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顿觉荒唐,那是哪里来的驱鬼大师?昨晚上她也听见了女子的哭声,可是怎么能证明那是女鬼而不是真人呢?
“还有……”锦雀看了看顾清却欲言又止,眼里闪出一抹不忍心,顾清不想听什么支支吾吾,让她感觉将听到的全部都说出来。
“她们还传闻,说贵嫔您是前朝的公主,说那鬼魂是前朝的皇后娘娘,因为想要看自己女儿的孩子,就日夜守在湖边哭泣。那驱鬼大师的依据是,小慕青掉进过湖水里,正好唤醒了女鬼。”
“荒唐!”
顾清忍不住高声呵斥,胸脯是因为气愤而止不住的上下浮动,呵呵,劳什子的驱鬼大师?不就是拐着弯的将罪名都在她头上吗?
“贵嫔,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初次听闻这个消息时,她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还不停替自己主子辩解,可是转念一想,贵嫔为何要收留慕青啊?仅仅是因为慕容的关系吗?
“皇上呢?他可曾说过什么?”顾清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来,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得浑身瘫软,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崩开来,隐隐发疼。
锦雀面露难色:“皇上他没说什么,容贵嫔因为这事在宫里大做文章,说什么贵嫔您是潜伏在皇上身边的杀手,反正……反正什么猜忌的话都散布出来了,贵嫔,您告诉奴婢,您真的是……前朝公主吗?”
连城未说什么?他就没有表过什么态或是帮自己说一句话吗?难道就是那种,漠不关心与自己也不在乎的心态吗?
忽又想起他曾在自己面前说过的话,就在昨天,他口口声声说道心里只有她一人,现在出了事却又不吭声。
难道……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只是……给她提了个醒吗?
“锦雀,你说,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到底是什么?是出身?是血缘?本宫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是贵族,呵呵,庶出的贵族!”
若不是那晚流苏好意在她面前提起以前,她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可是那些过往为什么要被提起?她是前朝的公主,那她的母亲呢?不知是前朝先皇的哪一任妃子?
锦雀呆住,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从头到尾都相信贵嫔的,即使事实真的如此。
“贵嫔,一切皆是注定。”
好一个注定!就是因为流苏的那番言语,让她今日来夜夜都不能寐,时时想到这些心里就发慌。她还时常会想,事情败露以后会怎么样?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又像是她做错了。
顾府将她养大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落得一个私藏余孽的罪名,她的母亲,曾带她逃离苦海,却换来一个无望的结局。
还有她,好不容易生下了麒儿,可皇上呢?竟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
默默想到此,两行清泪竟慢慢流了出来。
锦雀心疼,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贵嫔,奴婢一直跟着你,生是贵嫔的人,死是贵嫔的鬼。奴婢一直护着贵嫔。”
“眼下,本宫最担心就是麒儿。还有,这件事情,本宫也是近日才得知到消息的,而宫里,还有哪些人知道?”
锦雀若有所思:“自早上闹出这一遭事后,就是容贵嫔一直在主导左右,就连驱鬼大师也都是她找来的。”
顾清瞬间明了,她是早被人惦记了,怪不得昨晚上听闻女子的哭声,还有那个黑衣人……
一个小公公从殿外一路小跑进来,见到顾清连忙下跪行礼,随后喘着大气说道:“奴才参见贵嫔,奴才……奴才奉皇上之令特来此告诉贵嫔。今日无论宫外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切记切记!”
“皇上她……可还曾说了什么?”
那小公公想了半晌,道出两个字:“未曾。”
未曾,未曾。
“好的,本宫知晓了。”
整个中午,顾清都是在惶惶然中度过的,她想要去绿玉居看麒儿,可宫外有守卫看着,不仅仅是她出不去,就连锦雀都出不去。
午时窗外升起了太阳,这是氤氲好久的阴天,好不容易才露出的阳光,竟然会在今日。
“慕青呢?”
“慕青已经交由慕夫人了,去了浣衣房。”
就连流苏都受不了浣衣房的日子,慕青那样的小孩又怎能适应得了?
“那……麒儿呢?”
锦雀愁着脸摇摇头:“奴婢暂时也得不到消息,只是知道,是容贵嫔吩咐下去让慕青去浣衣房的。”
容贵嫔,又是容贵嫔!自她怀孕以来就从未跟她打过交道,没想到一出手竟然如此残忍!
既然势头全是容贵嫔挑起的,那容贵嫔一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然后在宫里加以传言,可是谁告诉她?
除了慕府和顾府之知晓外,这件事情旁人不会知道,会不会是……顾宁?
