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队在堂里资历高,不是挂个名的成员,他是当年被范丰岚亲自邀请进百晓堂的。
范丰岚力排众议推举司笙当百晓堂堂主,他有所耳闻,因信任范丰岚看人的眼光,所以哪怕没有见过司笙,也早就将司笙当做自己人了。
尤其是司笙上任后,削弱长老团的权利,把长老团削成有名无实的空架子,又揪出几年前让团里损失重大的内奸这件事是范丰岚一直想做但是从未做到的,她上任不到一年就将事情处理得漂亮周到,让百晓堂一干成员心服口服。
何况
她还长得这么漂亮,让人看一眼就想当孙女来疼。
刘副队无条件站司笙。
——他们万人之上的百晓堂堂主,怎是由得别人随便欺负的?今日司笙若是为顾全大局咽下这口气,他或是会觉得她窝囊,担不起百晓堂这江湖组织堂主的大任。
“封队,这个事我来之前已经听说了。”刘副队站直身子,拧着眉看向封岩,没一点对司笙时的和颜悦色,只有严峻面孔,他一字一顿道,“你们年轻人中的一句话,叫先撩者贱。事情是谁挑起的谁担责,没什么好说的。”
表明立场后,刘副队迅速看了面色不佳的井念一眼,趁着封岩没来得及开口,又道:“你去腾个房间来,给井小姐住下。井小姐有什么损失,我赔。”
“”
井念铁青着脸,想应付地给刘副队做出个表情,但无可奈何,动一下就跟要哭似的。
僵持片刻,封岩只得看在刘副队的面上妥协,颔首道:“我知道了。”
若是只有司笙和老沉,他还不一定顺着司笙的心意来,但忽然冒出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站司笙,他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当面跟老前辈撕破脸皮。
不过——
司笙这一番任意妄为的作风,无疑是将自己置身于整个团队的对立面。本就是个花瓶人设,她没能耐不惹事,旁人或许还能忍,但没有能耐又要逞威风找靠山,刚来就耀武扬威的,简直就是铁了心要当旁人的眼中钉。
明天项目就要开始了,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还不老实,到时候指不定得多少人找她麻烦呢。
这种气,不跟她置也罢。
“银大师,碰上蛮不讲理的人,只能委屈一下你了。”封岩说话没有避讳谁,冷着一张脸,拐弯抹角地对司笙冷嘲热讽。
“没事。”见封岩还是站自己这边的,井念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跟司笙置气掉了身价,吸了口气后冷静下来,“就当长见识了。”
当事人算是谈妥了,哪怕结果不愉快,也是有了解决方案。旁人都是来看戏的,没有谁站出来说话,但人一散,都主动凑到井念跟前,对井念的遭遇表示愤慨、遗憾,同时背地里骂上司笙一通。
“刘副队真是老湖涂了,怎么能帮着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女人呢?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我也是长见识了,一个啥本事都没有的娃娃,听说本科都没毕业,一来竟然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真是一颗老鼠屎。”
“一来就丢别人东西,过两天是不是要向我们下手了?”
“银大师你放心,明天有她好瞧的。”
*
人一走,房间登时安静不少。
“堂主你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刘副队道,“我在团队里还算说得上一点话。”
“行。”
司笙不跟他客气,点头应了。
刘副队看着司笙就欢喜,拉着她说了一通话,先是赞扬她多才多艺连这一行都擅长,之后得知她是林羿推荐的,又开始吹捧司笙真是人脉广,各行各业的泰斗都认识总之,说什么都能吹。
“老头你这彩虹屁吹得挺利索啊。”老沉在一旁瞠目结舌。
刘副队笑眯眯的,“客气客气,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老沉磕巴了一下,“奶奶你们堂搞传销的吧,洗脑洗得这么彻底?”
