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昏黄。
叶青还在绣,不过李秀兰的轮廓已将出现在绣布上,隐隐约约。
李秀兰也仍旧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折腾出来好些图纸。
有桌椅板凳的,有门窗雕栏的,还有墙上彩绘的。
忙好之后,李秀兰伸了个懒腰,十分满意,叶青也结了线,站起身,准备歇息,瞧着娘亲也好了,走过去,看了看。
“咦?娘亲,这些是什么?”
“都是茶楼里面的装修图纸,明儿我就喊人去给你哥哥送过去,叫他和亲家一起找人弄。”
“可真好看,一幅幅画线条细致流畅,而且画的很详细,就算是我这种看不懂图纸的人,也能看得出这些东西做出来该是个什么样子。”叶青不由的赞叹。
李秀兰些微得意,她的兴趣爱好十分的广泛,古现代的建筑图纸,装修图纸她都喜欢研究,看得多了,画一画,自然也能画点出来。
她怕叶青觉得奇怪,便解释道:“这都是你爹教我的。”
叶青也不疑有他,他们兄妹几个,都能写会画,也是爹爹教的好的缘故。
爹爹,确实是个能文能武的好榜样。
娘俩说了会子话,便睡了。
第二天,李秀兰出门把图纸裹了,喊了门房里的叔伯家儿子,跑了县城一趟。
回了院子。
李秀兰站在一棵老桂花树下面,瞧着。
这个院子也很是雅致,左边种花,右边种菜,有鸡舍有狗盆,围墙两边靠墙还种着树,独栋的三开小楼,粉着白,挂着红灯笼。
等她有功夫的时候,在厨房前面的空地上再挖出一个小池子,里面铺上鹅卵石,做个风水轮,养点睡莲和锦鲤,就完美了。
叶青抱着被子出来晒,李秀兰搬着椅子出来晒太阳。
茶园那边又送了新鲜的茶叶来,李秀兰炒制,叶青帮着烧火,炒好之后,打成饼,包好油纸存放起来。
王媒婆来了。
满面春色,穿着红花百褶长裙,被她肥胖的身子撑得蓬起,摇摇晃晃的样子,莫名喜感。
叶青一瞧见是她,知道定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便上楼去了。
李秀兰对这个媒婆没甚好感,因为她为了钱惯来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也能说成死的。
王媒婆倒是笑脸盈盈的,甩着帕子上前就要来拉李秀兰的手,开心的样子,好像叶家祖坟冒青烟了似得。
“秀兰妹子,我可有个天大的喜事来告诉你。”
“什么事儿?”李秀兰冷冷问。
王媒婆四处看了看,也没见李秀兰给自己搬个椅子,瞧见门口石阶上有个小杌子,自己就端了往肥屁股下面一放。
“你家青儿的事情有着落了,一个青年才俊,年纪轻轻的,医术高明,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人品极佳,和你家青儿啊,简直就是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两个人靠一起啊就是粉雕玉琢的一对璧人!”
“关键的关键,今后你家青儿要是过门,上无公婆服侍,中间无妯娌小姑应对,过去就能掌家,美滋滋啊!”
“还有、还有……”
眼瞅着王媒婆要夸大海里去,李秀兰赶紧的打断她:“你先说说,是哪家的好儿郎啊,整个儿白梅村就那么一丁点大,我还没瞧见哪家的小子,有你说的这个条件,你别把海口夸了,到时候报出名字,没有这样的人,我得拿你是问。”
王媒婆脸红了红。
“瞧你说的,我哪里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人,这次这个是真真的好!”
“那你倒是赶紧的说是谁啊?”李秀兰白了她一眼。
王媒婆扬口,笑着要说,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院子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个人一拥而入。
一个个都是长得凶神恶煞,手里拿着棍子,长得五大三粗,气势汹汹。
“给我砸,把这院子、里面屋子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约莫四十岁的身材彪悍的妇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伸手一指。
大汉冲到屋子里,一脚踹掉大门,再掀掉桌子,捣碎了水缸、米缸、茶罐。
叶青在二楼房里,听到声音,刚准备下去查看,那帮子人就上来了,瞧着叶青的模样,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李秀兰被拦在了一楼。
王媒婆吓得要走,李秀兰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喊人。
叶家左右隔壁也是有人家的,只是隔了约莫两丈地,又有树遮掩着,声音被遮盖住了。
叶青有些怕,但是想起李秀兰的教诲,还有李秀兰平日里教训人的本事,便也强撑着像棵苍松般站立在那儿。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是叶青?你敢抢我大小姐的男人,还把我家大小姐的胳膊卸了,我们夫人,要我们给你好看。”
大汉说完,一棒子砸在绣架上,那绣架一条腿便折了。
叶青瑟缩一下,身子一抖。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的,你们就敢打砸民舍?不怕坐牢么?”
“王法?就是县丞大老爷瞧见我们夫人,还得问声好呢,我们夫人的表弟,可是知州大人!”
汉子一边说,一边竖了个大拇哥,然后对着身后的两个手下吩咐,“给我把她压下去,跟那老娘们一起,压到我家大小姐跟前,磕头、认错!”
两个汉子想要上前按住她,被叶青侧身躲过,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你们别过来,我有脚,自己会走!”叶青眼睛一横,凌厉尽显,颇有几分李秀兰的气势。
两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甚大凶大恶之人,便吼道。
“那还不快点。”
叶青走下去,李秀兰站在一边,也被压制住了,身边站着三四个人。
李秀兰瞧见她过来,连问:“没事吧?”
“没事。”叶青摇了摇头。
那个妇人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叶青的下巴,掰了抬起,“你就是那个小狐狸精?我女婿婚前退掉的那个?长得是有点姿色,也不过小家碧玉丫鬟像,有什么好得意的。”
叶青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她。
“怪不得你女儿是个泼妇,原来有你这个当娘的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