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琴很快抢救了过来,可是方牧晨却迟迟不见出来。齐可欣的脸白得吓人,拼命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也浑然不觉。终于在凌晨,方牧晨被推出了手术室,她被抢救了过来。神经紧绷了一晚上的齐可欣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周琴琴的情绪极其低落,她的父母连夜赶了过来,可是面对着急的父母她一句话都不肯讲。项馨宜看着周琴琴满面愁容的父母,走了上前。
“叔叔,阿姨,你们别着急,琴琴刚醒来,情绪还不太稳定。”
周琴琴的妈妈胡丽是个要强的女人,可是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心里也受不了。晚上江水那么急,当辅导员告诉她周琴琴是被从江里救出来的,她感到一阵后怕。
胡丽抓着项馨宜的手,带着哭腔的问道“馨怡啊,我家琴琴怎么会去跳江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姨,琴琴她最近几天就有些不对劲,从早到晚守着手机,一句话也不说。我们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昨天早上很早就起床出去了,我们都还睡着。没想到晚上就出事了。”
胡丽一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周琴琴的爸爸周立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抚着脸,许久才抬起头问道“馨怡啊,牧晨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你看我一着急把牧晨都忘了,是她救了琴琴吧。”胡丽急忙说道。
“刚才醒来一会儿,又睡着了。是一个警察把她俩救上来的。牧晨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周立国听了眉头紧皱,胡丽也是满脸的愧疚之色。
“馨怡,你们同龄人好说话,琴琴那里就拜托你了,我和你阿姨去看看牧晨。一会儿再过来。”项馨宜点点头。
胡丽和周立国听女儿说过宿舍里的方牧晨家远在林市,平时特别照顾几个舍友,人也很好。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方牧晨这个孩子竟然会跳进江里去救自己的女儿。
方牧晨的病房里,周立国和胡丽看着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方牧晨,满脸的愧色。看着守在旁边的齐可欣,胡丽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递向齐可欣。“可欣,这点钱你先拿着,这几天照顾牧晨用。医药费我们也会付清的。”
齐可欣看都没看胡丽递过来的东西。从这夫妻二人进屋开始齐可欣就没有好脸色。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牧晨的现在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怨恨周琴琴。爱屋及乌,恨亦如此吧。
“不用了,牧晨的医药费已经结算了,她之前给了我张卡,说是几个舍友救急的时候用,可是没想到用到这张卡的却是她自己。您把钱收回去吧,她现在有收入,不缺这两万块钱。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去照顾琴琴吧,牧晨现在需要休息。”
胡丽和周立国尴尬的站在原地,伸出去的手收回去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可毕竟是活了快半辈子的人,他们理解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们。
“那我们先回去了,牧晨这里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和叔叔阿姨说啊,她是琴琴的救命恩人,我们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齐可欣嗯了一声,继续用棉签蘸着温水湿润着方牧晨干裂的嘴唇。
项馨宜坐在病床边,床上的周琴琴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浑身笼罩着一股忧郁的气息。
“琴琴,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能让你连自己的朋友家人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大家多担心你。”
周琴琴缓缓的转过头看向项馨宜,“馨宜,你和男人上过床吗?”
