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司马奕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他还未开口。
司马氏宗亲之中便有人站出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接二连三发生如此诡异的事,莫不是苍天鬼神对我们有所警示?”
他一句话说的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心中发起毛来。
这里可是先王的灵堂,本身阴气就重,还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任谁都会不由得多想。
“还有在宗庙发生的那些事,司马氏先祖牌位无故掉落,分明也是苍天鬼神对我们示警。”宗亲之中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看着司马奕乃至文武百官言之凿凿的说道。
司马睿*的看着他们,目光落在司马奕有些慌乱的脸上,他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就是不知苍天鬼神为何要三番两次的对我们示警?”官员中也有人站了出来。
所有人皆是一脸惶恐。
那人声音一落,谢长安大步站了出来,他拱手对着司马奕说道:“陛下,灵堂之中发生如此诡异的事,若不能给众人一个交代,日后也不知会传出怎样的流言,怕是会对陛下的声誉有碍,还请陛下彻查此事。”
“荒诞,什么苍天鬼神示警简直一派胡言。”司马奕面色一沉,他冷眼看着谢长安厉声呵斥道:“时辰已到不能再耽搁下去,立刻让先王起驾。”
他态度强硬,可谢长安也丝毫没有退缩,他拱手对着司马奕说道:“请陛下下令开启先王的棺椁,若查看无异之后,再行起驾也不迟。”
“陛下,我等以为定远侯所言甚是有理,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以后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难不成让天下人议论我们司马氏失德,不配坐拥天下吗?”宗亲之中一个人看着司马奕大声说道。
他一句话说完,在场所有宗亲都站了出来,他们对着司马奕拱手说道:“尔等附议!”
司马睿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好似他就只是个局外人。
司马奕面色冷峻,他一一扫过在场所有宗亲,沉声说道:“没听到寡人的话吗?立刻让先王起驾。”
司马氏所有宗亲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们挡着路,其他人也莫可奈何。
司马奕登时就怒了,他指着所有宗亲大声说道:“你们这是想要造反吗?”
“陛下,灵堂之中发生如此诡异的事,不能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我们也是为了司马氏一族着想,还请陛下允准开棺。”司马奕态度强硬,宗亲态度更是强硬。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谢长安看了司马奕一眼,他拱手说道:“请陛下允准开棺。”
司马奕看着谢长安的眼中已然带了杀气,他刚准备开口。
就在那时司马睿站了出来,他一袭白色的孝衣,拱手对着司马奕说道:“请陛下开棺。”
他并未多言,但态度强硬不容拒绝,在气势上甚至压过了司马奕。
司马奕双眼微眯,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司马睿。
“臣等附议!”司马奕还未开口,文武百官之中也有人站了出来,且人数已经过半。
此时此刻,司马奕已然不得不为之,身为君王也要顺应民心。
司马奕冷眼看着在场所有人,他面色阴沉,一脸毫不掩饰的愤怒大声吼道:“你们都要造反吗?”
文武百官乃至宗亲无一人开口,这个罪名他们可承担不起。
司马睿面无表情的看着司马奕拱手说道:“我们只是要开棺一看究竟,陛下如此推诿莫不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司马奕气的面色铁青。
“请陛下准许开馆!”谢长安再次拱手说道。
“尔等附议。”
“臣等附议。”司马氏宗亲连着文武百官纷纷拱手说道。
事到如今司马奕已是骑虎难下。
“睿王,你这些话何意?以你之见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司马奕冷冷扫过宗亲与文武百官,他双眼一眯凝神看着司马睿问道。
“若无不可告人之事,请陛下下令开棺。”司马睿亦目不转睛的看着司马奕。
司马奕当下右手一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开棺,若一切正常,所有人以忤逆犯上之罪论处。”
他本以为此一言,定可吓退很多人,怎料大殿之中竟无一人为之所动。
司马睿淡淡的看了司马奕一眼。
司马奕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在他看来即便开棺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诺!”他一声令下,十数个侍卫上前合力推开司马宏的棺木来。
“砰……”的声音,司马宏的棺木打开了。
所有宗亲和文武百官还未上前查看,棺木之前所有侍卫面色一变,其中一个侍卫指着棺木里面惊慌失措的说道:“棺木里面并非先王。”
他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来。
“你说什么?”司马奕当下面色一变,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侍卫,大步朝棺木走了过去。
所有宗亲和文武百官都围了过去。
司马奕只看了一眼,他脚下一软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棺木里面不是先王。”司马氏宗亲大声说道。
“这确实不是先王。”文武百官也开口说道。
司马奕喃喃说道:“怎会如此?”
他猛然抬头朝司马睿看了过去,指着他厉声说道:“是你。”
说着他不等司马睿开口,便接着又道:“说,你把父王的遗体弄到哪里去了?你如此装神弄鬼又安的什么心?莫不是不服我这个太子登基,想要谋朝篡位不成?”
司马奕一句话把所有人罪名都推到司马睿身上。
当下所有人抬头朝司马睿看了过去。
“谋朝篡位?”司马睿看着司马奕勾唇一笑,他眼中满是讥讽大声说道:“父王驾崩乃至入殓皆是你一手操办的,如今棺木之中并非父王,依我看谋朝篡位的是你?”
司马睿说着一顿,不等司马奕开口,他接着又道:“若你这王位来的名正言顺,何以苍天与鬼神要接二连三的示警?”
