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乔双鲤知道每个字,合在一起却完全不能理解了,什么叫不是人?
沈逸飞说完就沉默了,他端着茶杯盯着乔双鲤看了半天,那张冰冷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乔双鲤等啊等,焦虑烦躁涌上心头,他不自觉攥紧拳,耳边似乎又出现了那些杂音,窃窃私语,不怀好意。快成雕塑的沈逸飞却在这时突然站起身,向他走来。
乔双鲤惊得眼睛顿时睁大,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向后缩,沈逸飞却执着挨到近前,一直到跟他脸贴脸,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小于十厘米,大明星脸上果然没有半点痘,网上那些街拍图原来不是p的。
“冒犯了。”
沈逸飞俯下身,乔双鲤尴尬又不对劲,抬手就要把快压到身上的人推开。然而感觉却像是在推雕塑,纹丝不动!顷刻迟疑那张俊秀的脸就在他眼前无限放大,乔双鲤瞳孔骤缩,就见沈逸飞极为慎重又严肃低下头,跟他碰了碰鼻尖。
???
碰完鼻尖后,沈逸飞的眼里露出一抹迷茫疑惑。他盯着乔双鲤全然懵逼的目光,迟疑片刻后:
“喵。”
“喵?”
乔双鲤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两人的交流怎么突然就蹦到了这个频道。他下意识重复一句,没想到刚才还死活推不动的男生脸色骤变,如临大敌似的猛向后退开一步,心有余悸:
“好强。”
如果不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让他头昏脑涨,乔双鲤几乎要笑了:
“神经病。”
沈逸飞是神经病,冯倩是神经病,就连他自己也是神经病。
实际早在全部人说他父母就是乔国和冯倩的时候,乔双鲤就怀疑过自己的记忆,而后来能看到那些鬼东西,他就觉得是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如果别人都正常,那他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乔双鲤不甘心,才非要去国防看个究竟。
乔双鲤懒得理沈逸飞了,拧开雪碧开始喝。反正说不定一会就要被拷走了,冯倩对他没什么感情,肯定会报警的。到时候监狱里可没有什么雪碧。至于喵喵叫的沈逸飞,还有几千块钱的茶,管他呢。
他不理,沈逸飞反而凑了过来,他端着自己的茶,坐到了乔双鲤的身边。脸不知怎的有些发红。良久,忽然低声道:
“冯倩被侵染了,会放大心中的恶意,才导致了这次的事故。”
“不怪你”
“哦。”
又是听不懂的话,乔双鲤反应平平。沈逸飞盯着乔双鲤看,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表情如此平淡,他拧着眉,有一搭没一搭揉太阳穴,又说:
“冯倩不是你的母亲。”
乔双鲤噌地跳起来,反应大的就像被扎了屁股,他死死瞪着沈逸飞,也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大明星了,揪着他的衣领子疾声厉色道:
“你知道什么?!”
沈逸飞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心最深处仿佛被人完全扒开,十三年的疮疤,鲜血淋漓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阳光灼烧的乔双鲤痛苦不堪,却宁愿烧死也要求个答案。沈逸飞到底知道什么?如果他不说,那就,那就……
好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乔双鲤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维持着个色厉内荏的壳子,眼眸深处却忍不住露出惶恐和祈求:
“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听到的。”
被揪住衣领,沈逸飞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自顾自说道。
“这里想的东西,我都能听到。太吵了,整个世界都太吵了,只有你的声音是清晰的,但我偶尔才能听到一两句。”
他指了指乔双鲤的心脏,一向平静冷漠的眼中绽出火光似的炽热兴奋。
“你果然很强。”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逗自己玩吗?
乔双鲤竭力思考,不明白沈逸飞的逻辑,他蔫头耷眼又坐了回去,抱着雪碧瓶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消沉多了。当发现事情没有解决办法的时候,他索性就不去想了,逃避的缩回自己的壳里。但是沈逸飞还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回复。良久,乔双鲤有气无力回应了一句。
“你说,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
"嗯。"
"你知道我父母吗?"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那这个有什么用。”
“有用?”
沈逸飞拧着眉,慎重思索片刻:
“好像确实没什么用。”
“但我听到你在哭,所以我来了。如果我听不到的话,你说不定真会杀死冯女士。”
“综合来看,这次确实是有用的。”
“哭?”
乔双鲤嗤之以鼻。
“我什么时候哭了。”
“这里。"
沈逸飞又指了指乔双鲤的心脏,仿佛听到了什么,他内心紧蹙,下意识虚虚捂着自己的耳朵:"哭声实在是太大了,都快要把我吵聋了。”
明明说着中二度满分的话,沈逸飞却用那种商量的语气,讲道理似的:
“你老是哭,从以前就是,就连我飞去巴黎参加时装周也都能听到,你能不能少哭一点。”
“呵呵。”
乔双鲤又不想理他了,目光放空,不知道又飘到了什么地方,整个人消沉的像一朵蘑菇。就算冯倩没死,而且转性似的没有把他告到警局,国防大学的事也基本泡汤了。手机不知道忘到了哪里,谁在乎,如果他是老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一定也不想再收这个学生了。
比失望更惨的,是失望希望再失望。乔双鲤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想了,只想靠在藤椅上,发呆个几千几万年。
见乔双鲤浑身抗拒的气氛,沈逸飞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电话声响起,沈逸飞起身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回来又端端正正的做好,给自己倒了杯茶。
“是温教授的电话,他说不用担心,没有问题,让我给你带个东西。”
温教授?!
刚才那个电话是他打来的?!
乔双鲤差点就忍不住噌地跳起来,但最后仍强压下心中激动,毕竟他不想再承受另一次的失望了。
“哦。”
乔双鲤听到自己干巴巴说道,喉咙发紧。
“什么……东西?”
“临时铭牌。”
沈逸飞拿出来个羊皮纸信封。
“事实上,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将它给你。”
怔愣接过信封,上面孤零零写了个收信人以及地址。撕开来看,里面掉出来张漆黑小金属片,六边形的,表面上印着烫金猫纹,最中央用金墨水刻了了花体的‘g888’,看起来昂贵又典雅。
“这……这……我?”
乔双鲤一时难以表达自己复杂的感受,沈逸飞侧过耳朵,冷漠眼中露出几分茫然:
“你不想被特战录取吗?”
“想!”
“那为什么还在哭啊?”
沈逸飞不明白,他甚至还给乔双鲤递了盒纸巾。
“你继续哭吧,这里有纸。”
乔双鲤算是发现了,无论何时沈逸飞总有一本正经说笑话的实力。他哭笑不得,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向这个傻孩子,实在是无力吐槽。
“你家纸巾能擦到心哦?”
“对,不是现实在哭。我又弄混了。”
沈逸飞蹙眉,看起来有些迷茫。他看了看表,忽地站起身。
“今天相处十分愉快,我还有事,就到这里吧。”
他看向乔双鲤,伸出手:
“特战见。”
“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多笑。我从没听到你笑过。”
“等等,你也是特战的学生吗?温……我手机坏了,怎么跟温教授联系?!怎么去特战啊?!”
见他要走,乔双鲤忙急急站起身追问道:
“手机坏了,再买一个就好了。”
“温教授现在比较忙,一时半会估计联系不上。至于去特战,你只要在临时铭牌上所写的位置等待就好,温教授会去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