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悉男狐妖还有为恶的同伙,柳青玉通过一番威逼,没费多少功夫便撬开了妖狐仆从的嘴巴,得知了对方的身份。
原来,男狐妖还有一个狐狸兄长。
他们分别看上了不同人家的媳妇,每日天黑人们入睡以后,他们兄弟就会各自带着自己的妖仆前往目标人物家中。
柳青玉在丁翁家里抓到的这只狐妖是小弟,另外一个和他用同样方式糟践残害妇人的是大哥,这会子睡在南城的孙家。
知悉此事,瓶儿叫柳青玉留在刘氏屋里看守三只妖狐,化作一缕飘烟,以最快速度赶去孙家。
柳青玉一根一根拔狐狸毛,等到差不过拔秃了男狐妖的尾巴尖,瓶儿提着三只昏厥的杂毛狐狸回到了他面前。其中一只是男狐妖的大哥,另外两只是后者的妖仆。
抓到了为恶孙家的狐妖分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瓶儿偏偏郁郁不乐的。
柳青玉面带好奇,仰头询问道:“瓶儿姐姐怎么拉着脸?难不成有恶狐逃脱了?”
瓶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长气,语气不怎么好地回答:“并非如此,是……孙家的媳妇死了。”
可恨的是男狐连死人都不放过,她赶到之时,看到狐妖亵渎孙家媳妇尸体的画面,气得怒不可遏,险些就犯了杀戒打死了狐妖。
幸好她及时清醒,仅击伤打晕了狐妖带走,没有让多年的修行功亏一篑。
柳青玉一听,弯弯的唇角立时变平,不敢相信道:“怎会如此?豆儿他娘还活着,孙家的怎就丧命了?是不是狐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狐妖的频繁索取是一方面,还有一半原因是孙家老太婆压根不把媳妇当人看待。”
瓶儿眼里迸射出怒火,气愤不已道:“孙家媳妇得了跟刘氏一样的病,那老婆子不光拦着家里人不给请大夫治看,甚至还将孙家媳妇丢到柴房里,每日一顿粥水,任由她自生自灭。孙家媳妇的情况糟糕刘氏两倍不止,在家人和狐妖的双重糟蹋之下,能活到今日都是她命硬了。”
一想到一条人命就这样叫人和狐妖折腾没了,柳青玉心中很不好受,良久无言。
瓶儿摸了摸柳青玉脑袋,感叹说:“幸亏丁翁是个好的,否则嫁进的是孙家那样的人家,即便咱们收了狐妖,刘氏也无力回天了。”
柳青玉扭头望向床上的刘氏,一时也不晓得该说她不幸还是幸运。他迅速整理好心情,问道:“可以让丁翁过来了吗?”
瓶儿压下心中的诸多情绪,弄晕了柳青玉手中的三只狐狸,然后走过去床前,系好刘氏被男狐扯开的腰带,方点点头示意柳青玉喊人。
柳青玉走出门口,敲响隔壁屋子的房门,喊道:“丁翁,妖物已抓到,你可以出来了。”
瓶儿事前交代过丁翁,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好奇,没有允许不准出屋。故此,这段时间里,即便丁翁紧张得出了一身汗,亦未曾离开过床榻。
直至如今听见了柳青玉的声音,他才翻身下床急匆匆冲了出来。“小郎君,是何方妖邪作祟害我儿媳?”
“丁翁随我进屋一看便知。”柳青玉将他带到刘氏屋子,指着瓶儿脚边的六只狐狸。“请看,罪魁祸首在此,都是成精的狐狸。”
“狐妖?!”丁翁有些震惊地看着地面,“竟有六个之多!难怪害得我儿媳人人不成人,鬼不像鬼!”
丁翁误会害刘氏的共有六头狐狸,柳青玉张口意欲向丁翁解释,有三只是从孙家抓来的。可便在此刻,愤怒压倒了厉害的丁翁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意外举动。
他老人家眼角瞥见桌面放着一把小斧,不假思索便伸手拿了起来,砍柴一样,三下五除二地砍掉了六只恶狐的脑袋。
“这些害人的东西,不打死它们,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瓶儿因为修行问题轻易不得杀生,正琢磨着要如何处置狐妖,岂料她还未想出来办法,丁翁就帮她解决了难题。一时间,不由得失语片刻。
柳青玉默默瞟了眼脚边尸首分离的狐妖们,则想:得,全死绝了,也不用白费口舌解释了。
说砍就砍,丁翁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暴躁老哥!
