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听我说完好吗。这些话已经在我心里憋了好久好久了,我今天一定要说,因为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心变软,静静听他说下去。
“初二刚分班那时候,我是不喜欢你的,我觉得你太冷,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因为我自己是这样,可这样不太好。直到调位后我坐到你后面,我才发现你并不是你呈现的那样。你活泼可爱,虽然是一阵阵的;你聪明厉害,一中这么难考的学校都被你拿下了。说真的,我从小对学习就是完全抗拒的。我爸妈从来是棍棒教育,从来没有鼓励过我,说句好听的比挣钱都难。反正学好学坏都一个样儿,那为什么还要努力,没有动力,就是这样。可是自从认识你后就不同了,我开始对自己有所管束。你就像早上的第一束光,唤醒了我,你是我的原动力。因为你,我打开书本开始学习;因为你,我想要和你考一所中学,考一所大学;因为你,我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明确过方向。所以,坐在你后面那半年,是我收获最多的半年,也是我最难忘的时光。我现在还记得你给我讲的每一个题。你给我划的每一个诗句填写我都一遍遍背过,你给我念过的每一个英语单词我都记得。可是,是老天故意捉弄人吧,也是我脾气太不好。我不喜欢任苒,感情这种事怎么能为难。可竟有人为她打抱不平来威胁我,这种事儿我不能忍,我也忍不了,所以就动手了。后来你就知道了,我被开除,唉,从此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这么长的日子里,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都是你对着我笑的样子。你还记得那次你对我笑着说,‘你都吃什么呀怎么长这么高。’那时候你真可爱。现在你看,我再也没长个儿,还是那么高,是你长个儿了吧。”客气话打头,软话垫底,中间夹着绵绵情话,如果对方不是你喜欢的人,任何人都会觉得恶心和矫情。不过倒星澜没有,他诚恳的态度竟助长了感动的滋生,可仅仅是感动而已。星澜一直低着头,满心都是深深愧疚。他说完,静静等待回应。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低着头,喘着大气儿。
“我……我觉得你比任苒都漂亮啊。”也不知道他着什么急。也许除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再没有什么能解释。
“你还是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我,你就会很讨厌我的。”谁了解自己呢,自己都摸不清楚。
“你怎么这样说,不管你什么样儿,我都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完整的你。”
“你别说了,”星澜一阵难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得专心学习。”
桑祺撒开手,转向窗口,大大呼着气。星澜原地站着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
两人不知,在十米开外的班级里,班主任林涛正急切寻找着星澜的踪影,有一陌生男生找星澜的消息扩散,一行人正急冲冲的寻找着。
“星澜,我之所以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爸要给我订婚了。”
“你……你才多大……”
“你忘了,我降级两次,比你大两岁。农村嘛,男孩子一旦不上学,就得早早的娶媳妇儿了。对方是隔壁村子的一个女孩儿,跟你一样很可爱。我就是再来问问你……既然这样,到时候来请你喝喜酒。一定要来。”他强挤出笑容,深情望着因吃惊而放大瞳孔的星澜,“抱一下吧,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伸出双臂,主动将星澜拥入怀中。
“祝你幸福。”星澜衷心的说。
“王星澜,你给我放手!”任苒恨不能立马飞起来,大吼道。
星澜大惊,忙挣开桑祺的手,想解释清楚,可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后面紧跟着林涛以及班内的一行人,气冲冲的,一切全被大家看见了。
任苒眼看就扑到了面前,长手一甩巴掌,竟被挡在星澜面前的桑祺挨了,桑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特别难看。任苒又心疼又生气,朝着星澜又要动手,却被桑祺紧紧抓住。后方的人中突然冲出宋衔华,“你干什么你!”还没说完就使劲攥住了桑祺的衣领。
“你是哪根葱?”桑祺猛地一推,宋衔华摔倒了地上。
两人接着就打了起来。
星澜赶紧去拉桑祺,任苒匆匆一瞪星澜,然后冲过去护着桑祺,星澜转身拉宋衔华,大喊着别打了。
班里的一行人在林涛的“精明指挥”下竟然也参与进来——拉架,可却是越拉越混乱,场面一度失去控制,引得其他班级观看。林涛一看指挥不了了,忙紧急召唤,可这个被谁踢了一下,那个被人踩了一脚,都没有还过手来,都不听。林涛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却再也不敢叫人往前冲。
星澜被挤在中间,根本使不上劲儿。本来就比男生矮,头顶一双双手不断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一点点往外挤,马上就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了,刚迈出腿,另一只脚却故意高高挡住。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直直往前倒。喉咙好像被什么塞住了,发不出声音。眼前一片白,额头一阵剧痛,血好像一下子涌了上来,白咕嘟咕嘟变成浑浊的红。身体重重落下去,天也好像一下子变暗了。
学校通知:因聚众斗殴,对宋衔华,任苒,王星澜等人作出如下处理:给予宋衔华以严重警告处分,并作出5000字检讨;给予任苒,王星澜警告处分,并作出3000字检讨。
班级(林涛)通知:因聚众斗殴,影响班规班风。对王星澜处以二十元惩罚;对宋衔华任苒处以十元惩罚。
大家有点愣了,那个“始作俑者”呢。
大家都在说上学多么好多么好,可此时此刻桑祺的特权在闪闪发光,有点羡妒,甚至想好上完学后专门来学校打一架,多半是现在有敌人的,心里一横。
可学校就是另一座城,既然进来了,就必须得遵守这城的纪律和章法,每个人的自由度必然大打折扣,意气用事也必然会付出额外的代价。我们沿着城墙转啊转,渴望有一天翻墙出去,离开这,到更远大的地方去。可总有一天你会看见这压制这剥夺的好,为什么要砍树杈儿,因为不想它长歪长坏,想让它长大长高,为了能看见更大更远的地方。
虽然有人咋呼着要报警,可在任苒的偏袒下,桑祺啥事儿没有。男人能得到女人如此百般呵护,是福祉,但爱若不能以爱作为回报,人就会滋生潺潺恨意了。星澜不懂,却并不羡慕。
“为什么罚我这么多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
“您什么意思啊。那是我朋友,不是男朋友。”
“那也不行。影响风化。”坏就坏在那不是你男朋友,林涛咬牙想。
“我都受伤了,您还……”
“这点轻伤,现在不是好了吗。”
“我头还晕着呢。哎吆。”星澜作势扶墙。
“我腰还酸着呢。”瞪她一眼。
“您……”
“还有。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别有事没事和别的班级的同学呆一块儿,瞎认识没好处。”
“您真健忘呐。我那朋友不是咱学校的。”奇了怪了。
“记住了我话就行。好好学你的习吧。马上就到期中考试了,到时候我看你成绩怎么样。记住我话啊。”
林涛扭头就走了。气得星澜噘半天嘴,不带这样的啊,心想:等我哪天功成名就把所有老师都看一遍,除了他,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