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葫芦娃的青春 > 四十六、闷骚全文阅读

租房还算顺利,离单位五分钟的路程,四楼窗口面向东方,阳光能够射到懒睡的龙仅的屁股。因为是“回”形的私人房屋,厨房有些暗,房租也有些贵,不过龙仅还是挺高兴的,因为隔壁住着一个漂亮的美媚。

美媚这个词是龙仅新学到的,当时他在办公室看到一本杂志上出现了“MM”的字样,他便念作“耳目耳目”,结果引来一阵欢笑,他急着又改口念“妹妹”,别人还是笑,最后还是科长告诉他念作“美媚”的。他们还告诉他现在城里人都在玩QQ了,许多语言都是网络语言,比如88是拜拜、9625是九牛二虎、矮油是哎哟等。龙仅听着蒙蒙的,却不好意思问“扣扣”是什么。

龙仅本想和这个美媚打声招呼,可自己才想开口,对方无情地关上了门。龙仅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有些后悔,又对城里人的冷漠有些恨,可自己正在成为城里人。

龙仅也想打个电话邀段丽丽来自己的新窝可还是觉得唐突,于是一直没去做。一个星期过去,龙仅每天下班后买些菜回“家”做饭,做完后一个人吃,饭经常做得七生八熟的,菜也是时咸时淡,十分难吃。周末买了些菜回家,才终于吃上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自以为聪明的母亲很神秘地问龙仅:“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龙公一脸迷惑地看着她,结果母亲说:“你爸说了,一般要出去租房子住的都是有女朋友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反对你出去租房的,我还说现在这个社会太没规矩了呢。”龙仅含糊地笑笑,觉得压力好大。

饭菜的难吃还不算什么,夜晚的寂寞才是最难熬的。外面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屋里却一片死寂毫无希望。美丽的夜晚是属于情侣们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龙仅心里寂寞如火,需要个盛大的爱情来充实他荒凉的心灵,可盛大的爱情却无迹可寻。没有盛大的爱情也就罢了,竟然杭笑和段丽丽也不给自己打个电话;她们不打电话也就罢了,竟然隔壁的美媚也不搭理自己;她不搭理也就罢了,竟然连杨宁静高盛斌这样寂寞的酒友都找不到一个。周四的晚上龙仅实在憋得难受,就独自一人买了些酒和零食回来打发时光,半瓶酒下肚,他突然记起写诗的事,于是拿出本子胡乱写了一首小诗《如火》:

天空 空着

只有晚霞如火

城市 空着

只有霓虹如火

小屋 空着

只有烈酒如火

心,也空着

只有寂寞如火

这火烧火燎的寂寞

摄氏1000度

我不知它是要将我烧毁

还是要炼出别的什么

第二周那个美媚喜笑颜开,身边多了一个帅哥。龙仅目测那个帅哥比自己高出约一个头,那个小个的美媚只有他的胸口高,俩人站在一起极不协调,但他们很幸福。晚上十点多钟龙仅借着一本《当代恋爱兵法》打发时光,隔壁突然就传来了男欢女爱的声音。龙仅没忍住贴墙一听,那美媚的声音极其不雅,与她的外表根本不相称。龙仅听得面红心跳,突然就想起“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话来,于是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开白天新买来的收录机,广播里竟然播放的是李宗盛的《寂寞难耐》。

第二天高盛斌来县城,龙仅难得一见故人,又喝了两口酒,便把自己的烦恼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高盛斌听后笑得前仰后翻,只说了五个字:“你就是闷骚。”龙仅不服说:“那我在葫芦时怎么不闷骚?”高盛斌说:“你这是憋出来的。”

接着高盛斌就出了一个馊主意。他说龙仅现在就差一段爱情来填补心中的空虚。龙仅连连点头。他说《鹿鼎记》里说“要反清抢回我们的钱和女人”,现在段丽丽被人家抢走了,你又有这个条件,要抢回来。龙仅拍着大腿说对呀。他说你不要只是闷骚,要骚出去,要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去接近她,骚扰她。龙仅握着拳头发誓:明天就行动。那晚高盛斌睡在龙仅的旁边,被龙仅酒后的呼声吵得睡不着——当然也可能是他为自己的阴谋得成了兴奋得睡不着。第二天临走前他叮嘱龙仅要行动,龙仅奇怪地问他:什么行动?

龙仅还是行动了,虽然他农历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可他自作聪明地把农历改成了公历,借口说自己生日没有朋友,邀段丽丽陪自己过生日。他想好了,如果段丽丽是一人来的,那么就证明有戏,他就一个月后再过一次生日,反正大不了说公历农历记混了。可是他想美了,那晚段丽丽倒是来了,不过是和杨洋一起来的。他俩在龙仅面前撒尽狗粮之后还告诉龙仅他们一个月后的婚期,让龙仅一定要亲自到场。

他们走后龙仅打通高盛斌的电话,接电话的竟然是个女的,龙仅吓得挂了电话。确认电话无误后龙仅再次打过去,这回倒是高盛斌接的,龙仅追问他是谁,他支支吾吾不愿说。龙仅突然想起那人的音色好像是邱引的,便直接问:“是不是邱引?”高盛斌只好承认了。

“天啦!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给猫当伴娘啦。”挂完电话龙仅突然就想起这句台词。他感觉是自己命带煞星,自己在葫芦时那里一片死寂,谁和谁都成不了,自己才一走,先是杨宁静搂着乔珍妮走了,现在又是高盛斌和邱引。他们都好了,却不知刘云和杭笑如何,徐露和王峰又如何。不过反正自己这一煞星走了,想必他们都好吧。这样想着,龙仅竟然心酸地流下了眼泪。

接下去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死寂与孤独,直到段丽丽的婚礼。婚礼在县城最好的胜境酒店举行,龙仅第一次亲眼看到加长的婚车和穿着礼服的婚童——龙仅后来才知道就是传说中的金童玉女。婚礼的来宾很多,乌压压的到处都是。葫芦的人一个都没和龙仅联系,龙仅打电话给刘云,刘云说他们的礼金请徐露带了。龙仅于是到处找徐露,他虽然有徐露的电话,但他觉得俩人的关系还没到可以电话相约吃饭的地步,所以他情愿在婚礼上众里寻她千百度的“偶遇”。这点高盛斌说得没错,龙仅就是闷骚。

段丽丽向龙仅招手,龙仅只好走过去并说了些祝福的话。段丽丽谢过后亲热地问:“龙哥哥,你看我的伴娘漂亮吗?”

龙仅转眼看那个伴娘,圆脸,有两酒窝,眼大而明亮,化妆后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倒也还赏心悦目,因为段丽丽正在说她,多了些娇羞,越发显得可爱。龙仅不敢多看,转眼笑着对段丽丽说:“漂亮,不过今天谁也比不了你漂亮。”

段丽丽本来想进一步向龙仅介绍的,可杨洋突然就插话玩笑说:“小李,你可要注意了,又多了个情敌。”接着那伴郎敌视着龙仅,说了一句:“不怕,我时刻准备着。”

龙仅觉得这样话里有话的玩笑很无聊,而且没有必要,便一笑了之,然后转而问段丽丽:“徐露她们到了吗?”段丽丽指向最远的那个角落,龙仅望去,徐露、乔珍妮和田春三人坐在那里。龙仅和段丽丽道别后转身向她们走去,走出几步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和伴娘招呼,哪怕是简单地笑一下都没有,他很是后悔地骂了自己一句:“活该做单身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