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二次，她再一次选择了放弃你……
而冷月宫的季凌苏，此刻也是一脸纠结的看着韩轩。
说实话，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她觉得生活中的一切事情，她都有她的立场，想法，只要是为了龙玹好，即便龙玹不同意，她也要按照自己的期望走，大不了事后再给龙玹赔礼道歉就是了。
然而面对龙玹这一次的消失两天，季凌苏第一次发觉，原来有些在乎并非她想象的那般什么都能包容，若她再一意孤行，那个爱她入骨的男人即便还是会纵容她，但却会背地里难过伤心。
只要想到龙玹孤独站在雨中的背影，她都感觉心在滴血。
可眼前……
看着韩轩那双冰蓝色，此刻凝望着她已经不会露出冷漠与疏离的眸光，季凌苏攥紧了袖口，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是他陪她从小到大，是他呵护她为她遮风挡雨二十年，是他亲手送她来到龙玹身边，即便自己舔舐伤口也不吭声，也是他在这个茫然黑暗的世界里，重新再一次信任上她。
信任一个人容易，再次信任上一个人难。
而面对这样的韩轩，她又何其忍心推开他，让他继续在黑暗没有记忆的世界里独自前行？
左也为难，右也为难，最后，季凌苏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那些微妙的感情撕扯成两半，凝出丝丝血泪。
最后，沉默良久，季凌苏颤了颤唇瓣，沙哑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轩……”
韩轩凝视着季凌苏，扫着她今天没有准备任何给他恢复记忆的旧物，看着她如今的踌躇，再想着那夜龙玹的对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夜色中，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着。
他敛了下瞳色，似冷似嘲讽般勾下了唇，没说话。
沉默让季凌苏更加难以启齿，直到再三踌躇的她开不了口，韩轩替她接了话，“你想说不替我恢复记忆了？”
季凌苏一怔，对于韩轩聪睿的神思颤抖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然而那眸色中的震惊让韩轩更加明白自己猜对。
只刹那，韩轩轻哧出一声冷笑，很寒，寒到瞳色里这些日子因为季凌苏真诚动容的那些流光缓缓退却，只剩下一片更死寂的冻湖。
那是种什么心情没有人能体会，只有他自己能明白那种点亮灯塔后，眼睁睁看着又被熄灭的昏暗。
季凌苏对视，更加觉得自己难堪的无地自容。
尤其想着他已经会对她露出的笑意。
垂眸，她烫着脸颊，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
然而不等她说完，韩轩就打断了话，“你要是担心什么，你可以直接出去，不必过来。”
冷冷的语调让季凌苏心颤，抬眸看着韩轩。
而韩轩已经懒得再说什么，转身，二话不说的朝内殿走去。
决绝的身影让季凌苏心口上像被锋利的刀子割了一刀，疼的呼吸都难受。
顿了顿，她起身朝外走去，临出殿门前，她回身朝后看了一眼，眉色终还是划过不忍。
紧咬唇瓣，她对自己说。
算了，再试一次吧，终有解决办法的。
而殿内，在季凌苏离开后，太攀从暗夜里缓缓走了出来。
看着单手撑在窗格上，凝望远处月色的公子，忍不住蹙了蹙眉头，道：“都怪太攀，不该跟公子说过去的往事。”
“说了也没关系，我记不起来她。”韩轩眉色很平静。
然而太攀却心中重重一震，诧异的看着公子，“可，可是，那你为什么会生气？”
太攀实在不解。这些天，太攀几乎隔两天就会来一次，对着经常夜里望着一堆旧物静坐沉思的公子，太攀心里懊悔着，又觉得不可思议着。
难道说，感情的力量真的能战胜科学？失忆也能恢复？
听这这些话，太攀真是唇都没办法合上。
然而韩轩似乎却不愿解释什么，只凝望着月色，脑海里回想着季凌苏每一次带着小心又满含信任看来的眸光，心淡淡好似被什么第一次动容着，又被什么冷的有些凉。
抿了抿唇，他淡淡道：“战狼他们已经到组织了吗？”
“是，我今天来就是想跟公子说，行动定在明晚，公子最好趁夜离开，让明天副总裁他们扑个空。”
闻言，韩轩眸光凉冷了一下，透出一抹淡淡的煞气。
“让金环蛇他们准备。”
“是！”见公子没回答离开的话，太攀心颤了颤道：“公子不打算走吗？”
韩轩愣了一下，没有开口。
