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眼镜王蛇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起身后，两个人听着中殿龙珂的一字一语，龙玹与季凌苏同时皱了眉头，眼底又划过不忍。
龙玹是被龙珂宁可被宗亲斥责，影响封王爷也要娶司徒灵曦的行为无奈。
季凌苏则是被司徒灵曦孤注一掷的狠刺激到了。
这件事她筹谋多半个月，想的就是把司徒灵曦拉下水。
毕竟真实的情况无法跟龙珂讲，用这种外部压力的方式逼龙珂权衡间主动放弃，最好不过。
可现在这算什么！
她真的是低估了司徒灵曦，居然这种情况都没让龙珂认清司徒灵曦的本质，甚至司徒灵曦可以这么狠，死也要把龙珂拉下水。
两个人不说话。
龙珂看着他们的神色就充满着绝望与祈求，“皇兄，皇嫂，我知道你们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的错，你们的心里肯定接受不了，我提这样的要求实在过分，可我真的没办法看着她离开，算龙珂求你们了，龙珂什么也不要都行，只求指个婚，行吗？”
龙玹面色更加阴沉，没说话，只两手交he放置腹前。
龙珂又看向季凌苏，“皇嫂，珂儿知道对不起你，她那么针对你，如果这件事不是意外发生，可能现在被整个皇族指责的人就是你，你可能会妃位，名位全部扫地。而如今，你更是……”龙珂眉色痛苦，“我提这样的要求真的是太过没有人性，可皇嫂，我……你就当我良心被狗吃了，你帮帮我，就这一次，行吗？”
凝视着龙珂的痛苦与挣扎，以及从来都不会用这些话咒骂自己的男孩，季凌苏有些心疼的难以自持。
两人不说话，各自沉默着。
龙珂看看龙玹，又看看季凌苏。
顿了一会儿，缓缓起身站到了他们面前，顿了顿，衣摆撩起，就这么径直在龙玹面前跪了下去。
“皇兄……”
刹那间，龙玹与季凌苏都愣住了。
冰凉的指尖让他们都不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
龙玹有些抑郁，斥道：“龙珂！你这是做什么！”
以龙珂现在的王爷身份，见他从来都是单膝跪地，更多的时候，都是耍个赖皮，姿势虚晃一下，或者抱拳请安，何曾需要这般行大礼……
龙珂抬起双眸，道：“皇兄，我不要王位，也不求你们原谅，我真的喜欢她，你们就成全我好不好？”
“……”龙玹与季凌苏双双沉默。
良久，龙玹轻笑一声，“哪怕被朕放逐三千里外，一生不做亲王，以后龙氏宗亲将对她的不满都发泄到你身上，也愿意？”
“愿意。”听见有希望，龙珂双眸泛出光亮，几乎不做考虑的就回答。
“……”然而这句话，却让龙玹更深的陷入沉默。
顿了很久，他淡淡道：“允婚了，上朝朕就宣布。”
微顿，龙珂高兴的站了起来，“谢谢皇兄！”
明媚的笑容是季凌苏见过最刺眼，最讽刺的笑意，可这按捺不住龙珂的雀跃。
龙玹紧蹙着眉头，“但是朕有要求，完婚后迁出上京，三年内不允回宫，以后但凡朕在的地方，你都退避三舍！尤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
龙玹说完，就沉着脸起身朝内走去。
龙珂愣住，笑容僵直在脸上，顿了一会儿，也知道这次事情对皇兄的打击，点点头，“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寝殿门“磅”的一声关响。
龙珂睫毛低垂，面对着皇兄的这番态度，痛苦全部暗藏眼底。
顿了顿，似乎觉得也没脸在季凌苏面前待着，说了句，“皇嫂，那我告退了……”
季凌苏点点头，龙珂撤离。
大殿一室幽深。
季凌苏蹙眉，知道龙玹真的生气了。
可龙珂的做法，彻底将龙玹逼到无路可走。
不允婚事，龙珂以后就跟他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可允了婚事，明知道龙珂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却一句话也不能说，而且龙玹对龙珂多在意，季凌苏全部看在眼里。
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就算司徒灵曦安分。
龙玹为了龙珂好，都不敢再跟他们有任何接触，这个弟弟，怕是以后都不能再见了！
龙玹去上朝，季凌苏回到冷月宫的时候，还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一旁，左玥笙与绿锦好奇的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看着。
“这么大？得多少克拉？”
“不知道，不过想必皇上没少花力气去寻。”
另外一边，樊筱玲腿翘在桌子上，用黄瓜片敷脸，轻笑着：“这也怪不得那傻小子，毕竟从没谈过恋爱，心思太单纯，遇到高段位的心机婊了。”
在现代这种事情也很常见，有些女人阅男无数，什么欲擒故纵，刚柔并济，“真情”流露，“生死”相许，玩的溜溜的。
