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闻言瞳孔一缩,花容失色道:“苏婳……你,你……看在我是你姨娘的份上,饶了姨娘吧。”
“呵。”苏婳的笑声却听不出笑意。
她看向许氏,眼底却有几分嗜血的意味。
“许姨娘,现在你要我念曾经的情分,可你怕是忘了,你曾经是如何对我的吧。”苏婳的脸色越来越冷。
许氏看着苏婳眼底的冷意,终于有了惧意。
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似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到来。
“苏婳,我告诉你,你如果杀了我,你也会不得好死!”许氏浑身颤抖,仍不忘威胁苏婳。
“不得好死?许姨娘怕是忘了,门外都是我的人,而且,许姨娘竟然不想死,是不是要选第二个选择,啧,苏柔儿还是被舍弃了。”
许是步影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久了,苏婳说话的语气竟也有几分像他了。
一样招人恨。
许氏一愣,是啊,她不能贪生怕死。
不,她不能让柔儿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婳,我,我答应你。”许氏挣扎着,终是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很好,这是纸和笔,写遗书吧,我报,你写。”苏婳递去一张白纸与一支毛笔,慵懒道。
许氏接过纸笔,眼神空洞。
只迟钝的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汁。
“妾身被废,许氏自知罪孽深重,无法悔改,但求不将罪责殃及之女,恳求老爷开恩,许氏自知无颜面对众人,深知罪孽无法偿还,不如了结此生,以此为终。”苏婳缓缓说毕。
半晌,许夫人的笔也无力地停了下来。
她一下瘫倒在地,愣愣看向苏婳,“写完了。”
苏婳上前几步,看了一眼纸上的文字。
将手中许氏的玉簪递给许氏,淡淡道:“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许氏颤抖着拿起玉簪。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本是苏南华赠予她的物件,如今却变成了解自己之物。
她犹豫着,迟迟下不去手。
苏婳看见许氏不肯下手的模样,只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她浅浅笑着,那笑意却深不见底道:“许姨娘,苏柔儿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你说,若是爹爹知道了苏柔儿是许夫人与旁人勾结生下的,爹爹会如何处置苏柔儿?这两件事,任意一件传出去,苏柔儿就是身败名裂,这个道理,许姨娘应该懂吧。”
她眸色一深看向脸色苍白的许氏。
一听到苏婳的话,许氏心惊。
她不敢置信的指着苏婳,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苏婳勾唇,“许姨娘不需知道缘由,只需明白一点,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许氏慌了神,拿着玉簪,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好,我答应。”
说罢眼睛一闭,手中的玉簪直直插向心口的位置。
“噗……”一大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
几滴血溅到了苏婳的裙角上。
她的眼睛直直看着苏婳,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模样。
“苏婳,我……我咒你永生想要的都得不到,不得好死……”
许氏的身子说罢像棉花一般软软倒在地上。
血流了一地,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支玉簪插在她的心口上,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往出流着血。
屋内一片死寂。
苏婳眼底闪过一丝惋惜,许氏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被苏柔儿利用了而已。
可惜啊,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了挡箭牌。
这滋味,换作谁都会不好受的吧。
她转过身,守着柴房的婢女上前福身。
一回眸,却看见许夫人躺在了地上,顿时惊恐极了。
苏婳停住脚步,望着婢女,“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婢女慌忙跪下道:“小姐,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一定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可我只相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苏婳用一记手刀劈晕了婢女,随即将她拖到了柴房附近的一处乱葬岗中。
回到房阁,屋内黑暗一片。
她熟练的褪去身上的儒裙,换上一袭鹅黄色儒裙。
深夜里,她正欲摸索着点亮烛火,却嗅到一抹熟悉的香味。
“步影。”她唤道。
蜡烛被点燃,屋里有了光亮。
步影站在窗子旁,苏婳坐在床榻上,手持一杯茶盏呷了一口茶。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步影忽的贴近苏婳,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姑娘,你身上有血腥味,怎么,杀人了?”
苏婳一惊,自己明明换了衣裳。
她一抬眸,对上步影戏谑的目光,敛下心神道:“与你无关。”
“的确与我无关,可,一个小姑娘手上沾满鲜血可不是件好事。”
他的眼眸深深看着苏婳,眼底有几分深意。
“我知道,那我也奉劝你一句,别牵扯到我的事里来,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吗,知道的越多往往死的越快。”
她的眸光冰冷,似是意有所指。
那一双美目静静看着他。
步影嘴角微微弯起了弧度。
“可若是我偏要知道呢?小姑娘,这样心狠手辣你究竟是随谁呢?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身份,你的皮囊虽与苏府小姐一样,心里却又是另一副模样。”
“亦或是,落水后性情大变……”
他磁性的声音在苏婳耳边低低响起。
“用不着你管,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苏婳冷冷道。
就在这时,门被缓缓推开。
步影眼尖,身手敏捷跃出了窗。
“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奴婢都担心坏了,这是膳房热了一遍的饭菜,小姐饿了吧,快趁热吃吧。”
月儿端着晚膳放在桌上,关切道。
“月儿,你帮我做一件事,将这件衣服,烧了。”
苏婳拿起白色儒裙递给月儿。
月儿不解接过衣服,低眸看向儒裙,却看见了斑斑血迹。
她一下心惊,“小姐,这……这怎么会有血?”
苏婳低声道:“月儿,我有我不能说的。”
月儿颤抖着,眼底虽恐惧,望着苏婳却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害怕。
“小姐,奴婢知道,小姐一定是有苦衷的,奴婢不怨小姐不与奴婢说缘由,但奴婢只想对小姐说一句话,奴婢信任小姐,因此希望小姐也能相信奴婢。”
苏婳看着月儿如一汪清水的黑眸,脸上缓缓展开了笑容。
她只言,“当然,我最信任之人便是你,日后若有合适的契机,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的,罢了,你快去休息吧,衣服烧干净。”