“滚。”
司笙赏了他一记白眼。
刘副队笑了笑,看了二人一眼后,道:“堂主,时间有点晚了,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待会儿我让人送点夜宵过来。另外,明天九点有个会议。”
“行。”
司笙点头。
刘副队便退下了。
他一走,老沉就不明所以地凑上来,“奶奶,他在圈里还挺有地位的,怎么在奶奶跟前这么你们堂真不是搞传销的啊?”
司笙斜也着他,“意思是我不够格?”
“够够够!”
老沉忙不迭。
司笙掀了掀眼皮,“你奶奶要准备休息了。”
“行,奶奶你好好休息。”
老沉说着就要走。
但是,他走到门口时,司笙忽然又叫住他,“等等。”
连忙回过神,老沉赶紧道:“奶奶你还有什么吩咐。”
思索了下,司笙问:“怎么没看到苏秋朗?”
事情闹得这么大,如果苏秋朗在别墅里,不可能不知道。
“苏秋朗?”老沉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这么个人,解释道,“哦,你说湘城苏家那个啊听说他妹妹车祸了,他就赶去医院了,就算要回来那也得下半夜或明早了吧。”
“哦。”
司笙摆摆手,示意他这次真的可以滚蛋了。
门一关,房间里就剩司笙一个,司笙起身,玩着手机想先跟凌西泽打通电话,可在往阳台走的时候,司笙眼角余光倏地瞥见电视柜上一个打火机,停顿一秒,她视线扫过,然后踱步来到门口,关了灯。
视线在房间里环顾一圈,司笙拧了拧眉。
艹。
搞了半天,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坑。
重新开灯,司笙走向阳台,拨通凌西泽的电话。
司笙张口就道:“给我空一间房,我明天搬过去。”
“被欺负了?”凌西泽下意识问了句,然后道,“不用空,我的床够大。”
“”强忍着没吐槽他,司笙无语道,“刚抢了个单人间,不过有监控,没法住人。”
凌西泽马上道:“我现在过来接你。”
“用不着。”司笙澹澹道,“你今晚找几个同款,明天带过来。”
“行。”
压低声音聊到这里,司笙就恢复成正常音量,跟凌西泽简单说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刚开始凌西泽还挺为她不爽的,听到后面就哭笑不得,简直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最后只得道:“扔得好。以后见一次扔一次。”
司笙轻哼一声,“没那闲工夫。”
“那哥哥明天来帮你撑腰。”凌西泽低声笑道,话语嗓音尽是宠溺味道。
“说好的地下恋呢?”
“换个身份也可以撑腰。”凌西泽笑了笑,“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
司笙撇了撇嘴。
二人聊了一阵,要挂断时,凌西泽老母亲附体,格外认真地叮嘱:“晚上睡觉多穿点,别乱踢被子。”
“我什么时候踢过被子?”司笙拧眉。
“错了,我踢的。”凌西泽一秒改口。
司笙轻笑,“知道就好。”
*
房间里不知有多少监控,司笙哪怕再心大也没睡好——她最烦的就是这种玩意了,就跟作弊似的,搅得人半点隐私全无。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司笙就醒了,简单洗漱完,她就拿着竹笛出了门。
于是这一天,黎明时分,整个村庄都听到断断续续的笛声,从山里传出来的,虚无缥缈似有若无,跟催魂一样,醒得早的小孩听完直接被吓哭了,而村民们将门窗关得一个比一个要紧。
八点多,司笙收到凌西泽的信息,才从山里走出来,来到别墅门口也不进去,拎着竹笛在门外一杵,等人。
两个眼熟的保安认出她,浑身直哆嗦,对她避而远之。
“奶奶,早!”
别墅二楼一阳台上,传来老沉的高喊声,嗓门响彻整个别墅。
众人:“”
这俩不省事的犊子,大早上的就开始刷存在感。
司笙闻声抬头,远远朝阳台看了一眼。
抬起手臂跟司笙晃了晃,老沉很快就进了屋。不多时,他从一楼大门跑出来,屁颠屁颠来到司笙身边。
他问:“奶奶,在等谁呢?”
抬眼看着一辆车开过来,司笙澹澹道:“你爷爷。”
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