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弈一直以为特困生这个称呼,不过是对于上课睡觉的调侃,或者说一直在回避着它的正解。困,贫困,还好不叫特贫生,不然更让人崩溃。
几分钟前班主任的话还一直围绕在耳边
“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
“没什么事啊”
“你家是不是经济上有点困难?我也是从别的地方了解的,这样,这个表格你回去填一下,下周一交给我。”
手里的特困生申请表,那个加粗的大字标题很刺眼,有一种想要撕掉的冲动。站在厕所门口呆了好几分钟,直到有人经过,才慌忙把纸塞进口袋里,走回教室,脚步有些微的不自然。
怎么说呢,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好,老爸常年生病,老妈照顾一家,还要打工,生活捉襟见肘,就连许弈被套都还是用表妹小学毕业后学校里发的那一套。其实也不是一直这样,小学三年级之前家里还是算得上富裕的,这种落差更让人难受,难受的喘不上起来,特别心底里的骄傲,总觉得自己跟农村的孩子不一样。恩,现在确实不一样,更穷。
虽然正值叛逆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对不能买溜溜球这种事父母面前撒泼打诨,但是确变得敏感害怕,在乎别人的眼光,自尊总被无限放大。
“吸哥,脸色不好呀,偶感风寒?”脑门上pia一声怼上一个大手。
“滚”
“哎呦,那鬼哥?”
“鬼你MB”
许弈甩掉头上的爪子,趴桌上准备睡会。脸埋在手臂里的时候深吸一口气,莫名的扬了扬嘴角,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知怎的因为刚刚那几句话就一扫而空了。
於释莫名其妙的看着旁边这个窜天猴,不明白怎么就惹了这位爷。
“哎,许弈,你数学试卷借我抄抄,快点。”
“小扬扬,我同桌偶感风寒,见谅,要不抄我的?”
“也行,总比没有好。”
前桌张扬拿了试卷就转回去了,上课铃也刚好响了,但是这个差班吧,似乎也没什么上课概念,基本就是下课大闹闹,上课小闹闹,这个铃声响了等于白响。记得初一那会,这帮兔崽子还把一白白胖胖的数学老师硬生生的气的哭了半节课尥蹶子不干了。
“哎呦,王涛你这发型挺好啊,直奔一米九嘛,现在是不是李宇春发型比较流行啊,不对啊,人家是女的,你这不男不女的,跟个瘟鸡似得。”
这节是马德伟的科学,老马年纪不大,但是长得圆圆的跟德云社弟子似的,段子讲得也好,特别是那口安徽普通话,绝了,整个课堂别提多有意思了,於释没想到还能在教师团队里还有这么有趣的灵魂,不过有趣的灵魂两百多斤。
刚收回思绪准备翻开书,一截粉笔头就这么透过稀疏的刘海砸中了他的大脑门,还是红色的粉笔。
“不好意思,我想丢你旁边的帅哥,你要么帮忙丢一下,我看他睡得挺好,想问问他被子要不要。”老马笑的好像有那么点猥琐。
“好的马老师”
於释想也不想就拿起粉笔头丢到了隔壁睡美男的后脑勺上。
“谁TM有病”
许弈半睡不睡的状态被惊了一下,火气就这么上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了一句,全班顿时鸦雀无声,他自己眨了眨眼,好像也有那么点尴尬,这不是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收场,就僵在那里。
“哦呦,你这个效果比我好呀,班里都安静了嘛,来来来,你站我旁边,起个威慑作用,许太保。”
末了,老马还不轻不响的“啧”了一声。
许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情愿但是也无可奈何的杵在讲台旁边,接受全班的注目礼。本来平复下去的心情,乱成了一锅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