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立刻给小锦打去一个电话,让她好好治病,不要上火.说是为了让小锦安心养病,他决定把房子过户给我和小锦。
身在沈阳的小锦,在电话里哭得一塌糊涂,说;
“爸,不用的,如果你想通了一定要改的话,不要写我和我姐两个人的名字,就写我姐的名字吧!”
放下小锦打来的电话,我心里想;
“唉!你这个善良的傻妹妹,你以为爸是为你着想的,岂不知,爸是被逼无奈才被动地接受了七嫂的条件,不过也好,这样妹妹心里会好受些!”
小锦和于磊去省城三趟,省城那家权威肿瘤医院确诊小锦是那病,且根据初步的检查结果;手术完以后,后续治疗时要用一种进口药赫赛汀.
主治医生告诉小锦于磊,要做好思想准备,说这种进口药非常贵,就这一种药,大约治疗完就需要四五十万元.
因为手里没存有那么多钱,再加上未来吉凶未卜,小锦一时之间情绪十分低落,甚至绝望地对我说,要放弃治疗.
小锦和于磊又回到了大连,等待再一次的穿刺结果,也等待床位,以确定最终的治疗方案,医生说结果变化的可能性不太大,所以钱就成了目前要面对的最大问题.
这些年,小锦把绝大多数的钱都拿回了家里,她的手里并没有多少钱.
为了不牵扯他们的精力,小锦手术前几天,忠嫂带着贝贝往杨山回,小锦和于磊在一个细雨濛濛的中午,目送着载着忠嫂和孩子的车离开,两人不由得潸然泪下......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出现了,那就是我们特别需要钱,我们又得借钱.
本来以为妈的离开已经是很不幸的事了,本来以为我们的经济条件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可是,谁能想得到,天上竟然掉下来这样的事呢?
忽然间没有精力去想念妈妈了,我的眼里心中只有小锦,我唯一的妹妹,全身心为父母为家人付出的妹妹!
那时借钱是为我爸,那时还有我妈,可如今,是为了我妹妹,为了我妹妹的生命.
我知道小锦手里也就会有几万块钱吧,我手里有妈妈的身后钱,那离这个治疗费用还有天大的缺口呀!
我爸早已经就没有借钱的渠道了......
为了安慰我,他说;
“小风,你别愁,小锦,于磊各有一套楼,退一万步说,就是没钱的话,那就卖掉其中的一套吧!”
“卖楼这一想法,实在是下下策,如果卖掉于磊那套楼,且不说钱凑不够,你让于磊上哪里去住呢?和他爸妈分开这么多年了,重新回到爸妈那里?不好.可是,如果要卖掉小锦那套楼,小锦的心里,该会是多么的没着没落呀!她生病本身就上火,再没了房子,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能适应吗?”
我爸说;
“那怎么办?实在不行的话,也只得这么做,治病要紧!”
我心里想着上哪里能借到这么多的钱呢?
小锦给几个好朋友或打电话或发信息,透露了病情,隐约露出了没钱治病,左右为难的复杂心绪。
其中一个朋友,给小锦打来电话,让小锦仔细问过医生,告诉小锦一定要正视自己的病情.
说他家有一个亲戚,罹患肝Ca,怎样花了多少钱,不久后怎样了,结果弄得人财两空.
曾经,他也算是小锦的蓝颜,因为是王小阳的朋友,曾经和小锦他们走得很近,王小阳外遇时,小锦对他哭诉,他也主张小锦离婚.如今,关乎生死,他的冷静,令小锦的情绪极为低落.
第二天,小锦的闺蜜月月给小锦送来了三万块钱,小锦说;
月月,这钱,我不一定多咱还给你.
月月说;这钱就是给你的,千万别再提什么还不还的.
在这生命攸关的节骨眼上,不善言辞的月月,用她的大爱温暖了小锦那颗绝望冰冷的心.
我觉得小锦现在所需要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友情支持的问题,撇开钱不说,哪怕只是几句关心地问候,也足以让小锦感到温暖.
我说小锦;
“你可以呀,月月这一个朋友能顶多少个朋友了呀?谁家能有多少钱呢?有钱谁又能借你这么多呢?小锦,行了,朋友在精不在多,你知足吧,有月月这么个铁杆朋友.”
“真是这样的,姐.我觉得月月这样的人,现在真的很难找得到,月月是一个特别高尚,大气的人.我给朋友打电话,其实也是懵了,啥也没多想,现在想来,因为是我生病,也许,我自己不适合向谁开口借钱,毕竟,我这病,它不是普通的毛病,让人害怕让人担忧,……”
月月是小锦的骄傲,让小锦有了更多战胜疾病的勇气.
“小锦,你说得也对,你再也不要向别人开口,一切事情由我们大家来想办法,你就安心养病吧!”
我这边早已经开始有所动作.
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婆婆家的下一代们,经过自己的努力,靠着知识改变了命运,如今都在大城市打拚出了一小片天地,我从她们那里借来了四万.
