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歌闻言,更加主动得想攀上轩辕锦年的身子,她柔柔的声音响起,“殿下,不如,今夜就让臣妾服侍您就寝,您觉得如何?”
轩辕锦年的脸色微不可闻得沉了沉,只是那一抹弧度仍刚好挂在唇角边,不深不浅。
“爱妃还应多加休息调养才是,本太子还有一些公文要批,今夜,你就独自歇着吧,改日,本太子再来看你。”他低沉醇厚的嗓音足以让人为之着迷。
江长歌听罢,微微失落,却不曾表现在面上。
她浅浅笑了笑,“是,殿下,那臣妾今夜就不打扰殿下了。”
轩辕锦年淡淡“嗯”了一声,说罢起身,“回夙安殿。”他吩咐道。
仆人闻言跟在他的身后,出门走去。
“臣妾恭送殿下。”江长歌福身行礼道。
直至轩辕锦年的身影已经远去,她才起身,慢步走向软榻,眼里的暗色愈发深重。
“公主,殿下怎的这么快就回了寝殿?”语秀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江长歌的身子靠在软榻上,碧色的步摇来回晃动,她合上眼,沉声道:“他本就不会留下。”
“可公主,殿下上次可是让您留寝过的,为此,奴婢只盼公主能够怀上殿下的子嗣,如此,公主的路就更加好走了。”语秀笑着道。
江长歌的脸上显出一抹古怪的神色,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但愿如此……”她轻轻叹气道。
羿日。
苏婳的厢房外已经围满了手拿红芪子的婢女,众人在门外议论纷纷。
苏婳早算准了她们会这么早来,因此今日她也起得格外早,天才亮就打开了门。
婢女见苏婳将门打开,全部安静下来,毕竟,有了昨日的教训,她们也是不敢过于放肆。
苏婳扫视众人,见状满意得轻轻点头。
看来,她昨日的整改还起到了一些效果。
青芜站在她的身旁,她已从最劣等的婢女成为了一等婢女,她的衣裳也是换上了一等的鹅黄色襦裙。
她看着那些婢女,心里涌上一丝感慨,若不是苏婳,她或许这辈子都会与她们一样,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苏婳似是感应到了青芜的想法,她看向青芜,回以安慰的一笑。
“现在大家已经都寻齐了红芪子,就放在你们面前的木盒中吧,将木盒写上自己的名字,稍后我来检查。”
苏婳的声音不大,却格外能震慑住众人。
婢女虽不知苏婳究竟想做些什么,却也只有按照她的说法去做。
一炷香的工夫,苏婳就已检查好了每个人的木箱。
很快,上官谌走上前,苏婳将木盒递给他,请他检查。
婢女见状更是疑惑,请医者来又是想做些什么?
苏婳不紧不慢得打开所有木盒,丝毫不在意婢女的议论,而是请上官谌一一察辨。
一个婢女小声抱怨道:“不过是红芪子而已,也犯得着一一检查?我怀疑是大小姐故意耍我们。”
其他婢女闻言也纷纷议论,更多人都是支持婢女的看法。
等到所有红芪子都被上官谌一一看清,他低声在苏婳耳边低语了几句,苏婳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她细长白嫩的手指在手上打转,眼睛却是丝毫不离坐立不安的婢女。
“我知道下毒的婢女是谁了。”苏婳微微眯眼道。
“嗤,怎么可能,不过是看了一下红芪子,就说知道下毒的婢女是谁,谁信啊?”
婢女以不屑一顾的眼神嘲讽着。
苏婳丝毫不理会,反而浅浅笑着,像一只妖精,几分魅惑几分清纯。
“既然大家都不相信,那我就不藏着揶着了,下毒的婢女就是……紫嫣!”苏婳慢慢吞吞说着,直到在众人迫不及待想知晓答案时才说出了答案。
果不其然,在听见这句话后,一个婢女直接跪在地上叫道:“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是冤枉的!”
几名家丁将婢女拖上来,显而易见,这个婢女就是紫嫣。
紫嫣的求情并没有换来其他人的怜悯,众人只是觉得,这件事既然没有牵扯到自己,就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至于,他人的死活,早就和她们无关。
苏婳笑了一声,上前几步,用细长的手指挑起紫嫣的下颚,故作叹息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冤枉?我可没有冤枉你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难不成你还不相信上官神医的话吗?”
