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西番外】
褚景西被封为平安侯这一年二十有二。
安王府已经没落下去, 当年为了让他平平安安远离安王继妃的魔爪, 先生将他过继给了老恭亲王。
就只占个名义, 老恭亲王再慈爱府里的爵位家业也是留给恭亲王世子继承的,与他无干。
从宫里幼儿学堂毕业后, 褚景西便搬出宫去住。
先生给了他一套房子, 正是三岁那年他快死了被先生接回来的那座院子。
位于京城长安街的一座大宅院。
那是先生的陪嫁。
对褚景西来说,这里是他重生的地方, 他被先生捡回一条命的地方,意义重大,现在哪怕被封为平安侯有了皇上赐下侯爷府他也没去住,反而住在这个小院里。
玄衣青年蹲坐在台阶上,眼睛看着院前花圃旁的草地。
仿佛看见了一只瘦瘦小小的成一团的男孩蹲在地上玩着石子,偶尔抬头看眼院前的大门, 问温柔的宫女和嬷嬷:“是皇婶救了我吗?”
“皇婶什么时候来呀?”
“我、我想皇婶了。”
宫女笑着摸摸他的头, “娘娘呀,过两天就来看你,你得好好养着身体, 不叫娘娘担心才好。”
男孩脸蛋红红, 握着小拳头点点头:“好!我吃饱饱的, 长高高!”
青年这一坐便坐了一下午,直到日暮西下, 天边渐渐染上了红云,小厮近前问道:“侯爷,您坐了好几个时辰了, 当心着凉。”
他笑了笑,“平安平安,长命百岁,怎会轻易着凉?”
小厮听不懂这话儿,摸不着头脑,挠了挠脑袋。
褚景西挥了手让他先下去。
男孩儿总是小小一团,仿佛长不大一般,兴许是从小便缺了营养,身子骨弱些,胆子也小。
他是个男孩儿,却很爱哭,一颗小小的心软乎乎的,见什么都爱哭,小同窗们总取笑他爱哭鬼。
青年扯了扯唇角,因为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呀。
先生跟前那么多人,男孩儿一开始被先生抱回身边养着,那时先生身边就他一个人。
后来先生开了学堂,身边围着的小团子越来越多,他们出色极了。
褚文煊会念书,褚湛会讨好先生,褚高活泼开朗,褚玉巧舌如簧,盛多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听先生的,褚远会打架会武功有出息,郑旺……
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在先生跟前争抢着先生的注意力,而他什么都不会,他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念书平平常常不出彩,也没有一双巧手,更没有习武的天赋。
他只能哭,没事掉掉眼泪,先生总能多看见他一些,偶尔温柔地给他擦擦眼泪,就能叫小男孩儿感到无比幸福了。
他不是爱哭鬼,他只是比常人可怜些罢了。
青年无聊拽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天气真好啊,跟那年一样,是个大晴天。
【矮团子番外】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坐在马车外,望着塞外的风光,眯了眯眼,“美,这里真美!”
车夫笑:“可不是,寺卿大人,这里既有美景又美酒美人,听说有种红色的酒,喝起来还带着甜味儿,他们肤色也跟咱们不一样,白得很!”
车夫是临时雇来的,出使塞外的这队人马从京城出发,一路到了塞外,不熟悉地方上的路线,又临时找了个老车夫带着。
前后跟着的车队中足足有十来辆装满了货物的马车,前后左右时一队约莫三千人左右的轻骑兵。
褚玉这趟出门只带了鸿胪寺两个副手,用他的话来说,他一张嘴顶别人十张嘴,要那么多木头跟着干啥?
车夫说完,褚玉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精致俊俏的脸格外显眼,“美,美才好啊,丑我还不要咧!”
车夫是大宣人,就这塞外边境小镇的,营生就是来往两国拉人拉货为生。
他听不懂年轻的寺卿大人在说些什么,常年在外跑被风霜了的脸挂上了笑容,憧憬道:“可惜塞外人排外,不许咱们大宣人夜晚留宿,进了城天黑就得出来,否则被巡逻的卫队瞧见了,要被抓起来的。”
“小的早先不知情想带着妻儿来住一晚上,品尝品尝那红色的酒,听说还有那软乎乎的糕点,跟咱们大宣不一样。”
他说完,便见好看得不像话的寺卿大人笑得更开怀了,他说:“别急,这都是咱们的。”
车夫跟着傻呵呵笑,大人莫不是傻了不成,这是塞外人的跟咱们中原有啥关系?
后来塞外主城传出风声,说大宣出使的使臣们乃是他们的座上宾,当好好招待。
再后来,大宣不费一兵一族,以十来车货物换得了塞外边境三城,又以这三城作为两国之间的贸易城,互通货物,车夫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当时年轻的寺卿大人是这么个意思。
美酒美食塞外的美景,是大宣的了!乖乖,整整三城!那寺卿大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说服一向对中原无感的塞外女王!