又从白莲那里借来了一万,再加上蓝姐的两万,还有妈的身后钱,我先给小锦打过去了十万,省得卡上没多少钱小锦心里发慌.
慌不择路之际,我对勤进说我想去募捐,勤进不让,他说;
“小风,你不可以的,募捐的那些人都是家里没有来钱道的人,咱们家好几个人挣钱,你募什么捐呢?”
也许是吧?我连募捐的条件也没有.
那我就在亲属中间展开募捐。
我给二姑打电话,想让她在老陈家的人中间,开始张罗这事,多的我也不嫌多,少的我也不嫌少,反正就是大家都要出点力帮帮小锦。我二姑说;
“小风,小锦现在是老于家的人了,你应该让他们家想办法呀!他们家按兵不动,你一个姐姐在这里张罗得那么欢干嘛?你给于磊压力,让他出头.”
我忽然间失望了,我二姑这种封建思想呀,小锦嫁给谁她也是我妹呀!怎么能为了借钱攀起来了呢?我才不管呢,我就要救我妹妹.
再说我爸给于磊他爸也打过好几个电话了,他家也正在张罗呢!
听小锦说,从来没哭过的于磊哭了,那天晚上喝了好几瓶酒.
也是,美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天上却掉下来这么大个事.
不一会儿,小姨给我打电话来;
“小风,小锦的病一定要上省城去治,你妈没去省城,让我们后悔一辈子!小锦,就是要上大医院,多花钱也得去省城。我和你四姨我们俩说好了,我们就是贷款,也会帮小锦贷几万的,到时候,我让你爸给我们打借条……再说了,小风,你不应该张罗,你应该让你爸出头去借,什么事让他担着.”
“小姨,我爸现在根本借不着钱的.”
勤进劝我说;
“小风,你一定要沉住气,不要上火,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去借吧,你告诉小锦,她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以后钱的事,让我们来想办法.”
我在心里继续盘算着跟谁借钱,终于我想到了向昕.
人说,时间是一把筛子,能把过去所有的不美好过滤掉,从而只留下那美好的部分.
这话说的对.
多少次想到向昕,我心中浮现的也只是当初的美好,即使他早已经远离了我们的生活.
可是,我还是把他看作是亲人一样,只是这个亲人,只在我们的心里.
在小锦有难的这一刻,我陡然间发现,我还真想和他联系了,为了小锦.
小锦怎么说,曾经也是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吧?在大好的青春时光里,你们相恋足足能有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年少时曾经为小锦写过的诗,你总不会都忘得无影无踪了吧?
大雁飞过,水过无痕.现在是了无痕迹了,可是毕竟它真正地飞过,流过的.
勤进断然阻止我的打算.
我又跟白莲讲,白莲也阻止我.
“陈风,你要是跟向昕开口,你们也太没有面子了,当初为了什么分开的,不就是因为钱吗?他们家不大方,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现在去求他,你还有尊严吗?”
我头一次决绝的打断了白莲;
“尊严?白莲,我现在没有自尊了,我要的是生命.在尊严和生命面前,我选择生命.我们没有钱,没有钱就救不了小锦,我想要尊严,可是我问你,这么高昂的医疗费,我上哪里去借呢?向昕当初不说和小锦的感情没问题吗?那么小锦现在有难了,你帮帮吧!我化缘也化到他那里了.”
“陈风,我觉得但凡不上他那里借就不要去他那里,可是这么多,也确实不好弄,小锦也不是一下子需要那么多,可以慢慢来嘛!”
“那也得是心里有个谱不是?现在缺口太大了.”
这个嘴也不是那么好张的,我继续踌躇着.
我想起了冉晓,想起了小孙.
我先给小孙打了个电话,曾经很近的朋友,如今俨然陌路,已经多少年没联系了,零二年时那么难,我们没想到过他,可在这个艰难的时候,我还是想起了他,我忽然间还是觉得我和他比较近,好沟通.
“孙叔,我知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很冒昧,小锦病了,你可能也听说了的,她的一个什么指标是阳性的,要打一种进口药赫赛汀,这种药很贵的,我们家这些年弄得什么样,你也知道的,我和小锦是怎样的孩子你也很清楚,所以我们手里没有多少钱,我寻思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给借点,我是以我的名义跟你借,不是以我爸的名义.”
“小风,你能给我打这个电话我很高兴,这说明你的心里有我,我现在虽然弄得也不算太好,可是多少我会尽力的.小风,你给老成打电话了吗?”
“孙叔,我没有给成哥打电话,我爸过去借人家的钱还没还完呢,我就没好意思跟他开口.”
“你爸的事和小锦生病的事是两码事,这是救命钱,你不好意思跟他提,我跟他说.”
“孙叔,这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我拿钱时给你打欠条.”
“不用打,小风.”
小孙没有一点迟疑.我的心里也很感动,这么多年出入我们家,有些记忆深处的温暖是不能真正抹掉的,不仅是因为他的借钱,还有他对我人品的信任和肯定.
孙叔和成哥相继送来一万元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