“来人啊!把睿王给寡人拿下。”司马奕懒得在与司马睿多言,他算是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司马睿处心积虑谋划的。
“陛下即便拿人也要有个名目不知睿王殿下所犯何罪?”谢长安大步走了出来,他看着司马奕拱手说道。
司马奕缓缓扭头过去,他*的看着谢长安眼中杀气凛然,他厉声呵斥道:“敢质疑寡人的旨意,实属忤逆犯上之罪,把谢长安也给寡人拿下!”
“咚咚咚……”他一声令下大殿之外的金吾卫立刻冲了进来,数万金吾卫手持长戟,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了起来。
“司马奕你这是要做什么?睿王殿下说的不错,先王驾崩乃至入殓都是你一手操办的,说你为了王位究竟把陛下怎样了?”宗亲之中一人看着司马奕大声说道。
司马奕脸上寒芒闪动,他下颚微抬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他缓缓说道:“棺木里面的便是先王。”
当下所有人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声音骤然一高:“你们谁有异议?”
数万金卫士手中的长戟闪动着迫人的寒光,这便是他的底气。
“你这是要指鹿为马了?”司马睿满目讥讽的看着司马奕说道。
司马奕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勾唇一笑:“把睿王给寡人拿下!”
他一声令下,数百个金吾卫将司马睿团团围了起来。
所有宗亲满目愤怒的看着司马奕说道:“依我们看该拿下的是你这个乱臣贼子。”
长戟的寒光之下,除了谢长安文武百官皆垂下头去,再无人敢发声,有谁不怕死呢!
“事到如今想来大家已然知晓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了吧!”谢长安看着司马奕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在大殿激起阵阵回声。
“把谢长安也给寡人拿下!”司马奕眼中泛着寒光,他淡淡的扫了谢长安一眼。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
手持长戟的金吾卫也把谢长安给围了起来。
司马奕抬眸看着在场所有人,他*的说道:“寡人再问你们一遍,棺木里面的可是先王?”
所有人还未开口。
郑婉突然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数不清的弓箭手,弓箭手已然弯弓搭箭,箭锋直指大殿内所有宗亲还有文武百官。
司马睿面上一点慌张的神色都没有。
“母后,你怎么来了?”司马奕看着郑婉出声问道。
郑婉看着他勾唇一笑:“今日这个恶人便由母后替你来做!”
她抬头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说道:“认同棺木里是先王的都站出来。”
宗亲之中很多人朝司马睿看了过去,司马睿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发声。
自古忠奸难辨,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谁才是可用之人。
宗亲之中无一人发声。
谢长安亦没有开口。
郑婉脸上闪过一抹寒意,她勾唇冷冷一笑说道:“放箭!”
她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她的弓箭厉害。
“嗖……嗖……嗖……”她一声令下,站在外围那些官职低微的官员瞬间倒下血泊之中。
在场官员皆变了脸色。
郑婉嘴角含笑,她右手微抬,示意所有弓箭手停止放箭,她*的看着剩下的官员还有宗亲说道:“本宫再说最后一遍,认同棺木里面是先王的人站出来,站出来的人可免一死不说,日后还可加官进爵。”
大殿之内满是鲜血的味道。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站了出来。
接着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司马奕与郑婉相视一笑。
眨眼之间已站出来数十个人。
便连宗亲之中也有人站了出来。
剩余的人左顾右盼,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性命固然重要,可为官的清誉也同样重要。
名仕之风备受尊崇,若是落个贪生怕死之名,便是活着也是苟活于这世间。
“棺木之中分明不是陛下,郑氏,司马奕你们如此戕害百官便不怕遭受天谴吗?”刑部尚书宋严突然站了出来,他指着郑婉与司马奕厉声说道。
司马睿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当下又有很多官员站了出来,他们一脸无所畏惧冷眼看着郑婉与司马奕说道:“杀了我们吧!便是杀了我们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司马睿一一将这些人记了下来。
郑婉看着他们冷冷一笑,她沉声说道:“本宫这就成全你们。”
她说着右手微抬,满目森寒的说道:“放箭!”
宋严在前,他之后所有人皆是无所畏惧的站在那里。
弓箭手已然弯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怎料就在那时,郑婉带来的的弓箭手无声无息全部倒了下去,连着大殿之中助纣为虐的金吾卫也在一夕之间全部倒了下去。
司马奕与郑婉骤然一惊,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数不清的御林军手持长剑冲了进来,将司马奕与郑婉围了起来。
“放肆……”司马奕心头一惊,他的话还未说完。
御林军让出一条路来。
司马宏出现在众人眼中。
当下所有人猛地一怔,皆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宏。
“儿臣参见父王!”司马睿几步走到司马宏跟前,他双手一叉跪了下来。
在他之后文武百官连带着司马氏宗亲全部跪了下去,他们高声喊道:“参见陛下!”
司马宏满身威严,面上却难掩虚弱,他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司马奕与郑婉身上。
“这,这怎么可能?”司马奕看着突然出现的司马宏,他当下便吓傻了,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好了。
郑婉亦是满目震惊。
司马宏冷冷的看着他们,他声音骤然一高沉声说道:“怎的你们不认识寡人了吗?”
“咳咳咳……”司马宏说着咳了起来。
司马奕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痛哭流涕的跪在司马宏跟前说道:“父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儿臣还以为此生都见不到父王了。”
他说着一顿,不给所有人开口的机会,接着又道:“可是睿王挟持了父王意图造反?”
司马睿满目讥讽的看着司马奕,他还没开口。
司马宏看着司马奕厉声呵斥道:“正真谋害寡人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