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那暗牢是龙魂宫的宫主所设下的,你信么?不仅如此,就连整个临仙城也有那位的手笔在。”万俟静初看着冷悠然问道。
“龙魂宫的宫主?他不是早就坐化了么?”
这一惊不可谓不小,要知道龙魂宫就只有建立之初的那一位宫主的事情,还是和通在某次怨念龙魂宫的时候,无意提起的。
用和通的话说,那位宫主别看现在被传的神乎其神,其实是个除了惯会装好人的阴险之辈,在初建龙魂宫之前,混的还不如他老人家好。
冷悠然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在仙界有着绝对影响力的龙魂宫,自那位被她家师公,鄙视的彻底的初代宫主之外,就再没有过新的宫主出现过,所有的决策都是由长老们和三大殿主决定的。
恍惚回忆起那次在暗牢之中见到的景象,冷悠然的眸光忽的就是一寒,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什么。
“难道,那些被与主人剥离开来的仙兽,以及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而设置的刑室也是……?”她问道。
“仙兽并不全是送去给龙魂宫的,只有一些血脉特殊,或是灵根属性变异的仙兽,才会被送往龙魂宫,其他被挑拣剩下的,或是被送入了你当年见过的刑室,或是干脆以不菲的价格,售卖给了对此有所需求的仙人。
而且那些所谓的刑室,怕也不能算是刑室。
关于这些的记录,具体的若是你想看的话,回头叫景胜带你去看,当日破城,我把临仙城城主出于私心,备份下来的记录和账册都收缴了,光是玉简,就摆放了整整一盒子储物戒指。这些还只是他那一任所留的后手,再往前的几乎已经是不可查了。”
“所以,那些源自飞升修士的仙兽或是灵兽,才是龙魂宫培养弟子所用的资源?”冷悠然这话,几乎是肯定的,同时,她也因为有了这一认知而觉得周身发冷。
倒不是冷悠然因为与龙魂宫不睦要恶意揣测什么,而是这些年她也行走过大半个仙界了,却从没见过拥有龙魂宫徽记的任何铺面。
要知道,在仙界,若是一家店铺的生意兴隆,背后却没有任何的势力作为依托,那是根本开不长的。
就拿当年她仙府的生意来说,发展到她撤离原本仙府的驻地之前,也就只能开在玄天域内的各个城池罢了,这还是瑶岑了解仙界善于经营的功劳。
可即便如此,若是她仙府的生意出了玄天域,去其他仙域争利的话,就算有着和通的面子在,但鞭长莫及之下,也难保不会让人吃的连渣滓都剩不下。
所以徽记之于一座商铺来说就是保命符,也是因此,冷悠然才敢说,除去客不来以外,她敢肯定并不曾在仙界见过任何与龙魂宫有关的生意。
至于矿脉一类的有没有她虽是不好说,但客不来,她却是有着一定了解的,与其说那是龙魂宫的生意,倒不如说是天乙在经历某一阶段的叛逆期的时候,所一手创立的,虽然顶着龙魂宫天乙道尊的名讳无人敢动,但却是实实在在属于天乙一个人的私产。
而整个客不来的作用,除去作为天乙对比卦象,了解各个小界以及整个仙界的眼线之外,更多的其实还是为了赚取仙石资源,满足天乙那堪称怪癖的品味,以及支撑他于卜算一道上,不走寻常路的庞大开销。
除此之外,偌大的龙魂宫几乎就再没有了别的任何商铺,或者说是经济来源。
“龙魂宫历来姿态放的颇高,从不与仙界的仙人争力,即便是有稀有的天材地宝出世,他们派去的人最多也就是维持秩序救助失败者,从不曾出手争抢。
但其下弟子不管是修炼所需,还是外物的供给,却都是其他的仙门势力所羡慕不来的,即便是轩辕门首座悉心培养,准备接替其位的首座大弟子,其在资源的配给上,都远不如龙魂宫三位殿主座下的亲传弟子。”
万俟静初点点头,淡淡的补充道。
“还有什么是你没说的么?”冷悠然定定的看向了万俟静初。
“钧天域域主府曾经遭遇的那一场惨祸,怕是也有龙魂宫的手笔在内。”万俟静初抿了抿唇。
冷悠然闻言一怔,这跨越的有些大,让她一时间脑子多少有些卡壳,刚刚还是龙魂宫道貌岸然,靠着吸食飞升修士的血肉培养门下弟子,怎么忽然就转到那场她并不熟悉的祸事之上了?
万俟静初简略的讲述了一番,在毁去至尊神器之时,遭遇刺杀的事情,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搜魂虽然失败,我也看不出,李良的识海被落下了什么样的禁制,但在搜魂失败之前,我从李良的记忆中发现了一件事情。
当年我师尊他似乎在我外出的那一段时间里曾去拜访过什么人,并且回来后整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的,再后来,不过几日吴道子就寻上了门,最终两人不知为何发生了口角,不欢而散。
在那之后没多久,钧天域域主府便迎来了那场灭顶之灾。”
“你能肯定一定与龙魂宫有关系么?”冷悠然蹙了蹙眉问道。
她倒不是怕万俟静初把过去的仇恨放错了地方,而是她知道,曾经万钧经历过的一切,至今对于万俟静初来说仍旧是一个心结,那些不知所起的杀戮,以及后来被迫落入轮回,一日弄不明白,他就一日放不下。
仇恨或许是激发一个人潜力最好的催化剂之一,但却也是一把双刃剑,过多的执着下去,伤人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会伤己。
这是冷悠然最不想见到的。
“不肯定,不过龙魂宫已经陨现,想来距离那些过往浮出水面的日子,也不远了。”万俟静初笑着揉了揉冷悠然的脑袋。
冷悠然对上万俟静初那掩藏在微弯的眼底深处的暗涌,心下就是不禁一叹,抬手抓住万俟静初的手,撇了撇嘴佯做不满的,把他的手拉倒嘴边,一口就咬了下去,还一边用那骨节分明的大手磨牙,一边含糊道:
“我还以为你设计让龙魂宫陨现是为我报仇,却原来不是,万俟静初说这大实话你就不觉得亏心么?”
万俟静初闻言,眼底的暗涌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化不开的暖意,也不抽回手,就由着冷悠然去咬,另一只手却把她揽的更紧,喃喃道:“放心吧,只要你一直都在,我就不会再让自己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