他手里还有些之前的活计没了,所以这两日还有得忙。
“多谢!只今儿还是没什么事儿做。”顾诚玉从府上带了些书来,打算今儿就这么耗上一日再说。他没事做,也没人带他,等到会典开始编撰之时,总有人会教他的。
不要说他看着别人忙,不上去帮忙。这年头,有的忙可不能乱帮,特别是这官场上的事儿。
要是做错了,不但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这些任务领来之时,可都是做了记录的,他可不敢乱掺和。
再说就算是作得好,那也是别人的功劳,与他一点好处也无。不要说他冷血自私,在这官场上只有小心谨慎,莫管闲事,才能减少犯错的机会。
“下官见过几位大人!”顾诚玉听着声儿回头去看,有些奇怪那钱检讨怎地又来了?
“顾大人!这是张大人给您指派的任务,大人请您在后日他来翰林院之时,就将这本书史校勘好。”
顾诚玉一听这话,就看向钱检讨手中的捧着的一摞,他还以为今儿能优哉游哉了。谁想到张亥在确定他有真才实干之后,就不会放任他闲着。
“倒是劳烦钱检讨亲自送过来了。”既然钱检讨送过来了,顾诚玉一句客气话总是要说的。
“不劳烦,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诸位大人若是无事吩咐下官,那下官这就告退了!”
钱检讨见屋子里人多,也不方便与顾诚玉搭话,只得再寻了机会再说。
顾诚玉打量了最上面的那本史书,这是嘉仁实录中的一册。
顾诚玉翻开来大致看了一眼,是第二十册,从第六十八卷到七十二卷。这是嘉仁帝登基后二十年来开始编撰的书籍,前头的想是已经编撰和校勘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嘉仁实录这个他之前在文华阁内见过,还整整读了两日。不过,那些只是前头的部分,他手里的想是才刚编撰出来不久。
一套史书有时需要编撰长达数十年,嘉仁实录在嘉仁帝在世时,只编撰了一小部分。如今慧明帝登基了三十四年之久,慧明实录也跟着开始了,而前头的嘉仁实录却还没有完成。
下面的书籍都是官员编撰这本史书时用到的书籍,当然这里面是不全的,若是找不到,那就只能去文华阁去找了。
可不要以为校勘很容易,只要查找错字漏字就好,这里头的内容可是还要核对的。
核对内容就要翻找大量书籍,顾诚玉的活计并不轻松。他苦笑了一下,只有两日的时间,就算他量丰富,史书里的内容,他也不一定全部在其他书上翻阅过。
等钱检讨走后,任阁他们就都围了过来,看向顾诚玉桌上的史书。
“咦?是嘉仁实录第二十册?这不是早就编撰好了吗?原来还未校勘?”任阁拿起顾诚玉桌上的实录,翻了一下,对顾诚玉说道。
“瑾瑜啊!你这活儿可不轻松啊!张大人还只给你两日的时间,你得抓紧了啊!要是实在来不及,你言语一声,咱们给你去找书籍!”
刘宗翰也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这顾诚玉好似在皇上面前很得脸,他们不说巴结,交好还是要的。帮着校勘是不可能的,但是给找些相关的书籍还是成的。
“是啊!瑾瑜,你若是需要帮忙,无需客套。”任阁看了眼顾诚玉,对他有些同情,之前是无事可做,现在是来不及做。
闵峰从侍读邱一学处出来,心情颇为愉悦。邱侍读与老师关系匪浅,勉强算是他的师兄了。之前邱侍读考乡试时,老师正好是他的座师。
邱侍读进了翰林院,后来老师成了首辅,对他的关照也不少。他今儿从邱侍读这儿得了一个好消息,让他的心情不得不飞扬起来。
闵峰与顾诚玉的状况不同,他自进了翰林院,比顾诚玉的日子过得舒爽多了。就算张大人为人正直,对他和顾诚玉这样张狂的看不上眼,可是架不住下头的官员关照啊!
闵峰背后是首辅夏清,背靠大树好乘凉,因此闵峰的日子过得颇为滋润。就算张大人知晓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闵峰边走边在心里暗笑,就算顾诚玉是状元又如何?是从六品又如何?进了翰林院,还不是日子过得不如他?
顾诚玉就算有三个身居高位的师兄,也抵不过他老师一个人。得罪了他的老师,想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那是想都不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