车夫拿出攒的银子,拖家带口连忙迁移到现如今属于大宣的城池当中。
作为第一批迁入贸易城的居民,在后来两国之间来往贸易越加频繁昌盛之后,车夫借着便利,也跟着做起了生意,攒了越来越多的银子。
偶尔想起那个少年大人起来,他总是眯着眼笑,说那个能说会道的俊俏少年郎是他的贵人!
这些都是后事暂且不提。
褚玉出使了一趟塞外,竟让塞外小公主给缠上了,一路追到大宣来,他苦不堪言,一张脸皱成一团。
连着几日褚玉没敢出门,就连刚刚办成了一件大事都没出门去喝喝小酒吹吹牛,让人瞻仰下他褚大人的风采。
现在只能跟只鹌鹑一样锁在府里。
栾郡王和儿子肩并肩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两人有五分相似的脸上同出一辙的惆怅。
父子俩齐齐叹了口气儿。
褚玉纳闷:“父王我是真烦,您跟着叹什么气啊?”
栾郡王两眼望天,“你母妃又不让我进门了。”
“可是,您干了什么缺德事惹恼了母妃?”
栾郡王连连摆手说没有,“你父王这样的好男人怎么会干什么缺德事儿?铁定没有!”
褚玉太了解他父王了,斜眼看过去,狐疑道:“真的?”
“那要不就是你说话太欠,母妃恼了。”
栾郡王僵了僵,苦着脸。
那日……
他闲来无事,突然福至心灵,问自家正在绣花儿一派岁月静好温柔娴静的王妃:“咱家珠珠这力气究竟是像了谁?”
他若有所思:“从祖宗到咱这代没人有这个天赋啊!”
“就一个祖传的小时候不长个儿,大了才长,什么时候有了天生神力……”
郡王妃绣花儿的手顿了顿,“兴许是有什么但王爷没听过……”
栾郡王蹙着眉,脑洞大开:“难道珠珠是变异了?”
被他王妃白了一眼,栾郡王笑了笑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他闺女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回事变异。
他重新安分下来,栾郡王妃接着绣花儿。
又过了会儿,他又凑过去,探究似的看他王妃,“王妃,我们褚家是没这个天分,莫非是……”
他惊了下,惊恐地看向自家王妃,“莫非是像了爱妃?!”
栾郡王妃:“……”
啪的一声,男人让锁外面了,房门关得急拍了他一脸的灰尘。
栾郡王将这事儿跟他儿子说了,纳闷道:“儿子,我真没说啥,就跟你母妃开个玩笑,你母妃这么温柔娴静贤良淑德,怎么可能是个大力士你说对不对?”
“偏偏你母妃还听不出我在跟她开玩笑呢,你说她这么认真干嘛?”
栾郡王喋喋不休跟儿子吐槽,结果看他儿子盯着他,一双眼睛幽幽的,“父王,没准让您说对了呢……”
栾郡王:“……”
他掏了掏耳朵,问儿子你说啥?他没听清!
褚玉顿时啥烦恼都没了,不就是个塞外刁蛮任性小公主嘛,他能抵挡住!
他站了起来,本想拍拍父王狗头,想了想拍了拍他肩膀,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父王,您保重。”
“没事,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当儿子的铁定每年都给您烧香。”
栾郡王:“……”
他当时就抄起鞋底板儿冲儿子背影扔了过去,没扔中,少年远远的还喊道:“父王,您千万保重咧!”
女儿有天生神力,栾郡王高兴得很,这样嫁出门了,保管夫婿婆家没人敢欺负她,可、可要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其实是个能扛山打牛的大力士呢……?
一阵凉凉的微风吹了过来,孤零零坐在院子木椅上的男子突然打了个冷颤。
要是真的……
栾郡王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作的死,呜……他夫人果然是爱他的!
他得感谢他家王妃多年来不杀之恩!
栾郡王妃发现她家王爷变得狗腿子了很多。
没事就在她跟前晃悠,倒杯茶水,递个手巾什么的,甚至还屁颠屁颠地要伺候她用膳。
栾郡王妃:“……”
“王爷你吃错药了?”
栾郡王脸上挂起献媚的笑,讨好道:“没吃没吃,王妃您吃好喝好,哪里不舒服得赶紧说,为夫时时刻刻都将您放在心尖尖上,半刻见不着您都担心呢!”
“说人话儿!”
栾郡王突然眼泪汪汪,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王妃纤细的腰肢:“夫人呐,这么多年我抱来抱去,怎么就抱错大腿儿了呢?!”
栾郡王妃:???
他满脸懊恼,讨好地在她身上蹭蹭,“最大一根大腿就在自个儿身边,我还抱什么大腿你说对不?”
栾郡王妃:“……”
嗯,风和日丽,天下太平,是个适合家暴的日子。
打这一日起……那个爱到处抱人大腿的栾郡王生活开始水深火热了起来。
栾郡王:……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这么酸爽过!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开不开心?么么啾~~争取明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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