“对了,几只狐妖为何要害我儿媳?”丁翁后知后觉地问了一个问题。
先时瓶儿现身在狐妖面前,便在刘氏住屋用了隔绝声音的法术。丁翁在隔壁听了好半天,压根听不见任何声音,自然也就听不到柳青玉等人和狐妖的对话,不清楚真相。
“狐狸是来你家偷酒的贼人,想是你儿媳刘氏偶然发现了狐妖的恶行,引来了狐妖的迫害。而今所有妖狐尽死于你手,刘氏很快便可清醒,届时再吃几服安神养身的药,修养个把月她自可痊愈回到从前。”
不好直说真相,瓶儿临时想出来了一个“真相”解释给丁翁听。
家中最近日日丢酒,丁翁早就奇怪这件事了。可惜因为刘氏的病情,他一直没有精力去管。
现下听了瓶儿的话,丁翁顿时觉得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而后又闻儿媳不日可痊愈,丁翁不由得喜极而泣,不断地感谢柳青玉他们。“谢谢仙姑!谢谢小郎君!”
柳青玉连连摆手说不用,后又跟丁翁聊了一会子,才在瓶儿的催促声中去了客房休息。
次日睁开眼睛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门外豆儿快乐的笑声应和着鸟叫声,普凑出一曲悦耳动听的歌曲。
柳青玉听着这首人鸟合唱之曲,唇角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起身穿上清洗干净了血迹的鞋衣拉门而出。
“恩人哥哥,你醒啦!”院子里豆儿听见开门声回身一瞧,见是柳青玉,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他面前。“我娘今天醒来变回以前温柔的娘了,我带你去见她!”
说着,拉着柳青玉的手快步跑进刘氏住处。
“娘,我带恩人哥哥来看你了。”
两人来时刘氏正在喝药,听见豆儿的声音,她忙放下药碗抬头看柳青玉。“这位便是小恩公吧,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柳青玉打量两眼刘氏脸色,问道:“您身体可好一些了?”
刘氏温柔地笑了笑,说:“感觉还不错,就是醒来后,不记得这俩月以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些不好的事情,忘记了对你更好。”
柳青玉真心如此认为,可他总感觉刘氏在说谎,感觉她其实是记得的,什么都记得。
不过,他又何必拆穿呢?
柳青玉没在刘氏屋子里久留,坐了半盏茶时间不到,他便起身告辞,把空间留给了刘氏母子。
出来后,柳青玉到处找不到瓶儿的身影,听到前屋酒馆喧哗声阵阵,歪头犹豫了一下子,走了出去。
但见好几辆车停酒馆的门口,上面满满地堆放着酒坛,为了防止磕碰破碎,用不少干稻草隔开。
柳青玉要找的瓶儿,眼下正在门口处,指挥七八个婆子从车上搬坛子进酒馆。
那些婆子看模样年纪不小,却个个健步如飞,看起来身体非常的硬朗。围在外面看热闹的年轻人,瞅着她们搬大酒坛如拿鸿毛的轻松样子,再看看自己,突然有些自卑。
丁翁站在一旁,冲人群中的几个熟客拱了拱手,满脸笑容道:“小老儿新购入了一种好酒,名燎原。乃奇人用奇法酿造出的绝世佳酒,连皇帝陛下也没尝过,满天下只我丁家酒馆有得卖,欢迎诸位进馆尝试!”
有人问道:“燎原?绝世佳酒?怎么个奇法?”
丁翁没有刻意吊酒客的好奇心,指着天上吐出四个字。
“堪称仙酒!”
旋即,丁翁呵呵一笑,又补充道:“且此酒甚烈,可称之为酒中霸王!非酒中豪侠不可喝!”
在场的人里没几个相信丁翁所言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都是质疑贬低的话。
“千古才出了一个霸王,你这酒却敢自比霸王。你丁翁夸酒,黄婆卖瓜遇见了也要大喊自愧不如啊!”
“是极是极,什么燎原酒,听都没听过!丁翁你休想坑骗我们!”
“甭管真假,燎原酒今日我赵某是喝定了!否则,不就成了酒中孬种吗?”
“丁翁啊丁翁!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在用激将法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