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伊和孟想在学校门口分别后回到宿舍时,已经快到晚上10点了,她刚到宿舍门口就被娟子堵住了。
“你终于回来了!本来我打算如果你10点再不回来,我就打110报警了!”娟子一副半开玩笑,假装生气的样子,抬手看了看手表,“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颜伊知道娟子是出于对她的关心,所以听到她这样说话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被她装腔作势的样子逗笑了。
“傻笑什么!啧啧,去见了心上人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很伟大啊!”娟子笑得挤眉弄眼。看着她叉腰站在那里故意拿话酸她,颜伊还是笑,心里却已泛起丝丝甜蜜。
娟子缠着颜伊不依不饶,非要她把今天的约会经过“如实招来”,说就当是之前给她出谋划策的酬劳。颜伊招架不住她伶牙俐齿的“攻势”,于是就只好把自己如何通过QQ和公用电话联系上了孟想,如何跟他解释和道歉,还有在书店和夜市的大致经历统统告诉了她。
“佩服,佩服!”娟子听完,突然一拍巴掌感叹道。
“啊?什么意思?”
“我是真佩服今天你打的这个电话,怎一个‘巧’字了得!”娟子模仿着白老师上课的口吻,手上还带着指点的动作。
“嗯,也是够巧合的,要是他接不到电话,我可能就见不到他。”
“好了,现在电话成了你们的‘红娘’,以后可以好好沟通,不用整天瞎猜死等了!”
娟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颜伊决定以后要经常打电话给他。那时候颜伊的宿舍里是没有座机电话的,幸好宿舍楼下有几个公共电话亭,只要插入IC电话卡就可以使用了,倒也省了往学校外面跑去打电话的麻烦。
那时候城市的每条街边上几乎都有报刊亭,里面出售各种报刊杂志,比如《青年文摘》《读者》《萌芽》《南风窗》《参考消息》等等,还有各种功能的电话卡出售。颜伊就在学校门口不远的街边上买了一张IC“市话卡”,还顺便又买了本《萌芽》。自从祝羽深借给她一本看过之后,《萌芽》的每一期她几乎都会买来看,偶尔也买《读者》和《青年文摘》。
颜伊每隔一两天就会给孟想打个电话,聊聊当天都做了什么,或者交流一下学习心得,这种情况一般就会聊得很久,至少半个小时。有时候打过去孟想没回宿舍,她就在电话亭边等一会儿再打过去,即使天气再冷她也会等他回来接电话。有时候娟子看她回到宿舍已经冻得浑身打哆嗦,就劝她注意身体,还给她送过暖水袋。有时她打电话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不会聊很长时间。有时打电话只是为了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等到周末一起去逛逛街,看看书或上上网。
还有的时候,孟想会回家去住,不在宿舍,颜伊听不到他说话,多少有些失落。记得有一次电话打过去,他的室友就说他回家去了,颜伊说了声“谢谢”就要挂电话,电话那头的男生却叫住了她。
“孟想不在,可以跟我聊聊吗?呵呵!”
“啊?”颜伊很惊讶。
“最近经常接到找他的电话,都是你打过来的吧?”
“是啊!等他来学校,麻烦你转告他我打过电话来,谢谢!”
“好的,不客气!你说话的声音很好听!难怪孟想天天接电话也不累,呵呵!”
这一次通话经历,让颜伊很不愉快。她觉得电话那头的男生对她说话的语气有很明显的戏谑味道,也许因为她打了太多电话来,显得太过于殷勤,说不定她已经成了他们私底下议论甚至耻笑的对象。她感觉就像有许多双眼睛,从背后射出一道道异样的冷光,把她的尊严扒得一丝不挂。
那次之后,颜伊好多天都没打电话给孟想。
转眼又到了周末,颜伊本来打算回家,可是娟子说想让她留下陪她,这周末宿舍里就她一个人。那时家里已经有了无线座机电话,于是颜伊就往家里打电话报了个平安,留在了学校。
吃过午饭,娟子拉着颜伊说一起去上网。颜伊想着也许可以碰见孟想QQ在线,就跟着娟子到了一家挂着“电脑维修”牌子的店里,娟子说这家离学校不远,而且店里很安静,她常来这里。
这次颜伊登上QQ的时候,听到电脑旁边的小音箱里传来两声咳嗽声,娟子说是有人加她好友。果然,颜伊发现有个小喇叭在闪动,于是点击开来,里面有一句验证消息:我是祝羽深。颜伊一看日期,是半个多月前发过来的。她赶紧点击了“同意”,居然发现他的头像是亮着的。而且,过了一会儿,祝羽深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我等得花儿都快谢了,你终于看到消息了!”
“不好意思,我不常上网。”
“你现在哪里?”
“学校对面街口一个修电脑的地方。”
“我来找你,等我。”
颜伊还没来得及在键盘上敲完“有什么事吗?”这句话,他的头像已经变成灰色了。颜伊心想这人也溜得太快了吧,还是我打字速度太慢了?她又看了看联系人,孟想的头像没有亮,她发了句“在吗?”,没有回应,于是留言告诉他自己之前打电话给他了。
颜伊跟娟子打了个招呼,说先出去一趟,就到店门口的街边站着等祝羽深。颜伊这样做,倒不是刻意要瞒着她,只是她怕娟子看见祝羽深来找她又误会她,拿她开涮。
天空飘起了毛毛雨,颜伊等了大约一刻钟,还不见祝羽深现身。她正要调头走回网吧,这时安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颜伊转身寻找铃声的来源,就看见祝羽深正骑在一辆自行车上朝她笑得灿烂。
祝羽深到了她的面前,并没有下车,只是刹住车,然后用脚踩在地面上,伸手抹了一把颜伊头发上的细细雨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