项馨宜被周琴琴的问题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那天三个人开会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她没敢说。
“那天他带我去玩,我以为就是平时的约会,可是他把我带到了江边,那天晚上天气真好啊,一点都不像前天那么冷。原来他早就策划好了一切,我看到一大片气球飞了起来,地上用玫瑰拼成了字,他在向我求婚呢,直到他单膝跪地的那一刻,我整个人还是懵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们疯了一天,我笑了一天,傍晚他把我带到了宾馆。他不断的亲我,抚摸我,我推搡着他,他说他是真的喜欢我,一毕业就要娶我,我好高兴啊。二十年了,我从未感受过那种幸福的感觉。
我的生活太一尘不变了,那一刻我就想着放纵一次吧。于是我把女孩儿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
那些甜言蜜语,我还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呢。那天过后,我傻傻的等着他像往常一样给我发消息跟我说晚安,问我吃饭了没,可是他没有。我还以为他很忙呢,可是好多天过去了,我还是没收到他的消息。
我慌了,我去找他,他说我们分手吧,他说他不喜欢和轻易就和别的男人上床的女人。我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他说的没错啊,我是因为几句虚情假意的话就和他上床了。他说他爱我,我信了;他说他会娶我,我也信了,是啊,只是两句话我就和男人做了。我好贱啊,我丢了最珍贵的东西,也丢了自己的尊严,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掩面而泣的周琴琴,项馨宜的呼吸有些急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周琴琴那么单纯,却遇上了这样渣男,什么不喜欢轻易和别的男人上床的女生,都是借口,不过是到手后想甩掉的借口,还冠冕堂皇的把他自己置身事外。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琴琴会去自杀。她也遇到过渣男,她也曾经因为他的甜言蜜语愿意为他做一切,包括卖身。自己也想过死,可是自己的命是牧晨救回来的,她不能辜负了她。况且自己不能死,反而还得好好活,直到看着这样的渣男最后会死在谁手上。
项馨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上前紧紧地抱住周琴琴。
方牧晨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缓缓睁眼,一个陌生***在自己床边。齐可欣看方牧晨醒了,满脸欣喜的附上身子。
“牧晨,你终于醒了。你睡得太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牧晨摇摇头,“这位是?”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齐可欣贴心的端来一杯水,方牧晨想伸手接过,才发现手上有吊针,齐可欣按住了她的手,把吸管送进她的口中,待她喝完才开口。
“这位就是把你和琴琴救上来的恩人。他是警察。”
方牧晨看向眼前这位顶多二十五六岁的英俊警察,只是这位恩人好像不太爱说话。
“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的同学,要不是你我估计就活不到现在了。”
男人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贵姓?”
一脸严肃的男人终于开口了。“方牧晨是吧?你不记得我了?”
方牧晨扯扯嘴角,“我们以前难道见过?”
“提醒你一下,华泰会所。”
方牧晨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着,忽然想了起来。
“你是那天拍卖会场里的那个男的,你怎么会是警察?难道你从良了?”
话刚说出口方牧晨就后悔了,眼前这位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这么说人家,还从良,自己不会是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成警察了。”
罗齐满脸黑线的吐出几个字“方牧晨同学,你难道不知道有种任务叫卧底吗?还有,我叫罗齐,在灵湖市公安局工作。”
方牧晨脸红到了脖子,搜肠刮肚的想说些什么,可是半天只憋出来一句
“那个,你水性挺好的。”
罗齐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
同在一个医院,方牧晨为救自己差点没命的事自然瞒不过周琴琴。其实自从她意识到已经迟迟不见牧晨来看她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感觉那天自己在江水中模糊的听到的声音是牧晨的。在她的一再追问下项馨宜实在瞒不住了只能告诉她。
周琴琴来到方牧晨的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方牧晨当场就吓哭了。原本只是睡着的方牧晨一睁眼看到满房间的人拉着哭成泪人的周琴琴,揉揉眼睛,迷糊的开口道“你们这是干嘛呢?”
周琴琴一看方牧晨醒了,一下子挣脱开人群向方牧晨扑来。
“牧晨,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任性去自杀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方牧晨挠挠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周琴琴有些无奈。
“我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嘛,不信我给你走两步?”
周琴琴正在深深的自责中,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味的大哭。方牧晨无奈,只得给项馨宜和周琴琴使了个眼色等两人把周琴琴拉起来,方牧晨跳下床,当着周琴琴的面转了个圈,还想蹦跶几下的可是被齐可欣一个眼神拍回去了。
效果很好。周琴琴的哭声更大了。
另一个半球的尹潇杰对方牧晨的情况全然不知,方牧晨在医院住了五天,在周六晚上准时回到家中。不出所料,刚打开电脑尹潇杰的视屏电话就打来了。方牧晨悄悄缓了口气,幸好及时赶到。
看着屏幕上方牧晨红扑扑的脸,尹潇杰紧张的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脸怎么那么红?”
“没有没有,我刚从武馆回家,刚进门儿,路上冻的。”
尹潇杰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嘱咐方牧晨注意身体。东拉西扯了半天,直到晚上九点,方牧晨关了视频,挪到厨房喝了杯热水,本来放好水想泡个澡的,可是脚刚触碰到水面一股恐惧感就从心底袭来,方牧晨犹豫再三,放掉了浴缸里的水,在淋浴上快速的洗好就去睡觉了。
幸亏平时有锻炼身体,方牧晨很快恢复了元气,只是周琴琴还是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辅导员怕她待在学校会再出什么事情就同意她回家休养。
宿舍里少了个人,一下子冷清了很多,虽然文静的周琴琴平时并不怎么说话,可是冷清的感觉就是那样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即使一向活跃的项馨宜也难以把气氛热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