别说龙珂看不出来，就司徒灵曦这种宁可将处子之身献上也要去赌的行径，放现代百分之八十的男人也会中招。
不过现代那些绿茶婊都还有***修复技术去装，放古代……
樊筱玲只能感叹一句，司徒灵曦还真的是狠的超乎她的想象了。
季凌苏闻言不吭声，一旁，龙玖儿就小心翼翼凑到了樊筱玲的身边，“玲子姐姐，那对于这种什么心机婊，该怎么办呢？”
两个都是她皇兄，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珂哥哥了，她好急。
樊筱玲看了龙玖儿一眼，笑笑，道：“其实放我的脾气，心机婊这种女人，直接杀了得了，不过我这种方法向来治标不治本，至于怎么做……”
眸光落向季凌苏，“看苏子怎么想怎么办！”
话音落，绿锦与左玥笙都停下打量项链，都朝季凌苏看来。
其实按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将龙珂打发出京城，以后司徒灵曦想作妖都没机会，若她能从此安分守己下来，跟龙珂好好过日子，待有了一子半女，就算那个女人心有不甘，但随着时间推移，应该会慢慢淡化欲望。
虽然这是要以龙珂王爵之位，兄弟手足之情都放弃为代价，终归是有些可惜，而且是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实在不值！但如今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要龙珂觉得幸福，也就勉强能忍吧……
然而季凌苏并不说话，只是始终眉目凝锁，双臂抱怀坐在太师椅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直到过了一会儿，葛凡走进，面色迟疑了下后，道：“启禀贤妃娘娘，婚事……已经宣布。”
他是皇上临上朝前，被季凌苏指使去金銮殿听消息的。
身为暗锦卫，从来都只听命于帝王一个人，可在季凌苏下命令的时候，面对那冷傲，冰煞的气势，他居然下意识同意了。
所有人闻言，都面色露出一丝凝重，得知事情已经不可抗逆，也只能任其司徒灵曦嫁给龙珂，遗憾发生了。
季凌苏反而唇角勾出一抹冷然的冰笑。
“很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冷鸷的声线让全场人神经都为之一敛。
葛凡看了两眼，身影一闪，趔走。
花绣等人则是都双眼瞠目的看着季凌苏，“主子，你想做什么？”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一般只有季凌苏想做什么的时候，才会这个模样。
季凌苏轻笑，扫视一圈后，道：“不是我想做什么，是司徒灵曦想做什么，我配合她而已！”
配合？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却隐隐感觉着什么，有些不敢置信。
而季凌苏并不打算解释，只拇指与食指慢慢碾磨一瞬。
微顿，唇角冷冷一勾，起身朝外走去。
“去请灵曦公主与靖王爷到冷月宫一叙。”
阴冷划过，每个人都神情一敛。
然而季凌苏的身影却妖娆走远。
金阳下，她一身雪色的衣衫透出寒冰的意味！却姑射群仙！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唯有樊筱玲抬眸，双臂抱怀，看着季凌苏乐勾一笑，“看起来，眼镜王蛇要回来了？”
龙玖儿抬眸，“玲子姐姐，什么是眼镜王蛇？”
樊筱玲与左玥笙对视一眼，左玥笙面无表情勾了勾唇，道：“热带雨林产物，性情凶猛，行动迅捷，毒性最强，独居为王，以其他毒蛇果脯，擅长——黑吃黑！”
声色幽幽，从花绣到绿锦，再到龙玖儿，青衣，蓝影……集体喉咙一紧，额头冒汗。
消息传到掖庭宫的时候。
正值龙珂下朝回宫。
听到消息，龙珂喜忧参半，想着皇兄上朝时候冷淡的眼神，以及众位入仕皇亲各个的义愤填膺，他心情沉重。
可回来看到司徒灵曦后，只感到一切难过都烟消云散。
正在此时，听到冷月宫有请的消息，心情更加明朗一些。
司徒灵曦却不是很能笑的出来，尤其季凌苏这个莫名其妙的行为，让她感到了一丝哪里说不出的不详。
不过，也眉眼幽冷一嗤，换了衣衫，随龙珂到了冷月宫。
冷月宫，这座三百年前宠冠六宫的地方，如今经过龙玹的格外垂爱，季凌苏的重新入驻，再度变成了华美六宫的圣地。
青瓦琉璃，熠熠生辉。
椒房焚香，馥郁四溢。
一路行来，走廊上的青色纬纱随风飘动，珠光四彩，窗柩雕花衬景，低奢与高洁共存。
随处一看，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自成郁郁一景。
连青石板路，今日都多铺了一条透着星闪的轻纱，与高冷清幽的冷月宫同存气质，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华贵。
司徒灵曦一路不动声色看着，直到随着青黛宫女到达一处湖泊潋滟之处时，看着前方，赫然一愣。
连同龙珂，都诧异的怔大了双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