紫嫣下了决心,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供出实情的,否则,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略略盘算如今的情形,扬起一抹阴险的笑,不屑道:“可小姐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奴婢给夫人下毒的呢?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苏婳微微眯眼,看来,是她小瞧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本事。
“证据?我本还想为你收着,好等所有人不在就告诉你,谁知你居然这么快就想知道事实证据,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苏婳微微勾唇,心里却藏着许许多多的坏水,没想到这个紫嫣还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实话告诉你,也告诉所有婢女,我相信,所有的人应该都很疑惑,为什么要交一两红芪子,又为什么要请上官谌来一一检查,现在我就告诉各位答案。”
“首先,红芪子是一味药,一味毒药,它可以使人服下它之后慢慢死去,直至七窍流血,吐血身亡。”
婢女闻言顿时惊恐万分,纷纷退后几乎,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红芪子的功效会是这个。
有些婢女甚至忍不住反复检查自己碰过红芪子的手,担心自己也会中毒。
见此情形,苏婳立即解释道:“当然,只有服下才会沾上毒药,肌肤的触碰还是无碍的。”
“红芪子虽是一味毒药,却名贵异常,寻常人都是买不起的,而往往有很多买到红芪子的人买到的,都是假的,而假的红芪子都是没有毒性的。”
“因此,你们的红芪子绝大多数都是假货,然而,只有真正下毒的人,手中才会有真正的红芪子。”
苏婳一字一句耐心解释道。
婢女闻言皆是大惊,她们纷纷议论起来,对跪在地上的紫嫣指指点点,这下,她们总算知道苏婳的用意是什么了。
苏婳浅浅笑了笑,看向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紫嫣,眼睛微微眯起,“现在,还是我血口喷人吗?”
紫嫣不敢出声,她万万没想到,苏婳的手段竟会如此出人意料,使她丝毫没有防备。
她听赵婉君的话,本以为苏婳会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又容易心软,这才一直不承认。
可现在……
紫嫣面对眼前站着的苏婳,不知怎么,她的心中总涌上来几分恐惧。
她索性心一横,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让一些婢女改变想法相信她。
“可仅凭红芪子的真假,又怎能如此轻易就妄下定论,难不成,所有买到真的红芪子的人,都是给夫人下毒的凶手?”紫嫣不甘心道。
果真,婢女在听见紫嫣这句话时,心底也略略打转,觉得苏婳的话的确过于片面,很难让人完全信服。
谁知苏婳竟一点也不恼,而是从容不迫道:“仅凭红芪子的真假,我自然是定不了你的罪,只不过,我还有别的证据。”
紫嫣闻言心里有些忐忑,苏婳说还有其他的证据,多半是真的,可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其他的证据,她记得,她做事可是没有丝毫纰漏的。
紫嫣一副坦荡的模样,“奴婢无罪,因此,奴婢不怕有证据证明,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婳低低笑着,拿出一张地契来,挑了挑眉梢,“那……你敢说,这张地契的主人,不是你?”
紫嫣抬头望去,顿时愣住了。
她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苏婳会将地契弄到手!
“这……这的确是奴婢的。”紫嫣吞吞吐吐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来,还请大家看一看,这地契上标的价钱是八百两,而一个最底层的婢女,一个月的月俸也只有一两,而这张地契就是在前不久忽然出现的,紫嫣来这府上不过两年的时间,她的娘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皆是贫穷之人,又怎会突然手头宽裕,买下这么大一座庭院?紫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婳的语气变狠,字字珠玑,婢女闻言皆是相信,纷纷点头赞许。
紫嫣的脸色灰败,她跪在地上,脸朝着地,眼神无尽的空洞。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被找到了证据,而且被击败得溃不成军。
而她最想不明白的是,苏婳怎么会提前知道下毒的人会是她,又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她的地契弄到手?
这一切,都太过于扑朔迷离。
可如果,这些都是苏婳的算计……
紫嫣的后背一阵发凉,苏婳该是有何等的心机,才能将这场局,算得滴水不漏,又恰好一环扣一环,引她入局?
很快,她被家丁拖了下去。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刘夫人赐了她一死,同意让她保留全尸。
婢女皆是心惊,也只能纷纷散了开来,各做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