顾清想到此却又摇摇头,不会的,顾宁哪里会有那么笨?若当真是她泄露的,不就是害了整个顾府的命吗?她记恨自己,怎么会拿整个顾府的前途开玩笑?
转念一想,流苏是断然不会将此事散布出来的,顾清理解她,也知道那晚她为何要将事实讲出来。
虽然她们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好歹有着血缘关系,依着辈分,慕青确确实实该叫她一声姑姑,是带有血缘纽扣的亲姑姑。
流苏之所以会讲出来,是因为怕她中途放弃帮她照养。可流苏哪里明白,她并不是一个有始无终的人,即便慕青不是她的亲侄儿,她也会照养她到大,可是现在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婉贵嫔在里面吗?”
是容贵嫔的声音,不等殿外的宫女们做禀告,她立马掀帘就踏了进来。
“妹妹在呢?怎么刚才也不回本宫的话呢?”
她一步一步走来,那张扬的步伐和跋扈的表情简直比顾宁还要高傲。顾清等着她一步步走进,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不能对一个推着自己走向悬崖的人笑脸相向。
“妹妹心情不好啊?嗯也对,毕竟如今出了这桩子事,要是换做姐姐我,恐也是笑不出来的吧?此次呢,姐姐来没有别的事情,妹妹啊你可知道?听心湖闹鬼了,姐姐呢请来了一个驱鬼大师,那位大师不管是来历啊背景都是专业的,妹妹你可知道驱鬼大师说了什么吗?”
“容贵嫔若是有话还请快快说完吧,都是见过彼此底细的人了,也用不着卖关子。”冷冷的话语出自顾清口中,她的眼里像是含着一把利刃。
容贵嫔呵呵笑了笑:“底细?你又知道本宫多少底细?”
顾清紧紧盯着她,口中吐出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容华殿里有什么勾当,难道姐姐不清楚吗?苏贵嫔如何死的,姐姐当真也不清楚吗?”
闻言,容贵嫔脸上的肌肉稍稍抖动了下,藏在袖中的手也微微握紧,“你还知道什么?”
“姐姐做了多少,妹妹自然知道多少!”
容贵嫔冷笑着,她今日来并不想动手,眼里故意看着殿外,“你可知凤凰宫放的什么吗?是炉鼎!今日,本宫倒要好生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炉鼎?她要做什么?
“大师说了,那女鬼的冤魂不仅赖在了咱们的听心湖,就连妹妹的凤凰宫也都被鬼魂萦绕了。只有一种方法可永远解除消散此种冤魂,妹妹想听吗?”
锦雀不耐烦道:“都说了,容贵嫔不要再卖关子了!”
“大师说,要用容贵嫔的孩子来散此魂魄,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凤凰宫里施法,将小皇子抛进炉鼎里,任由烈火将其的血肉骨头慢慢吞噬,婴儿的啼哭很能吸引人,女鬼也会随之而去的。”
“你胡说八道!”顾清骤然大怒,两步奔到容贵嫔面前,一把抓住她胸前的衣服恶狠狠道:“你敢动麒儿一根手指头!我就杀了你!”
是麒儿啊,是她的命啊!
“咳咳……这是经过了皇上的应允,婉贵嫔如此激动时为何?皇上说的对,孩子嘛,以后还多得是!”容贵嫔一字一句说出来,丝毫不管这些字眼将顾清生生刺痛,她的心好似被剜出来一般。
孩子嘛,以后还多得是?
“当真是……他说出的话?”
容贵嫔脸上颇有几分得意,“臣妾哪里来的胆子,敢乱传皇上的话啊?”
手慢慢变得无力,一点点将她松开,顾清浑身像散架了般瘫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不关麒儿的事……”
这时,宫外骤然响起婴儿的啼哭,顾清一听立即触到了神经,她爬着站起来往殿门前奔去,却被守卫们驾着拦在殿内。
是连城下的命令,她不能跨出宫门一步!难怪,难怪那小公公急急忙忙传话来,不就是怕她知道这一刻吗?
“都给本宫放开!本宫要去救麒!”
“贵嫔,贵嫔,你不要这样……”锦雀一下子急哭了,她扶着瘫软的顾清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殿外,能清楚看见有一个两尺高的炉鼎放在中间,四周还摆了不少贡品!
难道真的要……
“放开!本宫要救麒儿!”
循着小孩子的哭声望去,很清楚能看见照顾麒儿的奶娘正抱着一个小孩,他穿着跟麒儿一样的衣服,他们哭起来的声音一模一样,顾清顿时慌了,她四处抓着守卫的手和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救麒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