太攀心急了，道：“公子，这不行，本来按照计划，你留在这里，一方面是给副总裁他们露出马脚，顺着他们借刀杀人的心思，趁营救你的明目，趁乱对你下手。一方面是给龙氏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你不会对他们下手，从而一举进攻。毕竟韩副总起了异心，你想除，龙心之泪你也想要。你本来的打算是让他们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的，你若不走，会发生什么你想过吗！”
韩轩轻颤了下眸光，不语。
太攀更焦急挑明道：“他们会更加疯狂的对你扫射，而且龙氏这边，也一定会以为这是你的进攻，费劲一切的抓你俘虏，到时候，两边都会想除掉你，你会将自己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然而韩轩依旧不语，平淡的姿态让太攀甚至怀疑他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太攀无奈了，担忧与无奈的眼神充斥满眼眶，带着丝丝难受。
这次的事情不同于以前任何一次任务，是最恐怖的三方势力交火，太攀真的……跟了公子二十多年，从未有一刻想破开公子的那冰冷的心，看看里面都在想什么！
最终，看着公子始终平静的背影，太攀只能含着眼底不忍的伤害，一字一句道：“那你想想刚才季凌苏的反应，公子，第二次，只因那个皇帝的一次转身，她就再一次选择放弃了你……”
黑夜里，伤人的话顿如天边那一泓清澈的月光般，破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转过来眸光，冰蓝色瞳仁静静的看着太攀，良久都没有说话……
天亮，当季凌苏醒来后，听着锦福殿传来的消息，错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边，弑影带着懊恼，又带着解脱般，再次重复了一次，道：“韩公子走了。”
殿内，龙玹正在用早膳的手顿住，望着那边说不出瞳色满是颤抖的季凌苏，墨瞳深邃又悠远。
最终，他没说什么，只浅浅垂下。
而季凌苏却心像是被什么撕裂开了一样。
走了？就……这么走了？
一瞬间，她有些想笑，不知道这是该嘲笑自己到底太笨，不知道怎么处理龙玹跟韩轩的关系，伴随着韩轩亲密的恢复，龙玹介意的增加，将自己又逼上了二选一的路子。
还是该哭，悔恨自己在韩轩有那么些许信任自己的时候，又是自己的选择把他亲手推开。
离开，她就这么逼他离开了一次，又逼他离开了第二次。
而且这一次，是他独自生活在黑暗的世界，没有一个人亲密的人陪他的世界……
难过，让她没忍住眼眶里的泪光，可考虑到龙玹在，她又颤了颤，强忍下来，挤出一抹笑意，道：“可能是有事吧，走了就走了，没事，本来也说的是不圈禁他，应该晚上就回来了。”
说罢，她飞快垂眸吃饭。
这让弑影诧异的一句，‘不是的，这一次连左先生跟左姑娘也走了，左先生还留了字条。’没有说出来。
接到龙玹淡看来的眸光后，弑影唇颤了颤，将字条收回到衣兜内去，抿了抿唇，道：“那属下告退。”
“嗯。”季凌苏点点头，又咽下一口稀饭，没有说话。
安静之极却让龙玹淡淡看去眸光，良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看着季凌苏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一滴眼泪落进碗中，她混合着粥喝掉，他眉睫颤了颤，悠远的墨瞳静静望向远方……
事情就这么沉默下来。
因为不沉默也没有办法，中午，伴随着龙玹的警觉，皇宫突然增加守卫的时候，樊筱玲带来的消息才真正让季凌苏心颤的没法说话。
“组织应该是要动手了，我们最好现在就做好防备。将皇宫大部分人清理，对于太后等人，最好寻个理由让她们离开皇宫，去拜佛也好，去看戏也好，最好傍晚之前就让她们撤离，而我们最好这么部署……”
樊筱玲指着皇宫的工建图，在不断的比划安防方位。
而季凌苏只有心底的内疚与难过在不断的弥漫。
只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让韩轩真正信任上她，她就可以劝说他放弃，而如今，终究因为她一念之差，她跟韩轩却要走向对立的战场。
他伤心了吧？
而她……要怎么拿起枪，面对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
季凌苏难过的说不出话。
而另外一端，龙璟跟樊筱玲之间的感觉也在微妙变动着。
昔日两人的那份拉扯已然不见，多的，只是两人各自守着自己一方座位的疏离。
而更让季凌苏为樊筱玲心痛的，是樊筱玲在垂眸认真说进攻方位的时候。
那端，靠坐在太师椅中的龙璟平静的看着地图，凉凉的问出了一句话，“你从哪得到的消息？又是谁带领？你——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