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幼宏是天生就蠢,可我怎么不知道,这毛病还能传染?亦或是,他根本就只继承了你和丹福的愚蠢!”阳炎此时注视着丹华的目光,已经不能用狠戾来形容了,那简直是蕴含着看不到边际的暴风骤雨。
他到是想护短呢!可丹幼宏那蠢货也要给他一个护短的借口啊!冷悠梵确实是丹家出面救回来的不假,可人家谁都没招谁都没惹,被带回丹家之后,除了去谢过丹华之外,就没离开过丹家安排给他的客院半步,冷悠然甚至在获悉她兄长被丹家所救之后,还送了十几卷瞬移卷轴来作为谢礼。
可他们做了什么?
谢礼收了,转眼就趁着人家兄长修炼之时,却是在客房里把人家兄长给绑了,甚至是生生剥离了人家的兽宠,致使一名身负神火前途无量的仙人,神魂遭受重创,甚至一个搞不好还会就此断了仙途!
断人仙途也就罢了,这在仙界也不是稀罕事,可那冷悠梵却早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飞升散仙,他的背后是在整个仙界的影响与日俱增的无象仙府,是冷悠然,更甚至还有可能是那个远在魔族三域攻城略地的男人,是和通仙尊!
想到那个男人,阳炎的心口就好似让人戳破了一个窟窿似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中的暴风骤雨更甚,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甚至在不大的堂屋之中卷起了旋风,他们怎么有脸还妄想让他这个老祖相护,这事情他光听着都替他们臊得慌!
也幸好丹华不是真蠢,只是因为事关自家这一支唯一的一条血脉而乱了分寸,在被阳炎那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震慑过后,也冷静了下来。
明明早就知道不能善了,丹家和冷悠然之间还横着个更难惹的和通仙尊,还能保下丹幼宏一命,静下心来的丹华竟是意外的觉得,冷悠然之前说的那番话,还真就颇有几分可行性。
既然丹幼宏被废的命运已经不可逆转,那便让他发挥最后一点儿的光和热吧!想到那个平日里被自家兄长宠坏了的侄孙,再想到这些年他为那蠢货收拾的烂摊子,丹华起伏的心绪到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虽然有了血脉延续下去的希望,可丹华想到自己老哥哥丹福对丹幼宏的重视,到底还是颇有些头疼,却也不敢再多与阳炎讨价还价。
他又跪了一会儿,絮絮劝说了阳炎几句,又表示出自己只是忽然有所感悟,闭关了不到两个月,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让阳炎跟着一块儿糟心,更多的还是惋惜了一番,参与了此事的丹家其他弟子只怕不得善终。
直到见阳炎的面色稍缓,才老老实实的,站起身来告退,听从阳炎的安排,亲自去寻丹福了。
丹福那边早就收到了消息,在丹华到得他所居的院落之中时,院中已经站了几名面色颓败的丹家旁支弟子,无一例外的,是参与进了此事中的人,只是丹华却并未见到丹幼宏的身影。
“兄长,老祖的意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离魂丹可不是幼宏那孩子能随便拿到的。再说了,冷仙子也答应了,只要幼宏把那只异兽毫发无伤的归还,便不会要了幼宏的性命,你就别再执拗了!这事老祖已经动了真气,幼宏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绵延咱们这一支的血脉,你不能就因为他一个,让咱们这一支彻底断绝啊!”
对于丹幼宏惹出来的事情,丹华心知肚明,可丹福到底还是从小把他拉扯大的兄长,他虽然不好责怪他过分纵容丹幼宏,谁让他小时候也是被这么纵着长大的呢,只不过他没有丹幼宏那么蠢就是了,可有些事情他还是要点给兄长。
冷悠然那个无象仙府的府主在此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家老祖阳炎的态度,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因为丹幼宏那蠢货,让阳炎恼了丹福。
在丹家,虽然不是没有阳炎的青睐就活不好,活不下去,可若是招了阳炎的厌恶,那是绝对的没有好日子过的。
“我们丹家需要忌惮那无象仙府?简直是笑话!不过是个散仙,宏儿能看上他的东西,他就应该双手奉上,偏他不识趣!丹华!宏儿也是你的侄孙,你不是一直以来也很喜欢他的么?你怎么……?老祖他可是丹家的老祖,为了个外人,他怎么能……?”
丹福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连带着也恼了丹华,可就算他是大罗金仙,就算他是丹家的太上长老,到底不敢跟丹华真的撕破脸,太上长老的名头在别人家或许好使,可在丹家却不好用。
自从阳炎丹尊掌权,太上长老便成了丹家多年养育出来的实力,平日无事就是丹家的吉祥物,住的用的修炼环境都给最好的,平日里也无人敢不尊重他们,他们只要一心修炼便好,可一旦有事发生,就要首当其冲,成为捍卫丹家最强大的力量。
若细究起来,远不如像丹华这等手握实权的长老硬气。
“兄长慎言!”看着丹福因为丹幼宏,不光怪上了他,就连阳炎都怨怪上了,丹华的面上,不禁少了些许暖意,多了一分疏离,他是心疼他的兄长,在丧子之后,又要失去丹幼宏这跟独苗,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让步的。
只因他深知,退让了这一步,等待着他们兄弟二人的便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罢罢罢!明日我亲自去带着宏儿去给那位冷府主赔罪就是!”看着这般的丹华,丹福面色又添了几分灰暗,却仍旧没有放弃希望。
呵,不过是一个小仙府的府主和一个才飞升的散仙罢了,为了幼宏,他遵从老祖的安排,豁出去大罗金仙的骄傲脸面,去赔个不是也无妨,但若要是那冷悠然还得寸进尺,不依不饶,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而且他也不相信,当着丹家众人的面,作为丹家老祖的阳炎,会胳膊肘往外拐。
丹华看着丹福这样,怔了怔,这个兄长他太了解了,护短护的毫无道理,曾经对他是这般,现下也仍旧是这般,曾起何时,年幼的他最欢喜的便是兄长无条件的相互,可此时此刻,这份曾经的深埋心底的欢喜,却瞬间变成了致命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